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欢瞪大眼睛。
开什么玩笑!计费表上明明是跳着一百二十五元,她还打算要司机找回她二十五元呢!
要叫她平白损失银子?免谈!
何欢庆幸钱还拧在自己手上,还好她聪明,先打开车门,长手长脚的她,半个身子已歪出车外,否则司机老大毛起来,搞不好锁上车门呢。
没时间和对方争执了!她把五十元纸钞塞回皮包,埋头从小口袋里,掏出两个十元和一个五元的铜板。
“好啦,好啦,就这样啦,谢谢你啦!”
何欢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司机手里,在他来不及反应前,早已侧身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让对方不接受也不行。
啧,钱那么好赚啊?喜欢钞票,不会自己印!没坐霸王车,已经够给面子了!何欢啧声暗骂,拉起裙角,扶着头发,拔腿飞快向前跑。
终于赶到那家大饭店门口。
何欢气喘吁吁,浑身热汗。
据可靠消息说,正确地点就在二楼。
但这副尊容可怎么见人?搞不好妆都掉光了,不成不成,绝不能功亏一篑。
何欢闪进大饭店香喷喷的清洗间。
大片镜子里,映现她的模样,长及腰间的秀丽黑
发,粉红色的连身水洗丝长裙,看来颇有女人味呢!
嘿,但她可不太习惯这副德性,只是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暂时委屈一下罢了。
看看四下无人,她首先就将头上的长发给掀了下
来,拿在手上扇风。
“哇,凉快多了!”
何欢满足地叹口气,头发早已汗湿,黏在脖颈上,她随意用手抓了抓痒处,将发根和颈后的的汗水擦干。
真搞不懂那个家伙干么偏偏喜欢看来楚楚可怜、娇柔妩媚的女孩子,害她得受这番苦,可也得感谢奎子透露口风给她,还奉送这么重要的情报,让这整个案子有机会绝处逢生。
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而人。猛然看见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的她,拿着头长长的假发在扇凉,惊吓得目瞪口呆,以为是白天撞到鬼。
“我得了癌症,刚照过钴六十,头发都快掉光了,哎,也是没办法!”何欢随时不忘恶作剧,装出一副病弱的惨笑。
“呃呃,好可怜,呃——保重。”那妇女疑惑地盯了何欢一眼,听说是癌症,像是见着了瘟疫,保持距离为妙,连忙转身进入厕所。
何欢偷笑,把假发暂置一边,用水拍拍脸,让自己有精神一些,脸上的妆被汁水浸得月兑落大半,哎,刚才慌慌张张出来,竟忘了带点化妆品,现在可补不了妆了,幸好她五官鲜明,浓眉大眼,鼻梁修挺,一张挺有个性的脸,即使不化也够抢眼,只是眉宇间多了股一般女孩少见的英气,可就与楚楚可怜、娇柔妩媚大大扯不上关系了。
她叹口气,把假发再度戴上,用发夹固定妥当。妩媚之姿,这才又略略回到她的脸上。
不管了,就这样。她对镜摆了个pose,娇娆一笑!
幸亏她天生有表演细胞,曾经在学校演过几曲舞台剧,大概还颇能假仙得像样吧!
没时间穷蘑菇了。她看看表,又整整衣冠,闪出冲洗室。
二楼的欧式自助餐厅高朋满座。
她整场绕了几圈,硬是没看到她殷殷盼望的人。
只看到一个也像她一样伸长着脖子到处张望、像在找什么人的大男孩,每次在过道上与何欢不期而、遇,总是冲她一笑,露出白白的像狼一般的牙齿。
何欢有突然被阳光照耀的错觉。大男孩爽朗的笑容,像阳光一般耀眼。
大男孩叫李靖华,他到这大饭店的附设餐厅里来,也是有着目的的。
神经病!何欢瞪了他一眼。这大男孩穿着一身蓝色衬衫、白色牛仔裤,凭良心说,是挺好看的,很少有男人能把白色牛仔裤穿得这么出色。
但何欢正晦气着,满心不高兴,当然看谁都不顺眼。
她已经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跑,打了无数电话,不断打听、联络、沟通,说破嘴皮,都不得要领。
奈何新闻局就是迷信大牌、迷信偶像,指定这支宣导短片,非得找当红的四大天王,或职棒、职篮明星来拍不可,若不能找到这些人拍,预算就要取消。
几天来,四大天王的线是肯定接不上了,人家的行事历早就满档排到明年去,苦苦哀求,经纪人是说什么也不肯帮忙,当红的职棒明星出国度假去,只剩职篮的邓元和在新闻局开出的合格名单中。
她好说歹说,威胁利诱、声泪俱下的,竟还是无法打动球队经纪人的心,不肯在这么赶的时间里,替她安排,于是乎,接触上邓元和,请他拍公益广告的机会似乎没望了。
但无巧不巧地,她的损友奎子,最近交了个爱人同志,那男的是职篮球队里后备中锋的亲戚,于是一表三千里,关系牵来拖去,奎子就帮她打探到了职篮今天将到这家大饭店举办庆功宴的消息。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能不能好好把握住,就凭功夫了,既然常轨走不通,就动点歪脑筋吧,男人婆。”奎子说。
这话正确。
她脑筋一转。嘿,可不是?经理人不帮她引介、安排机会,她不会自己去见邓元和吗?中国人最最讲究见面三分情,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拿出磨功,不怕磨得他不答应。
何欢虽个子高挑,但实在不太楚楚可怜,不过,打篮球的,个个人高马大,而她才一百七十二公分,稍加打扮,在邓元和面前,即使无法显得小鸟依人,起码也不会造成压迫感才对。
于是何欢逼着休学后从事美容造型工作的奎子拿出他的看家本领,为她造型,但可就不知道企划案会不会因此成功了?
万一邓元和不吃这套,也是白搭。
这支宣导短片若拍得成,她这个企编兼执行,就可进帐三万元。虽属兼差性质,她与传播公司的casebycase,这个案子,条件优厚,所以好才这般卯足了劲,以她向来的一毛不拔,这次甚至不怕血本,搭计程车赶来,若最后报销,岂不亏大了?
她抬起头,又看到那大男孩冲她一笑。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一下,掉开头,四下张望,只见埋头苦吃、撑死不偿命的一般顾客,莫说邓元和,连个职篮小卒都没见到影子。
她急得都快吐血。
会不会是记错地点?她掏出纸条,没错嘛,她熟记得可以倒背如流的。
难不成奎子故意耍她?这死奎子,如果真敢如此,她非剥下他的皮喂猪不可。
她气急坏败地挤到楼梯间打电话给奎子。
“喂,死奎子?你不是说六点整他们要在这里办庆
宝宴吗?怎么蚊子也没见到一只?”何欢找到人,冲着电话筒,劈头就骂。
“急什么嘛?急(挤)女乃呀?”奎子开口就是黄腔,嘻皮笑脸地说,完全没把何欢的凶霸霸当回事儿。“他们临时改七点啦,你耐心等嘛!”
“没骗我?”
“男人婆,我哪敢骗你呀?我还想舒舒服服多享几年福、多交几个帅哥爱人呢!”
“哼,没事改什么时间,无聊!害我赶的这么急,还浪费一百多块钱计程车费!”想起钱,何欢就心疼。
“男人婆,你记得哦,他最喜欢女人撒娇了,女人一撒娇、迷汤一灌,他骨头就酥了,说什么都肯点头。”
“知道啦,罗嗦!”
“事成后,你答应买一件亚曼尼衬衫给我,可别黄牛哦!”
“事成再说。”何欢匆匆收了线,亚曼尼衬衫多贵啊!简直就像把钞票穿在身上,这般奢爹浪费的家伙,怎么不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