昨晚的一切都如梦幻。昨晚李陵一定是自尊心受损才到顶楼找她,他是为了报复,但为什么他的态度却又那么诚恳?
少峥发觉自己的心思全乱了。像这种事,不了解男女关系的人是无法体会的,但少峥却不愿承认那种关系的存在,她目前只想把它埋藏起来。
她认为昨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有的只是一个引诱她的陷阱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逐渐的恢复平静,为了自己能替自己的行为找到很好的理由不禁笑了。
她回到床上,双手枕着头。旭日慢慢的上升,明亮的阳光照进了窗户,窗外传来小鸟的啼叫声,在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又传来两声婉转的鸟鸣。
少峥本想再小睡一阵,但鸟鸣声又勾起了即将化开的烦恼,使她无法入眠。她用棉被裹起了身子,当她再次翻身,确定已无法入眠时,只好瞪着天花板,听窗外的小鸟高歌。
少峥不得不承认自己已开始散发女孩子的气息了,姑且不论昨晚的少峥如何,但自从遇见那泣傲慢的李陵后,以前的她已经消失了。
当她准备下楼时,若谷正在楼下看报纸谈话,看到少峥他便站了起来。
少峥发觉现在的若谷似乎已完全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这和以前的他完全不同,昨晚真的是改变少峥一切的夜晚吗?
若谷似乎也发现了少峥,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交会,少峥觉得现在的若谷充满了机智、冷淡及一付令人无法了解的表情。
若谷大声叫着,“早,少嵘正在吃早饭。”
少峥也道了声早安后说:“我还以为少嵘已经出去了。”
“你难道忘了今天我们要去野餐吗?”若谷冷冷的说:“当然,如果你还想去的话。”
少峥瞬间楞住了,她了解若谷话中的含意,但却不愿意承认,“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想去。”
若谷露出了一付异常的表情,“你不必现在就决定。”
听到这句话,令少峥觉的很厌烦,她不希望昨晚的事再被提起。
另一方面,若谷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看到少峥露出反抗的神色,因此后悔不已;尤其当他看到少峥双手紧紧握着窗框,身子微微前倾时,他知道少峥的怒气快要爆发了,因而耸耸肩平静的说:“下来吧!我们去吃早餐。”
少峥走进饭厅,看见里面只有少嵘,当她想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时,便觉得方伯伯迅速的吃完早餐离开这里,实在是很聪明的举动。
少峥进入餐厅时,少嵘凝视着她说:“嘿!你今天早上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嘛。”
少峥听到这句话立即抬头,看见若谷正拉着少嵘,但少嵘却不理会,因为向来少嵘只要找到能使少峥生气的话,便绝不放过。
这时少峥已准备和少嵘吵架,“你是什么意思?”
若谷不安的看着两人,他无法制止,只能期待这对姊弟能互相忍让。
少嵘用手撑在桌上,以年轻人特有的嘲弄眼神看着少峥。
“你问我什么意思?”少嵘似乎觉得很可笑的说:“我告诉你好了,你好像对一个人很倾心,不但如此,而且被他迷上了,昨晚整个会场没有人像你那样紧跟着他。”
少峥满脸通红,但她不愿让少嵘从她的态度中得到证明,於是尽力的使心情平静下来,但仍无法抑制怒火而大声说:“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认为会是谁呢?”
这时少峥已无法再忍耐了,“我懒得理你。”说完后,早餐也没有吃就跑出了餐厅。
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少峥平常吃的和男孩子一样多,今天却不吃,少嵘见少峥跑出去后,楞在当场,露出一付滑稽的表情。
等他想再说话时,若谷阻止他:“你最好别再提到李陵的事。”然后紧跟在少峥身后走了出去。
少峥跑到屋后的小山坡,坐在草地上。
当她看到若谷慢慢的走近时,迅速的站起身,大概她也觉得刚才那种态度太过份了,而且她发现如果一直持续着这种心情,情绪一定会无法好转。她想理一理心头纷乱的思绪,可是直到目前仍是一片紊乱。
若谷同情且担心的看着少峥,少峥一脸苦笑,低声说:“对不起,若谷,我不该生那么大的气,可是少嵘刚才太过份了。”
若谷的嘴角微微动一下,此刻他也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忍住了,平静的问:“那家伙昨晚有没有侵犯你?”
少峥脸红了,“绝对没有。”
若谷微微露出了笑容,“应该不能说是绝对没有吧!”
“真的没有。”
“你们在顶楼上接吻是很自然的事。”
“可是他并没有吻我。”少峥坚决的说:“绝对没有。”
若谷爽朗的笑了,“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想也没有人有这种胆子的。”
少峥的表情放松了,“我们似乎都有点不太对。”
若谷也松了一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吗?”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少峥又露出厌烦的表情,若谷心想,是否又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一会儿,少峥的脸色马上转好,“他到顶楼找我,大概是因为我拒绝上台领奖,让他觉得有损颜面而感到愤怒才找我的吧!”
这时少峥又想到了一个好理由,於是又接着说:“他很亲切,当然,我知道他是猫哭耗子,所以我也在应付他。”
当少峥说完,偷偷的看了若谷一眼又说:“如果他也认为我和其他的女孩一样,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若谷没有回答。
少峥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认为昨晚我处理得不错,不过我想,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
整整一个星期少峥没有见到李陵,据镇上的人说,电影公司的人正忙於工作;每当听到这种话时,少峥总表现得毫无兴趣似的,但事实上她却很注意。
这一周以来,少峥总算能抛开一些烦恼,虽未能完全忘掉一切,但当别人再次提到这件事时,她已经坦然处之,而且也开始承认舞会那晚自己那种不可思议的心情--但她告诉自己,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了。
少峥很喜欢舞蹈,她在自己房间练舞。每当少峥穿上芭蕾舞衣时,便完全呈现女性化的一面;优雅的身段与飘逸的舞衣,构成一幅美丽、活泼的动态画。
此刻音乐结束了,但她仍垫着脚尖而立。
少峥的母亲生前便非常喜欢看芭蕾舞剧,常常告诉丈夫如果将来有女儿,一定要送她去学芭蕾。
她看着墙上母亲的照片。“妈妈,”少峥低声喃喃自语:“如果我能见到你不知有多好……”当少峥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时,困惑的笑了,然后走到录音机前,将带子换了另一面。
少峥虽然很喜欢跳舞,但舞艺并不算很成熟,她知道父亲并没有多余的钱让她继续学舞,但她却很渴望能在舞蹈方面作更进一步的进修。
当少峥仍站在唱机前时,王妈推门进来,她看见少峥的打扮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有一丝满足感。
“少峥,你今天要不要到镇上去?”王妈凝视着身穿白色舞衣的少峥。
“去逛一下也好。”
“你帮我买些东西回来。”
“好的,你先把要买的东西写在字条上,我换好衣服就去。”
来到厨房后,王妈交给她一张字条,“不要赶得太急,我并不急着要。”
少峥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耸耸肩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骑单车去。”
少峥将字条放入口袋后,转身离开厨房。
由於没什么急事,她悠哉的骑着车,一面欣赏沿途风光,使她心神颇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