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王府之前,李昱敛眉沉思一会儿。
“孙良,派人去王大人府上,就说本王临时有事,不能前往。”
“啊?王爷您……”孙良愕然。
吩咐过孙良,李昱上了轿子,“往定远侯府。”
孙良只能暗恨这一次的安排又尽岸流水。所有亲王、公主都成了亲,就剩下主子一个,急死他这个老奴才了,偏偏当事人却悠哉游哉不当一回事……
唉!
让忠心老管家频叹气的当事人浑然不觉,或许该说是刻意忽略。
柄事跟儿女私事,孰重孰轻?不消说,当然是国事为重喽!
逮着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李昱理所当然地推开那个相亲宴。
“稀客。”听到门房通报,定远侯商孝云走出大厅。
李昱微笑道:“今日又待在府里?想来苹儿真是驯夫有方。
“你别笑我,三年风水轮流转。”吩咐下人奉茶,商孝云对他的取笑回敬道。
“呵,本王等着。”李昱根本不当一回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不会是特意来取笑我吧?
“说不定。”啜了口茶,李昱才把信笺拿给他。
会找商孝云商量,主要是因为他曾领军攻打过北疆,甚且把北疆逼得节节败退,虽然未竟全功,但对北疆也有一定的认识,找他商量算是最佳的选择。
等确定了这个消息,再禀告皇上也不迟。
看过信笺,商孝云敛起嬉笑神色。“边关守将可有消息?”他抬头问道。
“目前没有。”李晃悠哉喝着茶,引得商孝云狐疑地望着他。
这头狐狸不会是诓他的吧?瞧他的神色,哪像边关告急的模样?
瞄一眼商孝云的神色,李昱似笑非牢地说道:“就算边关真是告急,也轮不到本王操心,该是你需担心皇上派你出征才是。”简单说,就是不关他的事。
对他看透人心的本事,商孝云早已麻痹,不惊讶他为何能猜中自己心里所想。
“说不定皇上体谅苹儿甫生产.计移留出京中换你披挂上阵。
“不可能。”李昱想也不想地否决。
“你怎么肯定?”看不过去他事事皆在掌中的自信模样,商孝云偏要泼他冷水。
李昱但笑不语。
商孝云撇撇嘴,“既然还未确定过消息的正确性,你来找我做啥?”
“躲人。”摇开金扇,他简单说了前因后果。
若是平常,他或许会去虚与委蛇一番,但今日他不想。
像是突然发觉到李昱今日的不同商孝云皱起眉来,“你今天心情不好?”
贝起唇线,李昱望着好友,“为何如此认为?”
“因为你……”商孝云顿了顿,改口道:“不是便好。要不要进去看看苹儿?这几日她快闷坏了……”扯开了话题,商孝云起身领他往内室而去。
他不追问并不代表他不关心李昱,而是他知道,即使他问破了嘴,李昱还是会用那一张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四两拨千金地躲过他的问题……
第二章
“父王要把我许给那个汉人?”
荷瓦姬拉惊愕地跌坐在榻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
看到女儿厌恶不信的神憎,水氏微叹口气。
她是一个柔顺的女人,从不曾反抗过命运。当年在出嫁的途中给南探的北疆王掳来北疆,嫁给了北疆王爷,她也只能顺从,如果这是她的命,她如何能反抗?
但她的女儿却不同,或许是北疆的强悍血统所致,自她懂事起便勇于争取。今日女儿所得到的赞美及地位,除了美貌之外,没有一项是她这个母亲所给予的,全都是女儿自己争取而来。
她对女儿始终有一份愧疚。
“荷儿,你……逃吧!”闭了闭眼,水氏毅然说道。
她看得出荷儿不喜欢那个汉人,荷儿不是她,没必要接受强加于她的婚姻。
“娘?”荷瓦姬拉愣愣地望着母亲。
“男人都把女人当作工具,你爹即使疼你也不免如此。”水氏感慨地说,“为了笼络那个汉人,你爹把你当成了筹码,但娘却不信那汉人会因此而把心偏向北疆,与其让你牺牲得毫无价值,不如让你逃开,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你爹会回心转意。”
那个汉人是士族,士族一向自视甚高,她不相信那个汉人会真心与北疆来往。
深吸一口气,荷瓦姬拉被母亲的言行吓到了。
她印象中的母亲总是柔顺少言的,怎么今日却对她说出这番话?
拿出早已整理好的包袱,水氏把它交到女儿手中。
“荷儿,你就逃到中原去吧!你爹再厉害也不可能到中原搜寻你的下落,你就先到中原避一避,顺便……顺便代替娘去外公家看一看……”想到老父老母,水氏不由得眼眶一红。
十几年音讯全无,双亲是否健在?
“外公?”荷瓦姬拉愣愣地重复,低头望着手中的包袱。
“住址在包袱中,答应娘,别把娘的消息透露,好吗?”泪水迷蒙了眼,水氏恳求地望着女儿。
就算双亲知道了她的消息又如何?只是多添一笔憾恨。
“娘,我若走了,您……”
“别担心。”水氏露出慈爱的笑容,“记住,在中原,你的名字叫水荷。快走吧!不必担心娘。”
“娘……”
“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水氏说道。
揣紧怀中的包袱,荷瓦姬拉不再迟疑。
凭借着对王宫的熟悉,她平安无事地出了宫殿,但她心中的想法却与母亲有所出人。
她是要去中原,不过不是去避难,而是去杀敌!
今日她会落得如此仓皇离开,全是汉人的定远侯和四王爷所致,他们两人是罪魁祸首!
但她不是傻子,单凭着一股冲动只会送掉自己小命;定远侯的骁勇连父王都忌惮三分,她岂能占到便宜?故而她仅能把目标转向四王爷李昱。
崔纥是说了他许多坏话没错,但其中绝不包括他武功高强之类,想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亲,最适合她下手。
只要她杀了那个阴险的四王爷,看谁还能帮汉人皇帝出主意,北疆也少了一个威胁人物;光一个定远侯就让父王忌讳成那副模样,再多一个狡诈的四王爷还得了?若她杀了四王爷,也算替北疆立下一个大功,或许父王会重新考虑她的婚事。
对父王把她当作拉拢汉人的筹码,枉顾她的幸福,荷瓦姬拉不能说毫不心伤,但父王已年迈,她只能安慰自己,父王也是为了北疆才出此下策,只要她除去李昱,父王就没理由把她嫁给崔纥了。
主意一打定,荷瓦姬拉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离宫,疾行往中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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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即使有了皇后,行情还是看涨,只不过稍稍下滑了一些。
如今要说京中最受父母青睐的单身男子,就非四王爷李昱莫属了。
毕竟李昱的性情虽令人捉模不定,但至少是个受重用的皇亲国戚,外貌又俊美,谁家闺女不爱?荷瓦姬拉一到京城就听说了许多有关李昱的传言,说他气宇非凡、高深莫测,权倾朝廷,是汉人皇帝的肱股之臣,倚为左右而重用之。撇开他的才华不说,至少他是皇帝的亲手足,这一层血缘关系就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哼,可笑,她听说血缘对汉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看看曹丕是怎么迫害他的手足的,隋炀帝又是怎么踩着兄弟的尸体坐上龙椅的?更别说子弒父在汉人历史中屡见不鲜了。
汉人历史是用鲜血写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