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弄玉落榻坐在他身旁,略带撒娇意味地道:“我缺东西。”
“缺什么东西?”他微蹙起眉,“丁总管怠慢了?”
“不是……”她眼尾一挑,看向阶下的人,“嗯,我们非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吗?”
翟子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悦于属下痴望的目光,“全部下去。”
几位管事接收到主子散发出的寒气,连忙离开。离开之时还在互相猜测这女子的身份——就是没人将她与主子即将迎娶的名妓联想在一起。
“现在可说了?”闲杂人等走得一干二净,翟子慎心情才好转。
一个个活似没见过女人,痴愣的目光令他无明火起,只想拿块布把她包住,抱回房去藏起,永不叫人见到!
回杭州的路上,感觉还不曾如此鲜明,毕竟她还有带着面纱。
但自从回到山庄,她带面纱的时间大大减少,以真实面貌出现的时间多了,山庄里随处可见仆役化成的“石像”,他便发觉自己心情的起伏大了,随她飞扬。
颜弄玉抬手抚上他眉间的皱摺,轻笑道:“你最近似乎常常发怒?”
“谁说的?”他挑眉。他从不在也面前发怒,她如何知道的?
“自有管道。”她放下手,敛去人前的娇柔,吐了一口气,“是你弟弟。真是一个细作,又称报马。”
山庄人多,让她时时得保持个大家闺秀的端庄典雅,累得肩都快垮了。
一放松,她便赖到他怀里:“我缺很多东西!”
“交代丁总管去办?”他想抹去她眉眼之间的疲累。叫她真实的做自己,但她却已习惯人前人后的伪装,一时之间要她还办不到。何况——
“我不能让你丢脸,也不能让我颜弄主的名声受损!”
她有她的骄傲要守,他只能学着不让自己对她太过束缚。
“翟子慎,你太没有诚意了!”她偷捏他腰间一把,却发现他的肌肉竟出奇的硬——虽然皮厚。
他握住她的手:“你没练过武,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只会让自己受伤。”
“哼!”听起来好像她很没用似的。
“捏人”是危险的事?“是你不够爱我,否则就该牺牲自己让我捏一下!”
“这是不自觉的……好了。”他拉过她另一只手,“别玩了。说说我哪里诚意不够?只因为我的护体神功让你捏不痛我?嗯?”
“才不是!”她撇撇嘴,“你只会用钱打发我……”
她很小声,他却忍俊不住打断她:“我何时用钱打发你了?”
的确,他花了大笔银两满足她的各类需要,但却可都是他精心计划或挑选饼的啊!
“你只会说让丁总管去办,那是我们两人的寝室耶!”她不满地指控,把双手挣月兑他的掌握。
翟子慎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是怪罪他冷落她了。
他摇头轻笑道:“那么娘子的意思是?”
“你陪我去杭州城。”她立刻转嗔为喜,开心地道:“我缺了许多顺手的小东西……说来说去都怪你,学采花大盗迷昏良民,到底谁教你这下三滥的手法的?害我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一想到她留在万花楼的东西,就想到那笔银子,颜弄玉的心似乎又隐隐作痛了。
听她又要惋惜她的私房钱,翟子慎忙轻抚她的背:“好好好,陪你去杭州城。”
她来了许多天,是该陪她去杭州城里走动走动,免得在房里闷坏了。
知道他的心思,颜弄玉横了他一眼。随即又眉开眼笑地抱信他:“今天就陪我一整天,别理那些无趣的帐簿,好不好?”
“好。”他笑着吻住她,“翟子慎今天一天只做你的男人,不是栖凤山庄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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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
城里近来全在谈论城外那个向来行事低调的栖凤山庄,即将迎娶女主人的事。
为何谈论?因栖凤山庄派人赴各处采买婚礼用品,从上至下。听说光那顶凤冠便所费不赀,上镶各式珠宝,从各处网罗适合的珠玉镶上,可见栖凤山庄庄主对新娘了重视的程度了。也从这次的骚动中,让人重新认识了栖凤山庄这邻居的财势。
“看来这位姑娘的本事可大了,能让栖凤山庄敲锣打鼓地大肆张扬迎娶事宜。”酒楼茶肆里少不了多嘴的闲杂人等。
“可不是?”其中一人道,“听人说这新娘子美若天仙啊!”
“这是想当然啦!若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何能令庄主如此大手笔的讨美人欢心?”另一人笑他说废话。
他不服气地道:“当然是因为她有过人美貌才拿出来说哟。传说只要她看你一眼。你立即为她死了都愿意,连皇帝老爷的三宫六院都比不过她!”
“哈!怎么可能!”他不信,“天下美女任皇帝老爷挑选,若那女子真有如此美貌,怎可能还留在民间让栖凤山庄的庄主遇上?”
此时,另有一人神秘兮兮地要同伴凑上前来,说着可能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因为啊……她是妓女!”
“嘎?”其他人大惊,“骗人的吧!”
“千真万确!”说出“秘密”的人得意地笑开了,“这是我表亲说的,不会错!”
“你表亲干啥的?”其他人怀疑地睨他。
“哎呀,我表亲的小舅子就在栖凤山庄当差,当然不会错!”他接着又神秘地凑上头去,“而且呀!他曾见过新娘子一眼,当下以为见到了仙女,回房好些天都动不了,吓得他以为他撞鬼了!你说,新娘子美吧!”
其他人半信半疑:“真这么邪?”
“但……就算新娘子再美,栖凤山庄庄主竟会迎娶一个妓女为妻?这……”
“消息是不是哪里有误啊?”
“不会错!这是栖凤山庄的姑母亲口说出的。听说,老夫人还大发雷霆,不许新娘子进门呢!”
“哈,栖凤庄主当然是没听进去啦!不过这也真奇,堂堂一个栖凤山庄竟会找个妓女当主母……”
“听说呀……栖凤山庄的第一代庄主的妻子也有点来头……”
“该不会也是个妓女吧?”
“哈哈哈哈哈……”
“说不定唷!”
那桌子人谈得高兴,这边桌子却有人气得要翻桌。
“妹妹,别冲动!”她的同伴赶紧拉住她。
她转过头来,怒冲冲道:“姿秀姐,你听了不会生气吗?”
没错,这桌子人正是众人口中栖凤山庄的小姐——翟初晴与侯姿秀。被罚了抄经书一百遍的翟初晴强迫下人为她抄书,才能这么快便“出关”。
哼!本来她就没借,凭何要她抄书?她才不干!
“我生气呀……但人家说的也……”侯姿秀为难地低下头,“总之,妹妹,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万一闹出了事,让子慎哥知道……”
“哼!”翟初晴仍是一脸不愿,但还是听话坐下,“那正好让大哥知道,他挑的女人为我们栖凤山庄惹来了多大的笑话!”
侯姿秀松了一口气,为她再添茶:“子慎哥迷了心窍,妹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可恶!”翟初晴嘟起嘴,“姿秀姐,你真要放弃大哥嫁给别人啦?那我大哥怎么办?你就要把大哥让给别人吗?再说还是那种女人。姿秀姐不会不甘心吗?我可不甘心死啦!真气死人!”
“我也没法子呀……”侯姿秀假意叹了口气。
翟初晴拉住她的手:“姿秀姐,你不要嫁,你嫁了,我要叫谁嫂嫂呢?我可不想给那女人低头!不管她在京城多有名,还不是妓女一个!”
“妹妹,别这么说,她……毕竟是子慎哥所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