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不愿多谈。
“什么叫没事?”盛怀雄受不住被忽略,怒道,“小晏都受伤了还叫没事?这分明是枪伤,你不但没出息又惹了什么祸?小晏绝不能交给你。”
“我不是物品,别再说什么交不交的。”小晏缓缓地对父亲说道。
“但这小子八成惹上了流氓帮派,我不能让你处在这种危险环境。”盛怀雄手中的拐杖不住地敲上墙壁,发出清响的叩叩声。
“这‘流氓帮派’还是托您的福惹上的。”九十九翔讽刺地开口。
“什么意思?”盛怀雄怒目瞪着他。
“就这意思。”九十九翔抱起小晏,睨视着矮他一个楼价的老人,“虽然你口口声声为小晏好,但你其实并没有花心思去了解她,如果真为她好,就该放了她!我的女人我目己会保护,不用你替我费心。”
“你、你——”盛怀雄虽然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暗赞他刚才的气势。
小晏也难得见他如此威迫四方,总觉变了个人似的。
盛怀雄怒瞪着九十九翔没人转角处的身影,目光调向眼前挡住他,使得他不能追上去的人,“你是谁?”
表原不做反应,直到楼上响起关门声后才从楼阶上跃下,随即迅速地消失踪。
盛怀雄这才忆起,他的女儿被抱进了一个男人的家门。
第八章
“这么说来,你和那个日本人同居喽?”以宜边吃饼干,边问。
“字面意思是没错。”
“盛老一定气炸了,我还想你怎么这几天都不在家呢!”以宜拿着选台器转来转去,心情浮躁,未了干脆转到点歌台让电视放着音乐。
小晏搅动着手中的柳橙汁,“燕青……还没找到?”
这正是以宜烦躁的主因,她忿忿地挥挥手,“搜救单位只会敷衍了事,真是,去看个特展也会被活埋,以后台北还有哪里能去?这么多天了,没被压死也饿死了。”她们从高中至今的友谊,特别珍惜所以特别挂心,也增添些许的无力感。
燕青的家庭有些问题,因此养成她早熟独立的性格,她对她们任一人的了解,绝对比她们对她多。
凌家客厅陷入一片低沉气氛,凌以智却似丝毫未觉,大刺刺地开门便嚷,“凌以宜,听说历史博物馆又开挖了,你们不去看看吗?”
“真的?”以宜跳起身,“你听谁说的?”这小子十句里有八句话必须打折扣。
“电视刚打出标题。”凌以智越过客厅跑上楼,“以后别净看些没营养的卡通,脑袋空空迟早让姊夫休了,看你上哪找这么凯的姊夫赔我?”
钱鼠!暂时不与他计较,以宜拉起好友往外冲,拦得—辆计程车便往博物馆去,到达时,馆址所在的废瓦堆外已堆满看热闹的群众和众多媒体。
“哎呀,挤不进去。”以宜着急又带些怒意,这些人吃饱撑着啦!
随着一阵阵哭天喊地的哀号响起,两人的心忐忑不安地起伏着,生怕好友会成为一具没有生命的冰冷肉块被抬出来,精神也因此绷得死紧。
由于坍塌时威力强大,再加上被困在里头的人已多日未进食,恐怕是凶多吉少,而现场救援行动又因小心更显得异常缓慢,对外围等待的家属而言,是一分等待、一分煎熬。
燕青算是幸运:至少有人知道她现在正困在里面,更多人甚且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正在里面,在生死之间挣扎。
一个个细微的希望随着深入内部救援人员的出现而破灭,现场悲凉的气氛令人难受。
两人到时已以黄昏,如今天色已转成黄红,还没有好友的踪迹。
“你先拨个电话给至辰吧!他一定急死了。”小晏看看晚霞说道。
“凌以智那只钱鼠不会放过讨赏的机会。”以宜相当清楚自己胞弟的劣根性,“倒是你,你的阿娜答恐怕已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又一声呼天抢地的嚎泣,两人心一紧。
“好吧,我去去就来。”小晏挤出人群,找了个电话亭,如以宜所预料的,九十九翔已急得跳脚,生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由她简短的话语中,九十九翔感受到太多疲惫的无力感,他心一揪紧,“我去接你。”他说完也不等她答应便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小晏心底好似有一般暖流流过,就像冬天寒流中吃下的火锅般热呼,她不禁浅笑着持着话筒呆站原地,直到亭外有人敲了门。
她赶紧放下话筒,“对不起。”
“不是的。”亭外的人是一名有着柔顺及肩短发的女子,轮廓比一般亚洲人深,很美,“我想请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手一指,指向博物馆“遗址”。
小晏随即向她简述一遍。
女子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什么,“你有亲人在里面吗?”
见她点头,女子微笑地道:“她会平安的。”
“谢谢。”小晏回她一笑,匆匆赶回去继续等侯。
一名男子从阴暗处走出,“我认得她。”
他会认得的人通常只有两种原因,女子不认为刚刚那位小姐对他而言有利用价值,“别杀她。”
男子看向她,“不是她。”
还好,她对那个亲切的台湾小姐很有好感呢!“李仲鸣还请了其他同行,我们该收手了。”女子拿出一张磁碘片。
“不止一个。”
他的眼睛在暮色中透出一抹慑人的寒芒,“我们的朋友寒接舆会很高兴。”
那只油条狐狸,她暗骂,“有理由杀了李仲鸣是很好,但这不就顺了Harm的意,又替他做白工?”
基本上,她赞成销毁坏蛋恶棍,但这是工作,挑不得不然干脆改行,所以世事没有两全其美,有时她也只得睁只眼闭只服,好在他根挑生意,目前为止也没遇过两人意见不合。
男子牵动唇角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在看向她时转成柔和,“不会的,他总会付出代价。”
“也好,你总有办法,听说Harm正在纽约忙着布局,我们稍稍捣个蛋可好?”她的眼睛闪着期盼的光芒。
“随你。”
“哇!”她偎进他胸膛环住他,“我爱你。”
他笑着低下头覆上她的唇,低语回应,“我也是。”
路人来来往往,莫不为两人的浓情蜜意红了脸,止不住弯起的笑意快步通过,却仍意犹未尽地频频回头,又不好意思看得太明目张胆,但没有人想杀风景地提醒这对忘我的爱侣,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台北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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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已完全被黑夜取代,探照灯架了起来,搜救单位几乎想放弃了,延伸到地下的坍塌石块似乎永无止境,但在多方抗议、冲突下,只好继续挖掘。
“小晏,休息一下可好?”他已站了许久,九十九翔将她搅进怀抱。
小晏摇摇头,眉头一直没舒展过。
以宜看得好不嫉妒,至辰该不会还未发现她不见了吧?若真如此,婚礼再延三年!
前方又一阵骚动,有人高喊,“出来了!”人群一下全拥上前。
“是个女的。”又有人喊,“是个年轻女人。”
小宴和以宜心头直跳,挤上前,“燕青!”两人惊呼,见她双眼紧闭,身上、发上满是尘土,形容枯稿憔悴,两人害怕地望向救护人员,“她……”
“还有生命迹象。”
救护人员的话令她们放下心,但接下来的话却令她们再度提起一颗心。
“她被掉下的钢筋刺穿侧月复部,失血过多。”老实说,现在还活着实属侥幸,能再撑多久就看天意了,救护人员见到她们的脸色,忙又说:“但没伤到肠子,情况较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