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他可以听出她的让步与不情愿,他没与她计较,笑问:“如果连人性都抓不住,我如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说的也是。”她又问了个白痴问题了,暗吐了吐舌,心里还是有些不甘,随即说道:“你保证你什么都懂吗?我赌你不懂钓鱼。”
“钓鱼?”他侧过头,一双深邃的瞳眸看着她,不明白她提什么钓鱼。
他果然不懂!这下换她开心了,急嚷:“我们现在就去钓鱼。”
下战帖的感觉真棒,她想。
“现在?晚上?”黑压压一片,怎么钓?
“夜钓也很有趣呀!快,我们现在就杀去碧潭。”她的精神大振,一扫刚才的挫败。
“去就去,怎么走?”
“啥?”他的问题可问倒她了。
“我问你碧潭怎么走。”刚毅的面容微微泛红,幸好车内视线模糊,否则他这难得的窘态,可会笑死她了。
“天呐!你不知道碧潭怎么走喔?那里离市中心不过十公里左右,而且还是着名的情侣约会胜地……”她倏然停住嘴,没再说下去。
他当然不曾跟情人出去约会,向来速战速决的他,八成都是在餐厅、床上度过的吧!
喉咙一阵没来由的酸!她强咽下,告诉自己不必在意。
“怎么不说下去?”她要笑就笑吧!
“说完啦,”她佯装无事。“好啦!快开车,我告诉你怎么走。”
他深凝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可还是依她的指挥,驱车驶向碧潭。
******
四十分钟后,孟璿与唐德馨站在桥上,放眼望去,礁石那里果然有不少情侣牵着手漫步,有的还像孩子似的嬉戏起来,相比之下,两人的一切与此处格格不入,像是误闯禁地的入侵者。
“这里哪有人在夜钧?你是在耍我吗?”孟璿冷扫了四周,从不特意与大自然展开亲密接触的他,根本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今天刚好没有呀!这样更好,就不怕鱼儿不上钩了。”唐德馨哪里知道真的没有人在这里夜钓,她原意是想取笑他也有不会的事。
“走,我们下去那边。”她领着他走到大石边。
穿着正式西装,手里拿着刚买来的钓竿,他依然潇洒,在在吸引旁人的目光。
真是个万人迷呀,唐德馨叹道,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有本事聚集众人的目光。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孟璿第一次感到别扭,他不曾这么不合时宜过,还把自己搞得像渔夫,天知道该怎么甩竿才能钓到大鱼!
不过,他倒是期待看见她崇拜他的目光。
“没啦!这个地方水流比较急,就在这里好了。”她说,找了块大小适中的石子坐了上去,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难得轻松,孟璿当然接下战帖。
钓鱼就钓鱼,他就不相信有什么难的!他把西裤脚卷起,月兑掉黑得发亮的皮鞋与棉袜,光着脚丫子走向水里。
要命!连脚都生得这么性格!唐德馨不自禁地咽下了口口水,想像他纠结的腿、圆窄的臀、挺直的腰杆、厚实的胸膛、邪恶嚣张的笑……
她一怔,定睛之后才发现自己盯着他的“”出神!包糟的是,他也在盯着她看。
“干……干嘛?”她佯装没事的反问,可不想被他取笑。
“你在看我。”孟璿待在原地没踅回,但却说出事实。
“乱……乱讲!,谁看你来着?我是在看水里有没有鱼!”否认到底就对了。
孟璿眼里盛满了“我知道你在干什么”的笑意,不过倒没再说出令她脸红心跳的话。“那好,你一定知道这里没有鱼了。”
“怎么可能没有!水里一定有鱼的呀!”唐德馨站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我在这里站了两分钟了,没有鱼上钩,就表示没有。”孟璿坚持已见。
“拜托,才两分钟,你要有耐心等呀!就说你不会钓了,我来。”她差点儿滑倒,他只给鱼儿两分钟时间,那钓得到才有鬼。
“不行,我要证明自己会钓,我决定换个位置。”孟璿在浅水边走着,似乎真要找个好地点。
她拿他没有办法,早知道该买两根钓竿的,这样就可以钓到鱼了,她想。
然后,他自顾自地选了好位置,唐德馨就旁边看。
这次她专注在他的举动上,好笑地发现这个顽固的男人每五秒钟就把钓竿拉起来看一次,没耐心的程度跟一个三岁小孩差不多。
就在他第五次拿起钓竿时,她忍不住了,说道:“喂,你这样根本钓不到啦!吧脆换我……”
“这里到底有没有鱼呀?我怀疑水质污染,鱼早就死光了。”孟璿烦躁地打断她,这与他认知的“成本与效益”不符,他买现成的比较快。
“你很赖皮耶!自己钓不到就怪这里没有鱼。”标准的吃不到糖说糖难吃不屑吃。今晚,她竟外地见识到他孩子气的一面。想不到这竟是堂堂大总裁干出来的事。
“拿来吧!我秀给你看。”她大剌剌地走进水里,不顾湖水把她的裤管弄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钓竿,检查了上头的鱼饵后,再漂亮地甩竿出去,
将钓线甩得好远。“要丢远一点才对,鱼怎么可能待在人刚走过的地方呢?受到惊吓,游走都来不及了,会凑近来吃东西才怪。”她面授机宜,得意得不得了。
孟璿好整以暇地看管她,察觉她的眸子因兴奋而熠熠闪亮,与他共处时的紧绷神色也卸了下来。
看来,他得时常让她表现一下,忘情时的她才会不惧怯他的靠近。
“还有啊,要小声一点,免得鱼儿不敢靠近……咦!?”
她久久没听到他的回应,旋过身来,一张大脸偎得她老近,吓得她下意识往后一退,没注意已踩到石上的青苔,脚一滑,眼看身子就要坠入水底,顾不得形象拉住他的身子,重心下坠——
“啊!”
孟璿眼明手快,一把捞起她的腰际往上带,可惜他也不慎踩了水底滑溜的青苔,两人同时往后摔。
“哎哟!好痛……”
“小姐,痛的人是我吧?”原来孟璿把自己的身体当向殿,躺在她的身下,刚好形成一副暧昧又诡异的画面。
“啊!对、对不起!”见状,她赶紧起身,没想到又是一滑,这会儿可没有人做她的殿背,疼得她哎哎叫。
吵闹的声音早把鱼儿赶跑,钓竿也飘得老远,只剩狼狈的两人各跌一方。
此番景象,活似他们被鱼儿戏弄两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互瞪,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的,两个年纪老大不小的人笑得不可自抑,轻松、愉悦的氛围环伺着他们。
似乎,只有对方能让自己有这种心情,这或许说明了,跟对的人做的事,一切都对。
哗啦——
唐德馨玩兴一起,捞起水花便往他的身上泼去。孟璿一愣,似乎没有料想到她竟敢这样泼他水,在连被泼了几次之后,他开始反击。
“哎呀!你小人。”
“你才趁人之危呢!”
“你会危险才怪!”
“注意啦,”他现在知道该怎么玩了。
哗啦啦的泼水声和嬉闹笑声伴随在他们四周,想不到原先火药味十足的呛声,会演变成欢笑和紧绷心情的释放,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半小时后,两人双双瘫软,不顾一身湿的躺在细碎石子上,同时仰望着夜幕,气息未平。
今晚的星空闪着少数星子,似眨巴着眼,看着他们孩子气的举动,边嘲笑着。
“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她突地伸手朝天边一指。
“在我看来每颗都一样。”就只是一个光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