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一向给他适度自由的她问起他的私事,只因为他与日俱增的疏离。
不是她占有欲强,更不是她无理取闹,只是订了婚后,她发现他离她愈来愈远了,总是让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且,他的身边不再只有她一人,绯闻、流言四起,她真的真的很不安,总觉得幸福正一点一滴地自指缝间流逝……
天啊!
她爱他,真的真的好爱他!
她不想失去他,为了他,她可以对他在婚前的所做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心中依然有她。
所以,只要他一句话,只要他承认方才约他的不是女人,那么她可以选择相信他!
其实,房崎离无心赴约,却在听闻她饱含质疑的话语时,黑眸登时燃起两簇怒火。
“在日本,妻子是不能过问丈夫行踪的,尤其你只是我『未过门』的未婚妻!”
未过门的未婚妻?
原来在他心中,她只是个不具任何意义的未婚妻是吗……
心微微抽痛着,她忍着痛,冷声质问:“我的行为过分吗?踰矩吗?难道我关心一下未婚夫的去处也有错吗?”
“听你的口气,似乎对我很不满?”
“不是不满,而是希望你能试着感受一下,在日本举目无亲、让未婚夫弃之不顾的我的感受!”她激动地吼着,吼出压抑已久的委屈。
“你?”
黑眸瞪着她,讶异着她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她不悦地驳斥、反抗着他,可她的控诉着实让他心虚、自责,当场语结。
“你能体会吗?”
“我……”
可以!
他可以体会,她的委屈他全看在眼底,犹如万针扎心般教他难受,于是他的口气明显地温和许多。
“我想,我们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生怕她瞧见自己的不舍,房崎离迅速地转身步出她的视线范围。
“离?离……”
天呀!这……这是她即将托付终生的男人吗?
霎时,满腔爱意让他的冷情给打碎了,她眼神空洞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心如刀割,痛得难以言喻。
幸福,真的无法唾手可得吗?
“你怎么会来公司?”
房崎离万万没想到曲琤会来公司找他。
看着多日不见的她,他发现她瘦了,水灵灵的眼眸失去光彩,白皙的雪肤因没了活力更显苍白。
他不禁呼吸一窒,黑眸闪过一抹心疼……
是因为他吗?
她消瘦可是为了他?
“告诉我,你爱我吗?”
她不明白,那日他说要让彼此冷静一下,为何一去不回,不但夜夜以公司为家,还流连在莺莺燕燕的怀抱里?
“不爱你,你能成为我的未婚妻?”
他调开视线,将问题丢回给她。
第4章(2)
不容他逃避,她来到他眼前,美眸紧紧锁住他闪烁不定的瞳眸,脸上有着不解和愠色。
“既然爱我,为何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与日俱增,绯闻不断?”
试问,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心爱的男人流连花丛而不吃味儿?
“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
“真是如此吗?”她冷哼。
随着两人的婚期愈来愈近,她不断扪心自问,他真的爱她、在乎她吗?为什么愿意娶她却不顾及她的感受?
是以,忍无可忍的她,来到竹野财团只想与他面对面地把话说清楚,要分要合,端看他的诚意,她要的只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薄唇缓缓一勾,他捺着性子说:“她们不具任何意义。”
“那我呢?”
“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这一次,他的口气有着一丝不悦。
他不明白,为了她,他亲自带着她回台湾南部老家提亲,还把她的双亲接来日本举行一场隆重的订婚宴,她还不满意?
他不喜欢!
他真的不喜欢这么爱计较的她,更不喜欢无法掌控她的感觉……好似她随时会离他而去般地令他心慌!
“妻子?”她再次冷哼。
说真的,她怀疑妻子对他而言就如情妇一般随时可以丢弃,唯一不同之处,只是多了张结婚证书方便拴住她,以利于他继续风流花心。
他薄唇微勾,“我想,你现在的行为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婚前恐惧症,是不?”
他轻笑,在她额际印下轻轻一吻,柔声道:“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会给你一场难忘的婚礼!”
难忘的婚礼……
不!她要的不是众人欣羡的目光,而是一份唯一的爱啊!
“我不要!”
男人就是这样,从不试着了解女人内心的渴望和感受!
包可恶的是,他们即将携手共度一生,而他仍然不愿为她定下心来,更无视于她的感受,女人还是一个换过一个……
当然,她的心也就跟着他的风流韵事载浮载沉,成天忐忑不安地活在随时会失去他的恐惧中。
天呀!
他可知她那颗爱他的心早已让他的花心、风流给伤得支离破碎?这样的日子,她过得好痛苦、好惶恐,好累好累啊……
房崎离心头一震。
“你不要?”
“是的,我不要、我不要!”她几近失控地冲进他怀里,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声泪俱下地道:“我不要什么难忘的婚礼,我只要你全心全意地爱我,给我想要的安全感啊!”
“身为一个财团的少女乃女乃,你的心胸应该试着更宽大些。”
“不!”她抬眸,抹去眼角的泪。“我的心胸无法再宽大,我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爱,我不要。”布满水雾的眼眸有着坚决。
她不愿也不要再过这种担心受怕、疑神疑鬼的日子,她要的是一份真心真意的爱,如果他不能也不肯给她安全感,那么她宁愿……宁愿放弃对他的爱!
“你失控了。”
“我没有!”她放声嘶喊,一古脑儿地喊出对爱的强烈渴求:“我没有失控,是你从不明白我要的只是安心、唯一!”
安心?
唯一?
房崎离浓眉紧蹙。
他以为女人要的只是物质享受,坐名车、穿华服、啖美食……这些他都给她了,她还不满意,真是贪得无厌!
“我想,今天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轻轻推开她,双掌搭上她的肩,房崎离柔声哄着:“乖!回去睡一觉吧,晚上我载你去……”
冷不防地,她一把挥开压在肩上的手,泪眼凝视着他,学着他冷淡的口吻讥讽道:“我想,婚姻生活不适合你这个风流种!”
黑眸倏然一沉,他咬牙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会是想和他分手吧?如果是,那她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人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明白的。”
“你也该明白,我从不求女人的。”低沉的嗓音有着明显的紧绷和压抑,他不着痕迹地给了她台阶下。
“你更该明白,我一向说到做到。”
她知道失去他会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趁早离开花心成性的他,她还有重生的机会……光是这么想着,心已隐隐作痛。
这是威胁吗?
懊死的女人,得寸进尺!
黑眸燃着怒火,他青筋暴凸地怒喝:“滚!”
多少女人巴不得能成为他的妻子,甚至只是当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她们也愿意,而她却一再地无理取闹,令他反感透了!
在他的怒喝下,曲琤明显一怔。
“你?”她菱唇微颤。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不留情面地轰她走;想来,在他心中她真的一点地位也没有吧……
曲琤菱唇微勾,勾起一抹苦笑。
也罢!换个角度想想,至少他们还没踏进礼堂、铸成大错,她能及时踩下煞车,何尝不是件喜事?
如此想着,不再执着于对他的爱时,她竟感到解月兑了——一种自心灵至精神层面、由内而外的彻底解月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