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慎真不敢相信她啥时转了性子,对污蔑她的人不予以双倍反击,挑起右眉等她后话。
“她只是个孩子……”颜弄玉一叹。其实,她很想尝尝让小泵欺侮的滋味哪!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翟子慎勾唇微笑,“经书一百遍已经足够,不需要你提早教会她世间事不尽如表面所见。”
他不知道弄玉原本想做什么,但肯定比抄经书一百遍来得残酷。
颜弄玉闻言侧头一笑:“小女孩总是要长大的……”
真讨厌,这男人究竟模透了她几分?还是他成天没事做,便在观察她并写成纪录,否则相处不久的他如何能捉到她的心思?
她的笑靥牵动翟子慎心底某个角落。他向来不是个急躁之人,至今唯一一件不假思索的决定便是她。第一眼见到她,便决定将这株北方芙蓉移植到南方温暖的水泽,长样左右。
他确信她不如外表柔弱,事实证明她确实坚韧,但——原来脆弱的是自己。
以为自己能做到完全不在乎,却还是在听到的一瞬间,任一簇名为嫉妒的火焰狂猛迅速地蔓延开去,几乎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嫉妒所有拥有过她的男人!
察觉他的不对劲,颜弄玉伸出手轻触他手臂:“翟——”
在她还未触到他时,他猛然攫住她带往怀里,紧拥住她,将脸埋在她如云的秀发里,喃喃地诉说他的歉意。
颜弄玉睁大眼,而后缓缓地放松靠在他胸膛里,双手环住他,闭上眼。
“我的心胸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狭窄。”他低声道。
“喔。”
“我嫉妒那些男人。”一双玉臂千人枕——初晴的话狠狠地刺进他的要害哪!
他其实该死的在乎透了!在乎到想找出所有的男人一刀杀了!
“嗯。”
他更紧地箍住她,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了,她却还是默默地任他似要把自己揉进身体里般地收紧双臂。
颜弄玉窝在他胸膛里,用着有点急促的细微声音道:“只问你一句:后悔带我回来吗?”
他一震,“不!”他从不后悔带她回栖凤山庄——从不!
“那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你。咳!我很不想说,但是——”颜弄玉深深吸一口气,“你快闷死我了!翟子慎!”
老天,再不出声抗议,她真会昏过去!
闻言他惊觉自己过度用力,稍稍放松了双臂,抬头望着她又咳又喘,帮忙着拍抚她的背部。
颜弄玉边咳边瞅着他混杂担忧、歉意、心慌等等复杂情绪的脸,一朵笑花悄悄在唇边绽放,“翟子慎,你猜我后不后悔来到栖凤山庄?”
在她背部游移的大手一停,他轻声问道:“你后悔吗?”
“我还不知道。”她顽皮地一笑,抬起双臂挂上他颈项,凝视他的眼,“我目前还不知道……我只来了一天不是吗?”
青青垂柳随风骚动着,混杂着莲香、柳香的风拂过两人的发稍。
他望着她令天下男人倾倒的容颜,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他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带回了她,休想他会放手!
“会与不会……难说。”她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献上香唇。
美人献吻,翟子慎自然把握机会,一手环住她不堪盈握的细腰,一手伸到她浓密柔亮的秀发里托住她的头,让大片青柳为屏,隐身在属于他们的小天地里恣情。
喜爱白衣的他,乍见之下有着谪仙一般飘逸悠远的气质,似不近人间七情六欲——呵,可一旦动情却是浓烈得令人几乎要窒息。
在她眼前,他的笑容不再总是嘲讽着什么似的虚假,他的眼眸里不再是冬夜的冷暗,而是夏夜的温暖。
热吻方歇,他的唇仍依恋地在她唇边游移徘徊。她仰着头承受他细碎的亲吻,忽然笑了。
“翟子慎……”她呢喃道。
“子慎,或慎。”他的手也没闲着,几乎要把她背后的衣裳扯下。
她睁开迷离的眼,“嗯……有件事要告诉你……别把我衣裳扯掉了……瑶儿不在旁哪!”
“不在旁才好,”他轻笑,“为夫可以代劳,就这件事?”
“羞羞脸,还没成亲呢……”她空出一手刮了刮他脸颊。“不是。”
“什么事?”
“我的男人没一千个那么多,想杀,倒也不会太麻烦。”
他停下动作,怔然。
“我明白,要你不介意很难,一千个跟十个都是一样的……”
“弄玉……”他不明白,她为何要现在提起?
她凝视着他:“我要你明白,我的过去我不后悔,但今后颜弄玉是你的人,除非你放手……否则从现在开始,颜弄玉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她不要暧昧不清、心照不宣,疙瘩不人因为隐藏而消失,宁可掀开来说清楚!
翟子慎久久无语,只能深深地凝视她红艳的娇容。
“要我说多少次呢……这辈子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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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侯姿秀奔进母女俩居住的梧桐院,忍不住悲从中来,扑进母亲的怀中。
侯老夫人正与儿子派来的人说话,一见女儿这模样也知她受委屈了,但不知是受何天大的委屈让她如此泣不成声?
示意其他的人出去,侯老夫人拥紧小女儿:“又是子慎那孩子那你难过了?”
女儿每每伤心流泪都与这侄子月兑不了干系,似乎洽注定了这辈子来还他泪水的!
“子慎哥……不可能娶我了,娘……”侯姿秀伤心地泣诉她的绝望。
侯老夫人拥着女儿在榻上坐下,安慰地抚过她的头发,“子慎会娶你的。”
“不,他永远不会了……”
除了颜弄玉,表哥眼中再也容不进任何人了,再也不……
连同为女人的她都看得入迷了,她有何筹码去和她争?
“相信娘。”侯老夫人只是如此说道。
侯姿秀不住的摇头,“我不相信!不相信……娘!”她抬起小脸,脸上尽是斑斑泪痕,“你去跟表哥说,我愿意不求名分,只要待在表哥身边就好……娘……”
侯老夫人怜惜的手一顿。
“娘,我只想待在表哥身边。这辈子女儿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没出息!”她又怜又怒,怜自己女儿的痴心,怒侄儿的无情,“我侯府的女儿岂可为妾?何况还是屈在一个妓女之下?!”
“但我没法子呀……娘,有了颜弄玉,表哥再也不会看我一眼了……”
为妾,表哥还不一定人会答应哪!
打小,她便倾慕着那个英俊挺拔的表哥,总梦想着为他披上嫁衣。大人之间的恩怨她不管,她只想与表哥做一对神仙眷侣,也以为她一定能够,但是如今却尽数成空……世间为何要有颜弄玉呢?
“为何娘要让表哥到京城去呢……若表哥不到京城,便不会遇上那可恨的颜弄玉了……便不会了……我也可以继续作着我的美梦啊!”侯姿秀不禁怨怼起娘亲的好面子,是那颜面之争害了她的梦。
“姿秀,最可恶的是那颜弄玉啊!”侯老夫人苍老得超乎年龄的的脸上闪过一丝恶意,“那个可恶的妓女才是元凶!是她勾引了子慎那孩子。”
侯姿秀哽咽着,无法成言。
“她以勾引男人为乐。她勾引了你六姑的孩子,使他忘了科举、散光银两流落京城。一见到更有财势的子慎,便抛弃了那可怜的孩子,勾搭上了子慎,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秀儿呀……我可怜的秀儿,不能就这么认输,娘不会就这么认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