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颜氏的男丁蚌个都是待嫁闺女心目中的第一夫婿人选,不过也因此传出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号——惧妻一族,或是妻奴一族。
但颜氏男子反而沾沾自喜,因为这代表了他们是多么的受女人欢迎啊!才让那些不受欢迎、又没实力上门找碴的男人奉送这个名号。
相反的,颜氏女子就乏人问津了,给媒婆三千两银子,都没人敢上门撮合亲事。
毕竟谁想娶个泼猴似的妻子回家给自己丢脸。
可是代代的颜氏女子却不如众人所认为,小泵独处以终,或是随便嫁个杀猪屠狗之辈,反而个个有著好归宿,令好事者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颜福此刻没想到这么远,只觉得颜喜真是天生就该做女女圭女圭。
虽说他们之间完全不知道对方性别,但长年相处多少都会有所觉,只差有没有挑明讲而已。
他虽还不知道颜喜是男是女,但瞧他眉儿弯弯、眼儿圆圆,菱角似的小嘴、苹果般的脸颊,可爱得令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想抱一抱。若他不当女人实在太可惜了!
反观颜禄与颜寿。一个太严肃,个性拘谨,一沉下脸来,坚毅的脸部线条就像刀削的一样,不用等爹宣布他就知道他一定是男的。
颜寿则是太滑溜了,嘴巴坏不打紧,那眉眼怎么看都怎么像个小人,当女人一定孤老以终,还是当男人适合他。至少冲著颜家男人的“好名声”,随便也有人肯嫁。
“没关系,福哥喜欢,小喜就当女孩儿。”颜喜娇憨的道。
“不行、不行,阿喜是男孩就当男孩,是女孩才当女孩。”颜寿立刻出声反对。
什么嘛!埃哥也太霸道了,完全不考虑阿喜的幸福。
“是啊!”颜禄伸出手模了模小弟的头。
颜福见状不高兴的皱起眉,“我觉得小喜当女孩比较好。”
“这不是福哥说了算的。”颜寿嘟起嘴,忽然坏心的扬起唇,“别说阿喜了,我记得福哥今年也十六了。”
“那又如何?”
“不如何呀!只是很好奇,福哥如果是女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自己嫁出去?”
有些事家人间心知肚明,不过时间末到,还不能公开。
颜福闻言狠狠瞪了三弟一眼,“不用你担心,你还是好好想想三年以后若你是女人,要怎么样才能绑到一个倒楣男人娶你。”他现在开始要无时无刻祈祷颜寿是个女人了。
“嘻!埃哥,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想了。”
结果,颜寿的头上多了好几个肿包,看情况没三、四天是消不了的。
“招亲礼?”
“不不,只是一个成年礼,昭告乡亲颜家有女初长成了。”
酒楼饭馆与青楼妓院并列为两大消息来源场所,想听什么小道消息,来这里坐上一天就行了。
此刻令杭州城人人议论纷纷的,当属天颜镖局的“成年礼”了。
成年礼,顾名思义是为成年子女举办的仪式,但天颜镖局的成年礼则不同。
杭州城内众所皆知,颜府现在的少爷们不一定都是少爷,也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小姐。
若是少爷,上百媒婆便会立刻挤破天颜镖局大门,而若是小姐,至少有三个月时间,天颜镖局门口除了镖师、守卫外,没有一个男人敢靠近。
“哦,这是为什么?”骆逸颇感兴趣的问。
坐他对面他请喝酒的叶启德说得口沫横飞,“杭州城里有句话说,『颜家婿,富有多金妻如命;颜家媳,粗莽无德夫为鞋』。”
骆逸感到更有趣了,同是颜氏子孙,男女落差怎会如此之大?
“难道颜府嫁女不给嫁妆?”
“给,怎么可能不给,而且极为丰厚。”
“难道颜府女子不识诗书?”
“读,怎么不读。就是都读些奇怪的书。”
“难道颜府女子都是貌如夜叉?”
“虽称不上天仙美女,但也是小家碧玉。”
“那我可真猜不出为何颜府小姐会乏人问津了。”骆逸拿起随身的扇子扬了捣,唇边带著微笑,“好歹也算名门,且嫁妆丰厚,即使丑若无盐也可忍耐吧!且若如叶兄所说,略读诗书、容貌中上,我可想不出为何杭州城男子避之如蛇蝎。”
叶启德摇了摇头,“有嫁妆、有才情、有容貌又如何?娶妻娶贤,可不是娶个成天会对你指使东、指使西,比你还像一家之主的男人婆回去把你踩在脚底下的。”
骆逸闻言笑道:“叶兄说的是,女子就是要温柔似水,才会风情万种,就像西湖畔的温柔乡,令男人流连忘返啊!若是整天只会之乎者也,多倒胃口啊!”
“就是、就是。”两个人笑得高兴,暧昧的交换眼色。
“对了。”笑声方歇,骆逸为新交的朋友斟了杯酒,“千秋阁的柳如丝还在吗?”
“柳如丝?早从良啦!”
“呃?”
叶启德拿起酒杯,不客气的一口仰尽,“骆兄迟来一步啦!柳如丝半年前便从良啦!”
“是吗。”骆逸微愕了下,想了想,点点头,“也该是有归宿了,毕竟她都已近二十五。不过,是哪位幸运的男人可以把杭州花魁摘下?”
叶启德没听出他语意中的怀念之意,有些不屑道:“城东的单老爷啊!哼哼,年纪一大把的老头还想纳新妾,老不修一个。”他语调中有忌妒、有不屑,更有羡慕。
骆逸挑了挑眉,“我记得柳如丝是挂在千秋阁,应可自己选择归宿。”
“说到这便令人气愤。”叶启德愤愤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柳如丝透露出所爱的男人对她无意,才心灰意冷的择一富商而嫁。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而让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要让我知道了……”
“如何?”见他义愤填膺,骆逸感到好笑。
“让我知道了……”叶启德肩一垮,“能怎办?瞪他一眼就是喽!难道逼他去抢回柳如丝。再说,千秋阁现任花魁沈筱沄也不比柳如丝差呀!”
骆逸闻言大笑,大笑之余又有些感伤。
新的花中之魁崛起,而如丝便在人们的记忆之中逐渐消失。
这就是人性,或许该说男人就是喜新厌旧吧!
不过,他不以为如丝随便挑个男人嫁是他的错,毕竟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要如此糟蹋也是她的事,只不过……
可惜呀!她的歌艺确实令他迷恋不已。
“叶兄,我想去见识见识千秋阁现任花魁。对了,天颜镖局的成年礼什么时候举行啊?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酒馆里,觥筹交错,谈笑声不绝……
“你要去哪?”
“不关你的事。”
一蓝一黑的身影,一前一后目标明确的往城西而去。
颜禄闻言,剑眉一皱,“就要入更了,你……”
他就知道大哥肯定有什么计画,这两天盯紧他是对的。
“少啰唆!想当跟屁虫就当只安静的跟屁虫,不要像只麻雀叽叽喳喳的。”颜福不耐烦的道。手上的扇子唰的一收。
“但……”
“好烦呀!”他倏地回身瞪著颜禄,“爹娘都不理会了,你还啰唆。”
“那不一样。”颜禄还想劝他打消主意,却被他打断话。
“一样!”颜福不高兴的说完,一眨眼的工夫立刻贼兮兮的笑起来,揽住弟弟的肩头道:“我说弟弟呀!你难道不会想去那种地方见识一次吗?”
“呃……”
“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间十六载却连青楼大门都没踏进去过,不觉得太可耻了吗?”颜福激昂的说著,脚下也没停,轻快的往目的地而去,“所以趁著成年礼前赶快去见识一次,成年礼当天被人问起才不会太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