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条件比她好太多了,想想她的家世,她的背景。忘了那个女人吧,她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我说过爱情这种事不能这样轻易分发配置的。"面对这样的母亲,季呈真的无力。
"我也说过我就是不准你跟她在一起。你跟安妮的婚礼是势在必行。"她作下结论。
"但是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根本不爱她。"他抗议道。"没有爱的婚姻绝对不可能幸福!""感情可以培养。"
季呈还想再说什么,陆夫人却起身走向楼梯,不愿再多谈。
傍晚时分,火红的落日总不经意地勾起不断轻抚过心中的愁绪。
虽然身旁放着刚回学校拿的钢琴音乐大赛的报名简章,若泉却把它当成一般广告传单似的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坐在前廊看着夕阳发呆。
已经回到这里好几个礼拜了,这里是她的家,在父母双双出事后就搬离,从没回来过的家。几个礼拜前,张伯载着她离开别墅时曾询问该载她去哪里,或想去哪里,这个问题着时让她想了好久。
在玉蕙阿姨离开后,她匆匆地作了离开的决定,却没想过这一走该如何安自己。之前租的公寓早在离开的时候一并退掉了,她身上的现款又不多,还有什么地方能容身?离开了季呈,孤独将再度与她为伴,今后的她该何去何从?
若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那个已经被自己拒绝了十多年的家。
不回来并不是她讨厌这里,而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过去一点一滴和父母相处的回忆,在意外后她却成了孤单的一个人,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令她羡慕的往日欢笑。但在玉蕙阿姨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第一次突破心房决定回家看看。
说不想念这里是骗人的,这些年来,午夜梦回,就是童年在这里留下的快乐时光。再加上阿姨对妈妈的苛刻批评。
说什么她都坚持相信妈妈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温柔贤淑的女性,这样的妈妈不可能像阿姨说的是会做"不要脸"的事情的人,这其中说不定只是一场误会。想到这里,她拿起地上的资料转身走向母亲的书房。
她母亲除了热中音乐之外,也是个喜欢阅读的人。
若泉记忆中的妈妈在闲暇时很喜欢看书,她什么类型的书都看,侦探推理、爱情文艺,甚至于是漫画书。
或许是这个原因,妈妈也是个很感性的女人,也因此若泉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理性少得可怜会是后天养成。妈妈爱看书也爱收藏书,当书愈买愈多,多到客厅再也放不下时,体贴的爸爸就在自己的书房旁替妈妈加了个小房间当做她的藏书合,也是小书房。若泉推开门走进妈妈的小书房,房间里仍嗅得到隐约的檀香。
在书桌前坐下来,她细细地回想母亲过去在这里写字阅读的模样。
忽然,放在书柜上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个蕾丝边缝制的盒子。
若泉从来就不知道家里有这个东西,她好奇地走过去把它拿下来。
小心地打开后,才发现是一封封的信件,而且全都照着时间顺序整齐地排好。这些应该都是妈妈在大学时代收到的,因为几乎每一封的寄件人部署名"浩宇",很有可能是爸爸当年追妈妈的情书呢!她猜想。若泉一封封打开来看,跟着父亲豪迈的字迹阅读出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在信里,爸爸叙述着生活的顺境与逆境,跟妈妈之间的互相勉励,和一份浓浓的关怀与爱。
正当她以为已经看到最后一封的时候,才发现在盒子的底部有一个暗层。轻轻地把它拉开,她从里面拿出了一封泛黄的信,从信封上潦草的字迹可以推测出写的人当时的心情应该是非常的紊乱!
在仔细地阅读过这封信的内容后,她终于知道那天玉蕙阿姨为什么会对她妈妈有这么严厉的控诉了。看着摆在一旁的简章,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或许一切都还有转圈的余地。
第九章
在若泉离开后,季呈疯狂地找寻她。
他动用了陆氏企业所有的关系,却仿佛大海寻针,一点消息都没有。
已经两个多月了,他忿怒地把属下呈交上来的报告丢在书桌上,桌上除了一叠叠的回报文件,还堆满了空酒瓶。该死,她就非得这样躲着他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尝试过所有的管道,就是找不到她。随着若泉离开的时间愈久,脑海中的身影却愈来愈清晰。
在他妈妈那样地羞辱她之后,天知道她会多么地伤心?季呈清楚已经失去过一次家庭温暖的她是多么地期待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根本不确定若泉能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天,他绝不能失去她!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季呈烦躁地凝眉。"谁?"
"先生,是我,张伯。"门外的人怯怯地答道。
张伯?这时候找他有什么事?
"进来吧。"
紧闭的门在得到他的允许后轻轻地被打开。
"有什么事快说吧。"他吩咐。现在的他只想专心地找若泉,不想让任何事来打扰。"先生,"张伯困难地开口,他在心里已经挣扎了好些天,虽然他已经答应若泉绝对不说出她的去处,但是他真的不希望看到先生颓丧地日渐消沉,"我想有件事我应该要告诉您一声。""什么事你就快说吧,"他不耐烦地说到。"我在忙。"
"是若泉小姐的事。"他吞咽下梗在喉头的口水,试着忽略掉季呈听到这个名字时眼中的狂乱。"说下去。"他怎么忘了,说不定家里的人有可能知情这回事。
"小姐离开别墅是我载她下山的。"
"为什么你不早讲!"他忿怒地吼道。"你不知道我找她找得快疯了吗?"承受着季呈的怒气,张伯忍不住在心里哀怨地叹了口气,怎么做都两边不是人,这年头好人难当啊!"我知道,"他说,"但小姐离开时特别叮嘱我不能告诉您她的去处……"他真的好为难。"先生,对不起,我知道我该早点告诉您的,但我也为难呀!"看着这个为陆家服务多年的司机,季呈知道他不是故意知情不报,夹在这两难间,他实在不能怪他。"张伯,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他诚心道歉。"我真的太心急了。"
"没关系,我能体会你着急的心情。"张伯体谅地说道。他不怪季呈第一时间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换成是他,他也难保会冷静到哪里去。"那么,你能告诉我若泉要你载她去哪吗?"
"她回家了。"他答。
一听完张伯的话马上出门的季呈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他真希望张伯能再快一点,他千想万想,偏偏独独遗露了若泉的家。先前在找她的时候,阿任的报告书上写着若泉在当年父母双双出事之后就再也没回自己的家,这似乎是因为她不想触景伤情,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疏忽了这个最有可能的地方。季呈一想到若泉当年悲伤到连自己充满回忆的家都不敢回去,心又是一阵揪紧,她那瘦弱的身躯这些年来早已承受着偌大的痛苦,而在她身边接踵而至的竟也是一连串的伤害与失望,他真恨自己没办法及时保护好她。"张伯,麻烦你再快一点。"他催促。
等一下见到若泉,不管她是不是还是坚持要离开他,他都决定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就算叶真的如同他母亲所指控的无情地践踏她们之间的友谊,让母亲对这段感情认真的付出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也不该迁怒到无辜的若泉身上。她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她有资格冀望一些温暖,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