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欺负我的阿敖!”
“青青?!”
没错,偷袭的人就是过青青。
她生气地冲了过来,张手挡在年昕敖面前,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大块头。
真不敢相信!若她晚来一步,阿敖不就给这大块头砍死了?
安迟世高及贺兰岳看着那只差没露出牙齿叫几声“汪”的小泵娘,再看看显然与他们一样错愕的年昕敖。
“你的……阿敖?”贺兰岳首先开口,“昕敖,你几时娶了妻子?”
安迟世高的脸色说多难看就多难看,“没有通知,罪加一等。”
“你们误会了……”年昕敖自己也呆呆的,手中出师未捷的玉笛放也不是、举也不是,最后只能窝囊地系回腰间继续当他的装饰,七年来第一次出鞘的机会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没见血,甚至没出招。“安迟,你要不要先清理一下?”
一旁看到呆掉的门房这才匆匆进去拿了几条毛巾出来,给他们至高无上、人人景仰的门主擦去脸上的汤汤水水。
饼青青很用力地瞪了他们一眼,才着急地回过身对年昕敖上下其手。
“阿敖,有没有受伤?”她东模西模,确定连一道小小伤口都没有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浪费……”
年昕敖满心的感动霎时化为沙漠里的砂尘,风一吹霎时无影无踪。
“浪费?”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扭曲,装不出和颜悦色。
“嗯,万一受了伤流血,我又不在,很浪费的,食物宝贵耶!”过青青很认真地说。
“什么浪费、什么食物?”贺兰岳拧起眉,这是什么暗号吗?
饼青青这才想起身边还有欺负阿敖的一票人,霎时成备战状态警戒地盯着前面四个人,尤其是那个手上还拿着凶器,让她砸了满篮零食的人……零食!
她的零食!
饼青青哀嚎一声,奔过去捡起篮子把沾满泥沙的点心—一放回去。她的举动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她不会还想把这些拿回去吃吧?
“昕敖?”安迟世高要他解释。
年昕敖蹙了蹙眉,实在很懒得多费唇舌,何况说了他们也不一定懂,懂也不一定相信,他何必多说?于是他走过去拉起过青青。
“脏了。”
“还能吃。”过青青坚持地说。
汤水就算了,烙饼、糖酥等只是沾了沙嘛!拍拍就能吃了。
贺兰岳听得挑高了眉,“昕敖,我们不知你落魄到这等地步……”
安迟世高反手将刀插回背后,过去拍了拍年昕敖的肩,“我的错。”
他真的不知年昕敖混得这么差劲,累得妻子如此省俭。
“她不是……”年昕敖啼笑皆非,决定还是先把过青青劝起来。“脏了,别吃。”
“不行,浪费粮食会下饿鬼地狱的。”
“你相信这套?”年昕敖扬起眉;她在贼窝长大的不是?怎会知道佛经的东西?就算知道又怎会信?
饼青青不理他,专心把散落的吃食捡回篮子。
“弟妹,我再买一份给你,别捡了。”贺兰岳出声道,实在看不下去。
“到里面坐。”安迟世高也放轻了声音;过青青瘦弱的外形令人不敢大声,怕说话一大声她便给吹跑或吓瘫了。
饼青青抬起头,“可是好浪费……”
“可以拿来养家禽家畜,刚好。”贺兰岳笑着哄道。
“可是……”过青青还在犹豫。如果这么丢了,以后她饿肚子时一定会后悔。
年昕敖直接把她抱起来,使了个眼色要门房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在过青青说话前开口问:“烈兄呢?”
“走失了。”所以她才会迷路到这里,也才能及时救回她的食物嘛!“阿敖,那些零食……”
“放心,以后你没东西吃了,尽避吃我。”年昕敖直接抱了她往宅邸里走,贺兰岳与安迟世高跟着进去。
“昕敖,你都自身难保,怎跟弟妹夸大口?”贺兰岳怀疑地说,把“吃我’当成“靠我”的意思。
安返世高点头表示赞同,“有事尽避开口。”
年昕敖横了他们一眼,完全失了书生风范,“她不是你们弟妹。”
怎么每个人都把他看那么扁?他像是会落魄到让妻子捡地上食物的男人吗?
“她明明说了……”“我的阿敖”那句话是他的幻觉?
走进大厅,年昕敖把她放到位置上,“那句话意思没那么暧昧。”
“那是怎么暧昧?”贺兰岳问。
“别挑我语病。”年昕敖看了看干净过火的厅堂,一看便知这里只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干净得没人气。“有没有点心?”
“给弟妹——给小泵娘吃的?”贺兰岳乖乖的改了口。
安迟世高立即吩咐下去,“姑娘,你是这家伙的谁?”他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接到问题的过青青呆了呆,她是他的谁?若改成他是她的谁就好回答多了。
“我是她的食物。”年昕敖答了,语气带着三分戏谑
“不好笑。”安迟世高皱了皱眉,看来他不打算说了。
罢巧点心来了,年昕敖立即把点心盘子往过青青手里一塞,随口问:“这几年过得如何?”
“有事帮忙直说。”贺兰岳语气带些谚讽,意思是他无事绝不登三宝殿。一走七年多,连个纸条都不留,走得干干净净。
“尽避开口。”气出了,安迟世高说得大方。
反正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年昕敖的,就算他要收回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年昕敖笑了笑,拍了拍吃得太急而呛到的过青青的背,“找人。依四圣门的势力,这件事应该算容易。”
“谁?”
“我的堂弟……”
男人们商量事情,过青青则拼命的吃,还仔细把他们说的话记起来。
原来这些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说起来她对阿敖真的一无所知,除了他是年兽这件事以外。
望了一眼年昕敖那张放松的笑脸,那是他在她和阿泽面前完全不同的表情……过青青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
奇怪,她生病了吗?她塞满一嘴的糖饼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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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妹妹,不舒服吗?”烈随泽一听随行镖师的话,立刻赶来关心。青青吃不下饭?天要下红雨了吗?
镖队行得挺快的,一来愈贵重的物品体积愈小,放在烈随泽身上,大伙骑马没车队的负担,二来过青青捺得住跋路的辛劳,一路行来没喊过半声苦,一伙男人便比较没顾虑她了。
此时烈随泽不禁怪自己没好好注意她的异状。
一个咬了一两口的干粮拿在手上半天,还是只缺了那一两口,难怪见识过青青食量的镖师们像天塌下来似地赶紧禀报他。
饼青青摇了摇头,“想事情。”
“想什么?”烈随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本来这个位置都是年昕敖专属的,但上路这几天,他似有意避开她,这点让烈随泽感到不解。不过也好,免得青青让他的毒牙咬到。
饼青青看了看四周,他们这处地方除了烈随泽及附近两三个镖师之外,其他人都有段距离,年昕敖在不远处跟另几个镖师有说有笑,显然没注意到她。
“阿敖他有朋友。”
阿敖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朋友,有她不知道的过去,这点让她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乐。
每个人都会有朋友,即使在那个土匪窝里她也有朋友啊!
或许是因为阿敖什么都不跟她说吧?从那大宅邸出来之后,不管她怎么问,阿敖就是不说,只说是朋友——
哼,朋友需要神秘兮兮吗?而且一见面还拿刀相向?
她才不信这是西夏的见面礼呢!欺她没见过世面。
“四圣门那些人?”烈随泽扬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