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女人在你们眼中只是暖被的啊!”
“哎呀,只是一种说法嘛……”
殷小小转向瞿书生,“喏,本大师今天就重出江湖--”
“不必了。”他突然叫道,“我、我……”
“嗯?瞿书生你信不过本大师?”她皱起眉问。
“不、不是的--”瞿书生见她皱眉,急得满头汗,却又为她的举动感到伤心难过。
“不是就伸出手啊!”
“我、我--”
最后是乔文华看不下去,出声帮助他,“小小,莫强人所难。”这些朋友也太狠了些,这帖药下得太重了,连他都不忍卒睹。
“我哪有?”殷小小不服地抗议。
“瞿公子看来是个有志向的人……咳咳,该是志在功名,待功成名就,要什么美娇娘没有?现在为他看姻缘,徒然使他分心。”乔文华缓言说来,很有说服力。
“是吗?”殷小小一想也对。现下成天想着未来娇娘模样,哪有时间读书求功名?“好吧!就等你高中状元再来找我!”
炳哈,状元公上门求指教,到时她该有多威风?
小吃胡一眼看穿,取笑道:“瞿穷酸高中状元就等皇上指婚,哪需要你这个神算子?”
“那可不一定!”
“殷小小?”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很杀风景地闯入众人的欢乐之中。
殷小小身子一僵,坐在她身旁的乔文华首先感到异样,抬头望去,是一个衣饰华丽的年轻男子,生得还算俊朗,此刻正直盯着她的侧脸瞧。
乔文华感到一个不悦,略微移动身子挡去视线,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得古董张问道:“是啊,你来求姻缘吗?可惜啊!大师今天不开业,去城隍庙口找城隍三鬼吧!”
来者没答话,轻蹙着眉移动身子绕到另一边去把殷小小看个仔细。
“你真是小小?”他瞪大眼,下敢置信。
她深吸一口气,抓紧了身旁夫婿的手,勇敢抬头,“好久不见了,阿荣哥。”
米米米
邢国荣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她--他的前未婚妻,更意外的是,她竟会沦落到此种地步。
这群人虽坐在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楼中,却显得格格不入与粗俗,真不晓得酒楼伙计怎会让他们入内?
而小小竟混坐在他们之中?一个女子独身!
“你--”他皱起眉,“你太让我失望了。”
殷小小眨了眨眼。她还有什么地方让他“失望”的?他们解除婚约了不是吗?若真要说,是他让她失望吧!
“小小?”乔文华靠近她一些,担忧地望着她。
看来吕洞宾又欠他一笔,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殷小小紧握着他的手,回他一笑。
“殷小小,你竞在我眼前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你太、太无耻放荡了!”
此言一出,城隍市集的人一瞬间全数眯了眼备战,欢声稍歇。
“你说什么?!”最义愤填膺的当推瞿书生莫属,只见他激动站起,连酒都打翻了。
迸董张起身笑道:“这位公子,你是哪根葱,红姑的事轮得到你说话吗?”
约莫发现四周全是她的人,邢国荣收敛了些,却仍是道:“你怎会与这些低三下四的人混在一块儿?快同我回去,别再给殷家丢脸!”
“公子,我们不出声,你就愈说愈过分喔!”
“是啊,什么叫低三下四?”
这公子以外表取人,未免太没涵养了吧!若是旗人还说得过去,连自己同胞也歧视?
“小小!”自认站得一个理字,邢国荣绷紧脸,“不要给我丢脸了,回去!她是我未婚妻,谁都不能管!”
他不能接受殷小小活得这般快乐,她应该是贫病交迫地窝在破草屋中,欣羡地望着窗外的热闹,想着他的好、她的愚昧。
“未婚妻?”众人面面相觑,有志一同地望向她身旁的乔三少。
喔哦!乔三少好像忍得很辛苦,要发病了吗?
乔文华是忍得很辛苦,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前未婚妻。”殷小小终于忍不住出声,“别忘了,你已经退聘,连信物也退回了不是吗?我们已经毫无瓜葛了!”
“小小,你别逞强了,跟我回去吧!你娘呢?”说着,他动手去抓,瞬间几十只手臂全横了过来挡掉他。
“公子。”乔文华缓缓站起身,“咳咳……咳,小小已是在下的妻子,未曾上岳父家门拜访是我的疏忽……”他看一眼做贼心虚的小小。她从未曾说过她还有爹以及……前未婚夫。“改日定备礼上门拜访,咳咳……现下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拙荆。”
邢国荣一听愤怒地回道:“殷小小,你竟敢改嫁!你当我死了吗?”
这指责一出,众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嗯……这人脑袋有问题吗?改嫁者,妇人被休,或丈夫死去后再婚称之--他们成过亲吗?似乎只定过亲吧!
乍见故人的惊诧过去,殷小小也恢复了正常,不甘示弱地说:“邢国荣,你是哪颗蒜呀?律法有规定被退亲的女子不得成亲吗?我们既无婚约,你姑女乃女乃我爱嫁谁便嫁谁,你管得着吗?”
邢国荣倒抽一口气,“你变得低俗了!”
“你有真正知道过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她讽刺道。
“这些人比得上我邢家--不说别的,你丈夫?活得像快死了一般,你是饥不择食,想证明什么?”他话中有话地说。
“你--”瞿书生袖子一挽便想冲上前,让乔文华阻止了。
“乔文华,你不气愤吗?”
“咳咳……”乔文华低低地咳了几声,更让邢国荣看不起这病痨子,“公子,有教养的人不会藉由辱骂别人来抬高自己的身价……咳咳……你看他们低三下四,但衣冠禽兽又比这群认真生活的人好上多少呢?”
“你、你骂我衣冠禽兽?”
“在下没说,公子何必自己承认?”乔文华微微一笑。
炳哈哈!虽然听不太懂,但知道这嚣张个屁的家伙吃鳖,就足够他们大笑三声。
“小小选择我,绝对是经过仔细考虑的……或许物质上无法给她什么,但我能让小小一辈子快乐无忧。”他缓缓道,双眼有神地直视着邢国荣,不若久病之人混浊无光的眼神。
“自欺欺人的说法。”邢国荣根本嗤之以鼻。
“若公子一般,最是可悲……”乔文华又咳了几声,“既然公子无法认同,在下也无法勉强,但决不能原谅辱骂小小之人……”
“你能做什么?”邢国荣身后的家丁戒备地盯着一干人。
他叹了口气,“公子难道习惯以暴力解决问题?也难怪你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误以为在下想以暴力胁迫……”
“乔三少,你同他嘀嘀咕咕什么?像个娘们!红姑都比你爽快!”一人忍不住叫道。
乔文华微笑,“人家远来是客,总不能让他以为京城里都是些无赖……但是,公子,从此以后乔家商铺不欢迎你。黄掌柜。”
站在一旁已久,却机伶地不出声的黄掌柜应声而出。
“将这位公子请出飘香楼。”
“是。”黄掌柜连忙直身招呼小二,“将邢公子的行李整理出来。邢公子,抱歉了,您的房资敝人全数退还。”
邢国荣愣住了,指着他眼中活不久的病痨子,“他……他是谁?”
黄掌柜微微一笑,三少爷容貌虽改变许多,他依然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乔府三少爷,文华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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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有许多话要对我说。”两人被黄掌柜派人密告给逮回乔府后,回到房内,乔文华一贯和善地笑着。
“呃,”殷小小陪笑道:“我想你也大概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