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一事无成了。
“风大哥,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沉默了半刻,段明月催促着他离开。
“嗯,月儿,保重了!”深深的再看她一眼,沐风离情依依的离开。
万般无奈,只叹花颜误人!
段明月,你满月复经论、才气远播,究竟是福、是祸?
“啊!”段明月进了绣房,褪下外衫时,才瞥见系在颈上的璎珞,这才惊觉忘了归还给沐风大哥。
她连忙追出,但长廊上已无沐风的身影……
段明月停下脚步,痴痴的望着璎珞,她心想,就当做是沐风哥哥留给她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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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择定的吉日终于在众人的无奈中到来。
一早丞相府就闹烘烘的,门里门外不是抬轿的轿夫,就是前来帮忙张罗的宫人。
“公主出来啦,喜雀,还不上前扶着公主?”一名谨慎的公公指派另一名宫女前去帮忙。
一群人看着段明月走了出来,莫不行礼问安。
“公主,请拜别堂上。”喜雀在她耳边说着。虽然段明月不是皇室正统的公主,但因为是为了栖兰前去和亲,皇上特别封她为栖霞公主,也希望借这霞有光彩之意,照亮栖兰国。
另一方面,为补偿段丞相骨肉分离之痛,便赏赐他黄金万两、绫罗绸缎以及一面免死金牌。
“爹、娘,女儿不孝,不能长伴膝下,您们要好好保重……”段明月忍住哀伤,跪在地下叩首。
“月儿……”两老赶忙上前扶起,哀戚的神情没有一丝嫁女儿的喜悦。
段夫人频频以袖拭泪,段亭之则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爹、娘,女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若有机会,女儿会让人带信报讯给您们知道。”段明月努力的漾起笑容,希望自己能够看起来更坚强些,这样爹和娘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月儿,都是爹累你如此,都是爹不好……”
“爹,这是月儿的命,月儿不怨任何人。月儿走后,您把妹妹接回来吧,让她在家里陪您们,月儿也放心些。”
“爹会的。”
得到父亲的承诺后,她旋身搂住母亲,“娘,您身子不好,记得按时吃药,天冷了,要记得添件衣裳。”
“月儿……”
三人一阵话别后,公公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便催促着:“公主,该上轿了。”
“公公,我这就来。爹、娘,进屋里去吧!有这么多人陪着女儿,您们就别出来了。”话落,她依依不舍地看了双亲最后一眼,深吸了口气,旋身走了出去,不敢回头。
“吉时到,起轿——”
随即,外头便传来钟鼓齐呜的声音,乐师吹奏着喜乐,又敲又打、又吹又擂的嚣闹上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由皇城出发,前往佳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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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漆朱红色的轿子正缓缓的在郊道上行进,轿子旁边还跟着数十名带刀侍卫,保护轿中人儿的安全。
已经出了栖兰的城门,到下个驿站的时候,他们就要换成马车了。
段明月放下窗帘,叹了口气,自从她被派为和亲大使之后,生活就有极大的改变。
先是进宫面圣,在宫里由礼部的人教她礼仪,韵事房面授周公之礼;接着是一群和爹爹一样官拜朝廷的官员,纷纷上前来恭贺她,言下之意,无不羡慕段家有女能光耀门楣,就连家产也多了好几倍。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段亭之一家子的苦呢?
最后,受封大典和出嫁之日接踵而至,虽说这筹备婚礼之事完全由皇室代办,可他们一家子也没能闲着就是。
佳木斯……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皇宫里头是不是如一般人所知的那般诡谲、争权夺利?
据悉,那儿离这约有两个月的路程,到了那里,恐怕已是冬雪融尽了。
想着想着,突然轿身停止不前,将思绪飘得老远的段明月硬生生的拉回现实。
“公主,请下轿,奴才为您准备了牝马。”
原来是驿站到了,段明月稳了心神,缓缓的踱出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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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公主,你看,好漂亮的地方啊!”跟在轿子后头的芸儿看见段明月下了轿,连忙上前扶她出来,对小姐的称呼一时还改不过来。
“芸儿,你还是唤我小姐吧!”对这突然改变的称呼,一时之间还是有些不习惯,莫说芸儿没办法改口,就连她也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鲍主——好高尚的称呼啊!
然而在她心里,这只是用来提醒她所背负的使命罢了!
“小姐?不,不行,芸儿一定要在进宫前改口才行。”芸儿摇摇头,她又不是有十个脑袋供人砍!
要是这大不敬的称呼传到皇上耳里,怕不要拿她开刀了!
“随你。”段明月看芸儿如此的慎重其事,倒也没有再勉强她。
“公主,你看,这景色好美啊!”芸儿指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以及附近青翠的草原。
除了前头偌大的驿站外,再无其他房舍,出了这个驿站,恐怕要面临一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日子了。
“是啊!的确很美。”段明月赞同的点头。
从小在栖兰长大的她,别说是山峦的模样,就连草原都没瞧过一眼。现在置身在这青翠的草原上,眺望远处的高山,一时唤醒了她体内渴望自由的因子。好想在这大草原上奔跑,亦或是站在山颠上俯视一切,好似天下都尽在她眼中……
“公主,我们四处走走,一会儿我们要改乘马车,恐怕要好久才会停下了。”芸儿看出段明月闷闷不乐的,只好如此提议。希望她能早点释怀并忘掉乡愁。
“嗯。”收起心中的哀愁,段明月打起精神来,勇敢地面对未来的一切。
第四章
日出日落,花开花谢,湛蓝的天空上有着片片白云随着风儿轻吹,幻化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几片雪花衬着刚发出新芽的女敕叶,像沾了白糖的绿果子,让人不禁想尝上一口,品尝它的滋味。
蓊郁青翠的树林不时传来阵阵虫呜,枝头上也有几只色彩缤纷的鸟儿啾啾地叫着,交织成悦耳动听的协奏曲。
话说,由栖兰出发的送嫁队伍一路上跋山涉水、餐风宿露,已走了二个月,终于,佳木斯王城已在眼前。
黄昏时分,夕阳缓缓落下,在距离城门外约有十里的客栈,侍卫长命令整个队伍停下,一面让公主梳洗,换上新娘吉服,改乘花轿,一面派人先行至佳木斯皇宫内禀报促成此事的丞相。
“公主,一会儿进了宫,芸儿没办法待在你的身边,你就待在宫里,剩下的一切喜婆说都已经打点好了。”芸儿一边替公主梳头,一边叨念着,生怕一个不注意,触犯了规矩。
“我知道了。”
“还有,见了皇上,你要改称自己是臣妾,这很重要!”她听说皇宫里的娘娘们,在皇上面前都说自己是“臣妾”。
是“臣的小妾”吗?
皇上是臣吗?
她虽不懂,但还不敢纠正皇上就是了。
“嗯。”段明月点头,沉稳的坐着,不像一般的新娘带着喜悦的心情出嫁,反而如临大敌般,内心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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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的队伍有秩序的自皇宫走去,站在宫门前的两位丞相和一列太监、宫女,静静的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