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杰!”卫如豪皱眉看了弟弟一眼,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跟自己作对。
两老立即打圆场,“你坐。”
苏虹月这才惴惴不安地坐在丈夫身旁,娇弱的神情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一旁伺候的奴仆个个都张大了眼,想看看李欢作何反应,但李欢却没有后续动作,只是自顾自的用膳,餐桌上静得可怕。
卫如豪贴心地为苏虹月夹了一碗的菜,他是用行动来表示的男人。
苏虹月娇媚的笑了,也为丈夫布菜,迟疑一下,也夹了一块肉给李欢,但李欢直觉想夹出它,可最后还是将它吞进肚子。
“公主。”夏天从厅口进来,“宫里派了鸾轿请公主进宫。”
每个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欢,苏虹月尤其惶恐,身子不觉往丈夫怀中偎了去,卫如豪察觉出她的颤抖,伸手搂了搂她。
两人的举动没有遗落的看进李欢的眼里,她咬了咬下唇。
“大嫂,夏天在等你呢,”卫如杰顺着她的目光,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谁不知皇上的用意呢?此时派轿子名为招公主进宫一叙,实则给平西将军府一个下马威,别忘了永宁公主才是将军夫人。
“公主?”夏天也赞成让李欢进宫散散心,免得被驸马气出病来。
李欢放下碗筷,“我不太舒服,今天不进宫。夏天,扶我回房。”
这一变数让人不解,只有李欢自己了解。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卫如杰目光转回兄长身上,真不知大哥眼睛长在哪里。他承认苏虹月也很美,令男人想捧在手心呵护,但是大哥既然娶了公主为妻,不管是否心甘情愿,公主还是他拜过堂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就必须善尽丈夫的职责,保护她不受委屈。
爹娘以为公主很坚强,其实她只是硬撑着,她骄傲的心不愿示弱。
虽然大哥对公主不好,但公主还是一心想保护他,是以才没回宫与皇上叙情,因为她知道,她没有把握掩饰自己不快乐的事实,她怕皇上会因此降罪。
为何没有人懂得公主的用心良苦?
苏虹月呼出一口气,李欢的离去让她心中的一块大石放下,压力减轻不少。
“如杰,怎没见你多吃呢?”她朝卫如杰笑道。
卫如杰瞄她一眼,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直呼我的名字不好吧?会让大哥误会,还是请嫂子自重。”
苏虹月碰了一钉子,脸色一白。
“如杰,虹月是你大嫂,说话分寸些。”卫如豪皱眉开口。
这是怎么一回事?家中一早便阴阳怪气的。
如杰以前和虹月见面时还称赞过她,今天却是说话带刺。
卫宪文没说话,低头吃饭。他不是讨厌二媳妇,只是一想到欢儿,态度怎么也自然不起来,怕弄拧了气氛,还是不开口为妙。
“呃……虹月,如果有什么不习惯尽避跟总管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卫母微笑道,但是言语间显然还是生疏。
“是,谢谢娘。”苏虹月即使不自在也掩饰得很好,对卫母一笑。
卫如杰有些气闷,“娘,大嫂刚说她不舒服,是否要请大夫?”
“对……不,娘去看看好了。”卫母这才想起,急忙放下碗筷。
“娘,不急于一时。”卫如豪看不下去的开口。
他明白,李欢纵使不是故意冷落虹月也相去不远,这叫虹月情何以堪?
“是唷。”卫如杰哼笑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玉扇,“等大嫂病入膏肓、等皇上派人兴师问罪,到时候再急,或许还来得及。”
一番话说得两老紧张起来,卫宪文也放下吃了一半的饭菜。
“她根本没病。”卫如豪冷哼说道。“如杰,你别危言耸听。”
卫如杰皮笑肉不笑,“原来大哥也知道,想必连公主装病的原因都知道了?”
“哪有原因,愚人自危。”卫如豪不在乎地说。
“你以为公主只是好玩吓人?”
卫如豪不答,但神情就是如此。
“哼!原来大哥也跟外面的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卫如杰愤而将玉扇敲上桌面。
可恨,大哥并不愚昧,只是囿于成见看不清事实。
“是虹月的错,不该妄想入平西将军府……”苏虹月突然出声,一双大眼带着莹莹泪光令人不舍多加责备,“若是没有虹月,这一切困扰都不会发生。”
“错的不是你。”卫如豪搂住了她,“不是你……”
卫如杰哼地一声拂袖而去,谁都没错,错的是捉弄人的月老!
无法否认,乍见那个月下美人,他心中一阵激荡,但是一知她是自己大嫂,他再怎么风流浪荡也不至于如此不知羞耻,何况外貌的吸引并不会永久,他不是说公主空有外表,只是说这种爱恋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只是为公主不值,大哥完全不了解她的付出,一味将那些刻版印象往公主身上套,一点也不想了解她。
唉,大哥的死脑筋还真伤脑筋。
卫如杰打开扇子扇了几下凉风,还是冷却不了体内火山般滚沸的情绪,脚尖一转,决定去李欢居住的飞双园安慰嫂子,顺便逗逗夏天。
***
苏虹月这二夫人的受宠是有目共睹的,李欢这大夫人的备受冷落也是有目共睹的,不多久,纸包不住火,京城耳语已经到处都是。
李欢和卫如豪这一对夫妻,平日就如陌路人,见面仅是点头打招呼,恐怕再也没一对夫妻比他们更加相敬如“冰”。
期间皇帝派人来催了不少次要李欢回宫一叙,但都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几次下来,皇帝也知道这个妹子有意避他,再一推论,不难知道肯定是驸马亏待她,才使她不敢回宫见他,怕他一个怪罪下来,平西将军府没人好过。
“嘻嘻,我说我们在二夫人这儿做事真是幸运。”一名婢女跟同伴说。
“是呀!”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跟同伴扯些是非,往往是这些婢女最自在的时候。“我瞧这平西将军府将来一定是二夫人当家作主。”
“为什么?”一名新进婢女不解地问。
“笨喔!因为将军从来不跟公主同房。”
“这跟当家作主有关系吗?公主还是公主呀!”
“说你笨还不承认,不同房怎么生女圭女圭?”
一群女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完全没注意夏天站在后面听了不少。
夏天愤而将衣服往这群女人身上丢去。
“哎唷!谁呀!”婢女们尖叫。
“衣服太少了是吧?还嚼舌根?”夏天叉腰瞪着她们,“就算公主没有女圭女圭,身份还是公主,还是比一个将军伟大!”
可恶!夏天生气地重重踏着步子走回飞双园。
“公主,您还有心情跟下人说笑?”看到公主在飘香亭上跟一个婢女说话,夏天嗓门大了起来。飘香亭建筑在荷池之上,此间正值樱花刚谢之时,池中尚可见稀落的残梗,有些凄凉,但池边小小的角落却已经长出女敕女敕的新芽,准备迎接下一个花季,届时飘香亭上当不负此名,沁人心脾的浓郁清香连飞双园都能闻到。
李欢见是夏天,微微一笑朝她招招手。
“公主,您可知那些……”
“夏天,我们来玩个游戏。”李欢带点兴奋、期待的神情,夏天很熟悉,她警觉地眯起眼,不想自己成为公主的目标。“什么游戏?”
李欢好似恢复成宫中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鲍主,水亮的大眼间闪着恶作剧的狡猾光芒,带些无辜地眨眨眼。
“月老游戏。”
“月老?”夏天瞥了一眼脸带羞涩的婢女,“她的?”
“嗯!”
看到公主许久不见的欢颜,夏天到嘴的拒绝就是出不了口,好吧!看在公主快乐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陪着公主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