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等嘛!”周易书忙叫道,“就当陪我去玩?”
她睨他装可怜的表情一眼,“我干嘛陪你去玩?那是女乃爸补习班,又不是女乃妈补习班,或是夫妻增进情趣班,我干嘛一定得要陪你去?你就去跟囡囡培养感情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啊……”他觑着她。
补习班老师一说要携伴,他立刻想到的就是吴妲洁。
虽没有规定老婆一定得出席,但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她!
很少有人如她一般特别,或许是特别莽撞、特别爱管闲事,但是就是这份敢于行动让他刮目相看。
当然,一开始他只觉得她是个没事找事做的无聊人士。
不过她看在囡囡面子上,愿意一请就一个月的长假却让他吃惊,即使他本来就希望她答应,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他看得出来她只是担心囡囡,才不管他死活!
这就是特别吧!不管是好是坏。
她没带过小孩的经验,顶多跟老板孙子玩过几天,仍不算“带”过孩子,可是她做了,努力做到最好。
他很感激她,即使当初找上她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要。”吴妲洁作势要关上门。
“等等啊——”见状,周易书忙叫,“妲洁,你绝不会明了你对我有多重要,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这么简单就拒绝了我,丝毫不知道听到你残忍的答复刺得我心头淌血、血流不止、千疮百孔,让我的心有如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难忍……”
“咯咯!”囡囡配合着手舞足蹈一番,不过完全配合错误。
他急忙作出补救,抱着女儿心痛道:“哦!囡囡,爸爸知道你在强颜欢笑,是为了不让姐洁姐姐有心理上的负担!想到这,就让爸爸一阵心痛啊!
“啊!是爸爸无能,不能完成你的心愿……”
吴妲洁看得瞠目结舌。自从派出所一别之后,再次见识到他的厚脸皮——不、不,早在他上门拜托她请假,帮他照顾囡囡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这男人脸皮有多厚。
即使明知他是作戏,她还是忍不住脸红。
“囡囡,我们不能让妲洁姐姐为难,还是走吧……”周易书正打算潇洒一转身,来个“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时,忽然悬崖勒马,想起他的目的是说服,可不是说说戏词就算了。
他能屈能伸地收回错误的一步,靠在门前可怜兮兮地望着门里的她。
妲洁不知道的是,要看他周易书这副无赖搞笑样,还非亲近之人无缘得见呢!
“囡囡,来帮爸爸说说话啊!”他拉起囡囡小手挥了挥。
“咯……”囡囡很配合地傻笑,又吐起口水泡泡来。
比起刚来的时候,她头发多了些,皮肤经过照料也恢复原来的光滑柔软,整个人看来更加可爱,让周易书对她的感情直线上升。
“你看,囡囡也希望你来呢!”周易书讨好地笑道。
吴妲洁一笑。“你也快点帮囡囡取蚌名字吧!老是囡囡、囡囡的叫,怪怪的。”
她就是不懂,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不帮囡囡取蚌名字呢?
“不行,她的名字要在特别的时候取。”
他很坚持,要在囡囡正式成为他周家一份子的时候填上她的姓名。
“随便你.。”她也没多好奇知道,什么叫“特别的时候”?
“那我等你,你快一点啊!等一下来这边用早餐。”
吴妲洁好笑地睐他一眼,“我答应了吗?”
“嗄?我和囡囡这么掏心剖月复,你还不感动?”周易书抱着囡囡深受打击地往后退一步,心痛地瞅着她,“你是我见过最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够了没?”
“还没。我要昭告天下你狠心又无情……”
她翻了个白眼,算是投降了,“要玩多久?”
“要玩到你答应陪我去。”他露出个无赖的笑容。
“我是说,那个什么营的要多久?”
周易书双眼一亮,“你答应了?”
丙然一皮天下无难事啊!发明“一勤天下无难事”这句话的人,显然是把人性看得不够透彻。
赖皮容易,勤奋难啊!
“我能不答应吗?”她没好气地说,“虽然我过两个月就搬走,不过这两个月内,我还要做人啊!”
她深信以他的本领,两个月以内,绝对能够让全社区见到她就指指点点!
周易书把它当赞美收下,喜滋滋地道:“一个早上而已。那我回去等你了。”
吴妲洁倚在门边叹了一口气,看他眉开眼笑地返回对门去。奇怪,她答应一起去是有奖品吗?那么开心。
她不知道周易书开心的是,此番不用再受那哕唆胖子骚扰了!
因为他每次上课都跟那啰唆胖子比邻而坐,实在是对他精神的一大戕害。
第六章
鲍车,算是大台北交通命脉之一。哪天公车司机串联起来罢驶,造成的震撼不会比铁路罢驶来得低。
热门的线路两、三分钟便有一班,热闹的地点则各路公车聚集,尖峰时刻的公车内可能吵吵闹闹,也可能安安静静,端看该班公车人口结构;或许是各不相干赶着上班或回家的疲累上班族,也可能是赶着初习或回家的莘莘学子。
早上九点算是少人吧!座位满档,站着约六、七人。不是上学或放学时间,可车上却不知从哪里蹦出几个高中生,白色的衣摆拉出,一坐二站,嬉闹聊天。
人人脸上表情是冷漠的,直到这一站上来个老弱“妇孺”。“妇孺”的表情上车十秒钟后便从阴天至打雷,酝酿暴风雨的气氛。“起来!”吴妲洁俏丽的脸蛋终于发飙。
车内异变突起,连坐着打瞌睡的人都感受到那股异样气氛而惊醒,坐直身躯、伸长脖子探看。
司机偷偷觑着后照镜,好奇得恨不能把车开往路边看热闹。高中生齐往那个上车才十秒钟的“妇孺”看去,觉得莫名其妙。“叫你起来没听到啊!”吴妲洁火大地道。
周易书把婴儿车靠地放好,悠哉游哉地在一边看着她发飙。
今天天气不错啊,只是日头大了一些,让人莫名地心烦哪!坐着的高中生讷讷起立,与朋友把目光集中在眼前抱着个婴儿大摇大摆叫他们让座的女人身上。
“走开。”吴妲洁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地往后叫道:“周易书,把他们挥开!我抱着囡囡不好动。”
斑中生闻言面面相觑,不用周易书来赶,便退到一边,让吴妲洁理所当然地往他们让出的那个位子坐下。
斑中男孩们的眼神传递着一个讯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女人?
见他们似有怨言,吴妲洁眯起眼,人家不将怨言宣之于口,她还要落井下石。
“读到高中也认识字吧?要不要我把旁边的字念一次?”
周易书见状差点“噗”地笑出来。她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听好。博爱座,请礼让老人、孕妇、行动不便的人、抱着小孩的人。”她睨着三人念。
她抱着个婴儿上车,司机还晓得要让她找到可以倚靠的直杆才开动,这三个男孩竟敢看到她当作没看到,继续聊他们的?
她吴妲洁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落水狗从前面走过去还要看她心情踩一脚呢!哪能容忍这种她眼中的“不公义”?
撇开她奇怪的标准不谈,周易书倒是挺佩服她的。
即使见到坐在博爱座不礼让老弱妇孺的人,众人顶多在心里念个两句,绝不会像她一样大大方方说出来;又或者礼让对象不是自己,还会有人说两句,但是既得利益者是自己的情况下,会有多少人说话呢?
至少他不会。
万一对方还是不让,那么自己不是下不了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