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有订位吗?”才走到门口,餐厅的服务生便亲切的迎上前。
“有。”韦佑书报上自己的大名。
“韦先生您好,请跟我来。”服务生领着他们走至一个包厢。
进了包厢,崔妏蔷才讶异的发现竟是四人座,忍不住问道:“你还约了其他人?”
“是啊。”他点点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她现在就先甭问了。
入座后他抓起她的手,细细轻抚,心底也不知在想什么。
崔妏蔷瞧着他,忽道:“佑书,你最近是不是什么有心事?”
自从那天她随着梦境的指引找到叶瑾彤出事之处后,他好像开始不大对劲。
只是先前她试探了几次,都被他四两拨千金的打发了。
韦佑书沉默了一下,“妏蔷,其实我很不安。”
“不安?”她不解。
“是啊,我很担心你随时会走。”
崔妏蔷一愣,“我没打算走呀。”他怎么会以为她现在还离得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相信你不会离开我,只是……”他苦笑,“这么说虽然对叶瑾彤有点抱歉,但是你前阵子一直梦到她经历过的事,那让我很担心,她会不会有天突然回来,再度成为这个身体的主人。”
他不敢想像若有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身旁的女人再也不是他熟知喜爱的那个,会是怎样可怕的恶梦。
崔妏蔷讶异的望向他,“这就是你这几天心烦意乱的原因?”
她没想到他竟会担心这个……
“是啊,”他叹息,“妏蔷,虽然这身体是她的,但若有天她来找你索回,你可不可以不要还她?”
听出他话里的不安,崔妏蔷心中也有几分歉然。
“其实我作完那恶梦后,曾梦过她一次。”
“喔?”他意外的望向她,“怎么没听你说过?”
“哎,也不是故意没跟你说,只是觉得你大概不会有兴趣知道。”
“我对她是没什么兴趣,但若事情涉及你,不管什么我都有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向我道谢,顺便道别……”崔妏蔷歪头想了想,忽然抿嘴一笑,“她说她很喜欢你,可惜你都不喜欢她,但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认定韦佑书爱叶瑾彤。她希望大家一直这么认定下去。所以我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不管是在现实中或梦里,也许她已经去投胎了呢。”
“若真是这样那实在太好了。”他大大松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先前居然为了件不会发生的事烦恼了这么久。不过……真是幸好。
“其实我觉得她个性虽然好强了点.却是个好女孩呢。”崔妏蔷轻叹。
“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喜欢她?”
这种笨问题还用问吗?他觎了她一眼,“这世上好女孩何其多,我总不可能个个都爱吧,何况我早心有所属了。”
至於“属”谁。想必某个听他说了四个多月心事的人,应该已经很清楚不用他再多作说明。
崔妏蔷心中一甜,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她像在讲悄悄话似的附在他耳边道:“偷偷告诉你哦,其实我有时会觉得,像这样突然换了个身份,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喔?”他挑眉。
“因为啊,如果我没有变成叶瑾彤,就没有机会了解真实的你,我们也不会机会在一起了。”她轻轻一笑。
韦佑书心一动,正想说什么,然而包厢的门却忽然被人敲了两下后拉开,吓得崔妏蔷赶紧松手。
哎,她到现在还是很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与他表现得很亲密。
笑容可掬的服务生站在门边道:“您好,另外两位客人来了。”
语毕,他退到一边,让身后的两人进包厢。
崔妏蔷直觉的抬头望向来人,却彻底呆住了。
“佑书,你……”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找来她父母。
不是说好她的身份一辈子是秘密吗,而且要怎么说服她父母相信她是谁?她可不想被当疯子或怪物啊。
又或者他并没打算让她和父母相认,只是知道她思念父母,才故意让他们见见面的?
“伯父伯母,这是我女友。”韦佑书不理会她的震惊,只是拉着她起身介绍,却故意省去她的名字,接着又转头对女友道:“是妏蔷的父母。”
崔妏蔷直直瞪着父母,眼眶都发热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崔伯伯、崔伯母好……”
“你好。”崔家夫妇生疏的打招呼,却隐隐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太过激动?
“对了,这是我女友做的手工皂,想送给伯父伯母当见面礼。”韦佑书微笑的递了枚手工皂上去,那是他前几天去女友家时拿的。
崔家夫妇皆是一怔。
其实他们不是很清楚好友的小儿子为何突然约他们和他女友一起吃饭,更不知他怎么会突然拿女友的手工皂当礼物送,但他们基於礼貌还是接过,并道了声谢。
只是当崔母低头看到手工皂上的包装和字迹后,突然呆住了。
“老公,这、这……”她急促的拍打着丈夫的膀臂,“你快看哪!”
崔父不知妻子为何如此激动,然而当他也看清那块手工皂后,脸色顿时大变,“老天,这、这是……”
他们对女儿的兴趣虽未鼓励却也不反对,妏蔷死后,他们家里还有不少她留下的手工皂。
他们看了无数次,对这样的包装与字迹实在太熟悉了。
第10章(2)
崔母张口想唤人,却突然发现韦佑书刚并没有介绍她的姓名,因此她迟疑了一下,才道:“呃,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
崔妏蔷在看到男友把她做的皂递出去后,便知他的用意了。
其实想想也是,就算她要瞒天下人,也用不着把父母一起瞒下去。
这世上真正关心她,不管她变得如何都会永远爱着她的,也就眼前这三个人了。
因此她哽着声音道:“对,是我做的……”
“但这怎么可能……”崔父喃喃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崔伯伯、崔伯母,我女友四个多月前曾自高处跌落,受了伤。”他不意外的看见两老脸色齐变,那正是他要的效果,“她醒来后完全失去属於这个身体的记忆,却莫名有了别人的记忆……”
若换作平时崔家夫妇未必会信他的话,然而手上那枚手工皂如此真实,再加上对女儿的思念,让他们不禁动摇了。
“你的意思是……”
“告诉他们,你记得什么?”韦佑书轻推了推女友。
“我记得……”她干哑的开口,“我记得我的家庭有三个人,父亲的生日是八月三十号,母亲生日是四月十五号,我则是三月十三号。母亲是在二十七岁时生下我的。父亲最爱吃东坡肉,每周六必会和球友去打高尔夫球,星期天则偶尔会和朋友泡茶下棋,有时则是去爬山。母亲则极爱吃蟹,平日在家喜欢弹琴……”
崔母颤声道,“你小学五年级时有没有……”
“我小学五年级时有一次和同学丢海边玩却溺了水,本来以为会死掉,但后来被救了回来,只是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游泳。”
崔父也开口,“你十七岁那年……”
“我十七岁那年曾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车祸,说严重倒也还好,却在大腿外侧留下一道长疤,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穿短裤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震惊的父母,苦笑,“然后就是今年二十七岁的四月,我试完婚纱后,去未婚夫公司找他,却在离开时失足自楼梯上跌落,再醒来时,便发现换了个身体。”
“妏蔷!你是妏蔷!”崔母激动的嚷着,至此再无怀疑,大步上前紧紧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