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半晌,岳皓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那个女人你也别忘了看着,别让她出来闯祸。”
何总管知道将军说的是夫人,应道:“夫人每日除了睡觉外,泰半时间都在老夫人房里,没再去什么地方,请将军放心。”
岳皓暐没有多疑何总管怎么知道赵采薇的一举一动,只听到何总管说她到娘的房里。
她竟敢将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无视于他的威严!
怒火轻易地被挑起,还没有人胆敢如此忤逆他!
砰的一声,桌子应声而裂,让何总管见识到将军的功力。
“去把她给我叫来!”他要教教她如何听话。
“将军,这……这么晚夫人应该是睡了,有话不如明天再说吧!”若是让羸弱的夫人来到盛怒的将军面前,恐怕夫人会承受不了。
夫人和自己的女儿珠儿同年,他关心她就像关心自个儿的女儿一般,他虽位低言轻,但也不能眼睁睁将夫人送至虎口前啊!
“何总管,你是收了那女人多少好处?怎么我愈想愈不对劲,她到了将军府就得到你的特别礼遇,现在连我这个主子也都使唤你不得了!”他今天定要弄个明白!
“这……将军,是这样的,奴才是想,要是现在去唤夫人过来,等您和夫人谈完恐怕大半夜也过去了,那明儿个夫人势必会迟起去向老夫人请安,万一老夫人问起,奴才不知该怎么回答。”何总管替自己找了个好理由,拿老夫人来压制将军应该管用吧!
丙然!岳皓暐听了,只得打消见赵采薇的念头。
真要让她请安晚了,娘若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
罢了!还是依言明日再说吧!
他挥挥衣袖,“算了,你下去吧!”
“是,时候不早了,也请将军早点休息。”何总管关起房门离开,口里嘟嚷着明天要找人来修桌子。
岳皓暐不似何总管般忧心琐事,他只知道那赵采薇一进门后,整个将军府就变了。
娘和奴仆全成了她的人,一径替她说好话、替她挡他的怒气……
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一向只办事不多言的奴仆们全成了忤道他的高手?
啐!暗咒了声,又是个没有解答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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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沉,皎洁的新月高悬,照亮了前头的路。
赵采薇拿着一只木桶,缓缓地往井边走去。
半个月了,她嫁到护国将军府来也有半个月了。
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日间陪伴婆婆外,剩下来的全是自己的时间,孤独的守候着寂寞……
原来,那天她和岳老夫人相谈甚欢,于是赵采薇每日醒来后,便到岳老夫人房里和她共用早膳,然后结伴在府里四处走走舒展筋骨,到了下午,便回房里替岳老夫人按摩受伤的腰部,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到自个儿的房里用晚膳、沐浴。
之所以不留在岳老夫人那儿用晚膳,是她不想让她认为他们夫妻俩相处不来,所以她骗岳老夫人说她必须回去陪岳皓暐用膳。但实际上,岳皓暐自从那一次甩袖离开后,一次也没进过她房里,甚至连房外的庭院都没踏进过。
她一直告诉自己、告诉婆婆,夫君是喜爱她的,只是身为一个将军,不能动不动就把情啊、爱的挂在嘴边,所以才会对她如此冷漠、无情。
常常这么告诉自己之后,她几乎就要相信幸福是环绕在她身边的。
可是,当她醒来、不做梦的时候,还是会篇了他轻言分离的话而心痛。
她想要告诉他,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啊!
算了,她还是自己好好地过日子吧!
收起自怨自艾的心绪,她小心翼翼地将木桶绑在绳头上,然后再将长绳慢慢的放下,想取几桶水上来沐浴。
这些事儿是她央求秀秀教她做的,本来秀秀是要帮她的,但秀秀的活儿已够多了,除了要照顾老夫人外,还要打理膳食,所以她学着自己来,也可省了秀秀的麻烦。
其实自己打水、烧水也是挺好玩的,她玩心一起,便不管这是件累人的事、该不该她做的活了。
见着水桶一寸寸的随着长绳而下,没入漆黑的井里,她好奇的想到,这井不知道有多深?水是不是有很多?
她望着井口仔细的瞧,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改用趴姿,趴在井边打算再瞧清楚些,但还是没看明白。
正想起身放弃的时候,却感到背脊窜起一阵凉意,雷光石火之间,她被推了一把,随即跌入漆黑的井中,呼救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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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气清朗,昨儿个的凉风吹得古怪,将花园前的女敕叶打得落满地,还将一向坚固的门板吹得摇摇晃晃,拴都拴不紧。
岳老夫人被风扰得睡不安枕,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辗转睡去。不过,当鸡初啼之时,她又醒了过来。
已经几十年来不曾这样了,她暗觉奇怪,可别发生什么事儿才好。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秀秀手里拿着雕花托盘,从西厢那儿走了过来。
“老夫人,用膳了。”秀秀招呼着。
岳老夫人暗叫奇怪,这会儿薇儿早该已先送盆水过来给她净手了才是,怎不见人影呢?
“等会儿吧!薇儿还没送水来给我净手呢!”
“咦!是吗?夫人应该不会晚了才对啊!”
“我也是这样想,难不成是病了?”岳老夫人自言自语,心头泛着不安,“皓上朝去了吗?”
“老夫人,将军一大早就出门了。”秀秀回道。
皓都出门去了,那薇儿应该没事才是。
“老夫人,早膳都要凉了,不如您边吃边等吧!”
“也好,你先去给我打水来。”
“是。”秀秀退出房内后,岳老夫人那股不安的情绪仍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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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主屋的秀秀,转身到厨房里拿了个木盆往井边走去。
走近井边的时候,她不经意的发现井边有好几块水渍,她笑笑说:“啧!夫人也真是的,取水还会漏水。”
她松下绳索,发现水桶不见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身子趴在井边瞧。该不会是掉进水里了吧?
这一看,她吓坏了,随即发出震天价响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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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采薇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沉甸甸的脑子一直感到浑浑噩噩,只要微张开眼,便见到汹涌的井水向她袭来。她曾大叫着不要,却喝进更多的水,然后她又尖叫着不要,又昏厥,就这样醒来、喝水、尖叫、昏厥……终于,她抗拒着,拒绝再睁开眼承受那难受的折磨。
只是在昏昏沉沉之际!她听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声音,那是她夫君的声音。
她听得出他在生气,可她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印象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发火,她自嘲的笑了笑,现在她竟然在梦中也将夫君生气的嗓音带了进来,她还真是太过思念他了……
而在床榻旁的大夫就没有她这般好运气了,他正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因为躺在床上的人是公主,她的命值他一大家子的人头。
要医活、不得张扬,没有第二句话,这是将军给他的命令。他不是蒙古大夫,在街坊上也小有名气,可将军丢给他的可是一具活死尸啊!
鲍主泡了一夜的水,身体已有明显的浮肿现象,虽然已将胸中的积水挤出,但体内仍有阴寒之气,他判断是受了寒,且有转为肺炎之迹象,这三五种病状一下子全犯了,教他怎么医?他又不是华佗!但话说回来,华佗也不见得能将公主治好,更别说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