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问雪在旁一听,大抵也明白一切,于是她转向于兰,劝道:“兰姨,你就饶了他们吧!他们也不想三皇子变成这样啊!”
“是啊!他们是不希望三皇子变成这样,而是希望三皇子死掉!”想到夫君当时所承受的痛苦,于兰就心有不舍。原来为了邀功,手足之情也是可以不顾的,她心想。
虽然她不能拿四皇子怎么样,但总可以拿这些无能的奴仆出气吧!
“不不不,我们绝对没有这样想过!”几名武夫忙摇头挥手,否认于兰所说的。
“兰姨,不如这样吧!你让他们在这里做长工,做到你气消为止。”段问雪提出建议,虽然这么做并不能挽回什么,但也总好过兰姨杖责他们吧!
于兰只是瞪着一群奴仆,一语不发。
段问雪见于兰面有缓色,于是唤来孙总管,领了一群人下去,按能力分发工作。
“雪儿,你……唉!怎么可以轻易饶了他们呢?”于兰见一群奴仆全退了下去,对段问雪有些恼怒。
“兰姨,你处罚了他们,三皇子的断腿还是不会痊愈啊!”
“但他们必须得到处罚。”
“兰姨,必须得到处罚的不该是他们,真正该受处罚的是四皇子,不是吗?”
“你说什么?”于兰顿时醒悟,可她动他不得呀!
“害三皇子的是四皇子,他才该得到教训。兰姨,这些年来,问雪受了你们不少恩泽,现在正是问雪回报你们的时候。”段问雪懂事的说,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若不是四皇子趁乱刺了三皇子的马月复一剑,又怎会害三皇子摔下来呢?
要不是四皇子为了邀功,不会害得三皇子断腿,也不会害得兰姨顿失倚靠,更不会让那些奴仆受累……
这些都是四皇子害的!丙然是帝王之家无血亲。
“你要做什么?”虽然先前对段问雪的好是别有用意的,可在经过与夫君生离的痛苦、夫君身残的打击后,于兰有些明白,天下若该是他们的,任谁也抢不走;若他们注定无帝君之命,强求也没用。
或许,夫君也会同意她的想法吧?
“我准备接近四皇子身边,伺机行刺他。”段问雪说出自己的想法。
于兰惊呼一声,“可你不会武功啊!”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我相信我可以的。”段问雪天真的以为,上官德佑总有松下戒备的时刻,到那个时候,她会见机行事的。
“雪儿说得没错,本宫赞同她的看法。”
闻言,两人同时抬头,见到上官可明吃力的拄着拐杖走进来,于兰忙上前去扶他。
“爷,您怎么下床了?”
上官可明对她的关切视而不见,他朝段问雪走去,“雪儿,你有这份心,本宫十分高兴,只可惜你不是男儿,否则,本宫一定收你做心月复。”
敛下失望的眸子,于兰见夫君的眼中没有她,她主动退下。
“兰姨!”段问雪知道兰姨难过,本要追去,奈何被三皇子拦住。“三皇子!”她抬起螓首,眸子里只有不解。
瞧她生得这副细致水灵的模样,这二年不见,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的气质。也不枉这二年来,于兰所给予她的教导。
“嗯!模样生得挺好,是个待采的熟梅了。”
上官可明上下打量着她,赞美的话不禁月兑口而出,令段问雪好生尴尬。
“三皇子……”
“告诉本宫,方才你说要替本宫杀了四皇子,是否只是随口说说?”
“四皇子的恶行,人人得而诛之,只要问雪有机会,一定替三皇子报仇。”段问雪坚定的说。
“好,很好。”上官可明伸出右手抚了抚段问雪粉女敕的脸蛋。
段问雪害怕的退了一步。
三皇子好怪,为什么这样看她?还这样动手动脚的?
“本宫不会让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娃儿去涉险的,本宫只要你办一件事。”上官可明锐利的黑眸闪着冷冷的眸光,德佑,别怪皇兄心狠了!
“什么事?”
“本宫要你混进军营去,偷得军印。主帅掉了军印,也是死路一条!”
段问雪完全没想到,三皇子会有这么一个计谋;看来,为了王位之争,真是没了人性。
“如何?”
段问雪点头,“一切都听三皇子的。”
为了报恩,段问雪没想这么多,只知道他们是救了她的人,是好人。既然有机会报答,她会尽其所能的去做。
“那好,你就打扮成……”上官可明细细说着他的计划。
门外迟迟未离开的人儿,听到他们的对话!当下才明白,要三皇子退出王位之争,完全是不可能……
第四章
在呼尔浩特有个规矩,那就是在战争之中,若有敌军投降,必举行精采绝伦的歌舞表演,军营里还可以解禁,通宵达旦地放鞭炮、烟火,更放任饮酒作乐,好不痛快,这就是所谓的庆功宴。
然而,对长年驻守在北境的新派风军,这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仪式罢了。
因为其主帅的作风一向严谨、强悍,造成底下的士兵们不敢放肆,任意妄为;再者,这场战役里,虽没损兵折将,但遗憾的是,三皇子落马重伤,最后还断了一条腿。
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所以应该在几天前庆祝的晚宴,就理所当然的取消了。
上官德佑未多费唇舌,便已得到众人的认同,他满意的看向众士兵,“虽然我们不举行庆功宴,但今晚你们可以到城里尽情享乐。”
他不是个不明理的将军,他深知男人也有男人的需要,举凡美色、好酒、赌博等等;所以尽避取消了庆功宴,他还是允许士兵们到城里去纡解压力,以免招来士兵们的怨怼。
“多谢将军。”
“那么,我们就走了。”
“将军,你不同咱们一道去吗?”当中有人问道。
“不了,你们自己去。记得明天一早回来拔营就成。”上官德佑叮咛道。
众士兵们会意,哈哈大笑一阵后,往四面八方散去。
上官德佑又看了一下降书,觉得大致上都没有问题以后,他才起身准备回帐。
哪知,他才出了军帐,就发现一个鬼祟的人影往他的主帐而去。
哪里来的窃贼,竟然私闯他的营帐!
上官德佑的念头方转,便悄声来到帐外,观看里面的动静。
“奇怪,到底是放在哪儿呢?”
只见来人蒙着面、一身黑衣,在他的案上翻找着什么;一会儿又奔至床榻,翻开他的枕头和棉被查看,不时还发出咕哝声。
这个笨窃贼,不知道自己该安静些吗?他发出的声音足以把十里外的人给引来。
上官德佑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心想他有可能是敌军派来的奸细,许是敌方反悔,不想投降了,于是找个死士来偷降书。
“难道是认错了,这儿根本不是主帐?”
突地,黑衣人又自言自语起来,拉回上官德佑的思绪。
听这声音,蒙着面的黑衣人是个女的?
伊宁未免也太看不起他的本事了吧?竟然派个女人来偷东西,以为他会被美色迷惑吗?!
想到此,本就灰白的脸色更显阴沉,终于,他出声道:“你在找什么?”
专注于搜寻帐内物品的黑衣人压根儿没注意外头的动静,以至于被突然闯入的男声吓了一跳,她往内一缩,牙齿不自觉地打颤,“你……你是谁?”
“这话该我来问你吧?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上官德佑踏入营帐,帐内的烛光通明,让他看清楚她未蒙上黑巾的双瞳,竟是这般清澈灿亮。
这双眸子如深潭般,幽远清丽,仿佛在吸引他窥视她的世界……
“还不说吗?”他邪笑,打算声东击西,一把将她系在脸上的黑巾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