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氏企业总公司此时挤满了人,他们全都是为了讨回公道而来。
有人准备鸡蛋、冥纸。有人准备了白布条,甚至还有人把管氏企业的股票贴满墙壁,抗议管氏企业的股票暴跌,侵吞了股东的血汗钱。
请来的警察正和抗议民众对峙,准备强制驱离。
但民众哪里愿意走呢?
避氏本来在发生机师出走的消息后,股价就已经惨跌了;再加上管氏负责人重病,不出面给他们一个交代,造成股东信心终于崩溃,纷纷来到管氏总公司,要讨回公道,事情没得到解决之前,没有人愿意离开。
“叫管建成出来、叫可以作主的人出来……”叫嚣声充斥着整个空间,本来百来坪大的办公室深锁,可被抗议的民众蓄意破坏,最后全都进入了办公室。
这就是管昕蕙来到管氏企业总公司所遇到的景象,她无法置信的模样让章翌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们在机场拨电话时,管昕蕙的家中并没有人接,章翌建议他们到办公室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遇上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惊呼着,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她,心乱成一片,亟欲寻找一根可以支持住她的浮木,在章翌强而有力的臂膀下,她无助地攀抓着他,希望他能帮她一把。
然而她不知道,他和她一同出现在管氏企业总公司,在别人眼中便已证实了所有的报导。
避氏被环亚收购了!
否则管氏千金为什么会与环亚董事长一同出现?
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你们来得正好,章董事长,请问你要如何处理我们管氏的问题?”有人不由分说的拉着章翌,要他对管氏的财务问题做出说明。
“这不关章翌的事,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避昕蕙的话无疑地又挑动了对方的怒火,本来想好好解决事情的民众一听到她如此不负责任的说法,纷纷鼓噪了起来。
有人气不过,甚至用鄙视她的语气指责她:“管小姐,这里可还有你说话的余地?”
“是啊!谁都知道管氏要倒了。”
眼见情势不对,章翌按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管氏目前并没有财务问题,请各位股东放心。”他的话像是有安抚人心作用似的,比正主更具说服力。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几乎就要照他所说的,可以放心了。
“管氏的大家长正重病着,等他一恢复健康,相信很快地就会向各位股东说明这次的事件。”
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大家的脸上写满着信任。
这样的景象让管昕蕙讶然,她的所做所为不如他说的一两句话,对于他的本事,她心折了。
“你保证他一定会出面解决?”有人抱着迟疑的态度问道。
章翌以冷静和坚定的态度回答他:“有环亚的背书,你们还担心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终于决定相信他,“那我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先是有几个人带头走向电梯,跟着愈来愈多的人群放弃抗争,收拾起抗议的物品纷纷离开。
避昕蕙看到事情遽然转变,对章翌的感激之情更增。
如果今天不是有他陪同,这事不知要如何才能落幕。因此当股东们纷纷退去时,她不吝惜的给予感谢。
而自始至终,章翌的手都是紧握着她的,是以她手心传来的薄汗,他一清二楚。
对于她心生恐惧,他了若指掌。
“章翌,谢谢你。”
“别说这些了,先打听到你父亲住的医院再说。”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他不以为意。
“嗯。”
避昕蕙还想说些什么,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章翌的行动电话。
只见他说了声:“我知道了。”便收了线。
“是谁?”
“找到令尊了,他在荣总,我们快过去吧!”
他没注意到自己从头到尾都牵着她的手。
而她,正为他的贴心感动不已……
第四章
“只有二十分钟,你快进去看他吧!”护士小姐如是交代着管昕蕙。
避建成被送入加护病房,不但探病的时间受到管制,连进去的时候都需换上无菌服。
避昕蕙没有迟疑,立刻走了进去。
一见到父亲平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热泪马上盈满了她的眼眶;“爸……”
才短短的几天,爸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扑倒在父亲的病床边,她握着他的手,却得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到针管。
“爸,您好点了吗?”她小声的叫唤着父亲。
“昕蕙,你回来啦!”管建成缓缓地睁开眼睛,心中最挂念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挣扎着要坐起,但胸口那股气却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爸,您要做什么,告诉昕蕙,昕蕙帮您。”父亲苍白的脸色教她心疼,宛若风中残烛的气息令她害怕。
“没事,爸爸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她握着他的手,含泪道:“我就在这儿不走,让您一次看个够。”
“傻孩子,爸爸没有时间了,看到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爸,您在胡说什么?什么没有时间?”
“昕蕙,听爸爸说,别去当机师了,回来掌管管氏吧。”
医生替他打了止痛针,之前的暴怒全是因为癌症让他情绪不稳,但他不能告诉昕蕙,他不要她为他担心。
“爸……”
“别打岔,听爸爸说完。”他困难地咽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你知道,你妈把你大姐带走了,如今你妈虽然死了,但这么多年来,昕灵一直都没有下落,我恐怕是捱不到她回来了。爸爸就剩你一个女儿,爸爸一直都不赞成你去做机师,就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爸爸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爸……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任性,一直以来都以自我为中心,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尤其是父亲的。
她知道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和姐姐两个,可她偏偏要让他伤心,选择那么高危险性的工作;现在居然还让他担心得病了,她真是不孝。
她的心仿佛被抽空了般,哭也哭不出内心悲痛,望着父亲,她无言了。
“用不着道歉,为了爸爸,要你放弃梦想,是爸爸太自私了。”
“不……”管昕蕙摇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只有公司可以留给你了,昕蕙,答应爸爸,要让管氏传承下去。”
“爸爸,您知道我不行的……”父亲要把管氏交给她,这个重责大任,她担不起啊!
避建成打断她的话,“雷副总可以帮你,他又很喜欢你,你们……可以结婚,爸爸很放心把你交给他。”
闻言,她呆愣住了。
爸爸说雷副总……爸爸要她嫁给雷震威?
那章翌怎么办?她脑中迅速地掠过他俊逸的身影,以及他对自己求婚的话语。
“爸,不行的,我……我有了喜欢的人。”
“是谁?”他已经很累了,仍坚持听到她的答案。
“是章、章翌……”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可管建成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仇人。
他激动得要坐起,没想到却换来了剧烈的猛咳,“不行、你绝对不能和他、咳、在、在一起……”
“爸,您别急,您先躺下,好吗?”扶着父亲,管昕蕙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拍拍父亲的背,心电图的剧烈起伏,吓坏了她。
一直在加护病房外守着的护士赶到,无情地将她推了出去,“他不能受刺激,你先出去吧!”
“爸!”管昕蕙不甘心,想要再说什么,但见到父亲呼吸困难,让她说不出口。
“别跟他在一起,那个人……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