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至今仍生死不明的首须,一股沉重的气氛笼上,室内似乎阴了几分。
不知是谁,悠悠的一缕缥缈叹息打破沉寂。
“老太爷还好吧?”商人问。
“还好……玫瑰陪着他。”
蓝霆钧一瞬之间老了十岁似的,不复以往奕奕神采,只凭微渺的一丝希望支撑着,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哀伤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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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接了桌面下一个钮,正前方的蛮幕条亮,桌面翻上一排仪表。
萤幕上的男人有双狼般的眼,深刻进面庞的纹路及紧捐的双唇、挺直的鼻梁泄漏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偏执性格,铁灰色的头发则强调了他的固执。
“美女比较讨喜哩!”一人嘀咕,“这老头是谁?”
“美国前警察总长、现任华盛顿高级官员,汉克·穆迪,同时也是古拉巴拉的背后靠山。”
“人不可貌相。”毒蛇阴沉道,“他走他的阳关道,‘蓝影’何时碍着他了?”
教授微笑,“他很聪明,太过聪明了。汉克意欲一举铲除‘蓝影’及古拉巴拉,美国当局好坐收渔翁之利。”
“笑话!”律师不满地槌桌嚷嚷,“俄罗斯又不止马特拉古拉巴拉一支黑帮,拉下一个随时有另一个递补上去。而若没有我们制衡各大势力,他能这么安稳做他的官?”
白与黑、光与影,互依互存,一方依着另一方而生,千古不变的定理。
黑道之内就如同化学反应一般,表面上是平衡的,但不代表静止,实际上还是持续反应着。”
“蓝影”便负责维持这个表面上的平衡。
“少浪费点力气生这种没营养的气。”一人道,“若还有力气不如想想该如何抓汉克·穆迪的小辫子。”
一千人对汉克不知该佩服还是该憎厌。从警二十多年完全没有贪污、勾结的情事发生,该说是“蓝影”的错吗?,让他破戒寻求最厌恶的俄罗斯罪犯的帮助。
商仁纬揉揉疲惫的眉心,“你们这一个多月来也辛苦了,去散散心吧!”
“散心?不找老大了吗?”
只要还有希望,哪怕只有一毫克,他们依然不放弃。
“不是的。”商仁纬微笑,“你们就到南部去吧,影子一定还在台湾,十成十还在高雄,你们务必找出影子,活见人、死见尸。”
“抛下你一个人?”有人发问。
可疑可疑,太可疑了,奸商何时曾这么好心地提供寓娱乐于任务的好工作过?
“我必须注意古拉巴拉和汉克的动作,也必须一并把金融问题解决。”
商仁纬一脸和善的笑意,他便是用这张脸唬过许多商场老将,打下一片天。
一直默不吭声的杀手幽幽问了句,“万一影子真的死于那场车祸呢?”
众人毫不迟疑地异口同声,“将汉克穆迪及古拉巴拉碎尸万段以祭亡魂!从此世界上再无“蓝影’一词!”
是的,没有影子的“蓝影”只是一个笑话。他们宁愿回归社会。
或许在多年多年以后,他们能跟孙子这么说:“在二十世纪未时,有一个神秘的组织,爷爷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那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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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了,阿吴似乎故意避着她,夏依影心中惶惶不安。阿昊讨厌她了吗?今天她刻意堵在地下工后必经的路上,从黄昏等到华灯初上,才见到他从那一头走了过来。
“小影……”
“阿昊。”夏依影走了过去,嘟起嘴,“你这些天为什么都不理我?”
蓝仲昊笑了笑,“我没有不理你,只是忙。”
“真的?我还以为阿昊不喜欢我了。”夏依影接受他的答案,知道他每天都去帮村人打鱼扛货,好早点存到钱离开这里。
不喜欢?他如何能不喜欢她?
夏依影习惯性地环住蓝仲昊的手臂,“阿昊,你存了多少钱?”
一般情况下,商大哥们早应该来了,为什么至今不见人影?莫非“蓝影”出了事?夏依影皱眉刷去这个不吉利的臆测。“蓝影”人才济济,不可能出什么大事。
她不擅长整合分析,更讨厌猜谜,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台北。
“两千多。”
才两千多?夏依影柳眉打了千千结,这些钱够吗。她对台币没什么概念,还是多挣一些较保险。
蓝仲昊注视着她多变的小脸,想一辈子对着这张脸蛋也不会腻的吧!一辈子,多遥远而难测的一个时间,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再也无法象爱小影一样去爱另一个女人。
他想永远保护她,替她担下所有重担,使她自由自在游戏人间,无忧无虑。
银白的月光之下,她的皮肤柔润晶莹如羊脂白玉,黑缎似的发似乎散发出墨蓝的光辉,美眸中倒映着美丽的夜空及。
正忙着盘算的夏依影像感应到他迷恋的注视,对上他满蕴情感的黑眸,霎时被那双团黑如夜的眸子给吸住了,再也移不开眼。
两人停下脚步,夏依影胸中有如那一夜的狂跳。
仲昊抬手轻抚她柔女敕的颊,理智再也起不了一丝作用,俯脸将唇压住她的,舌尖轻画她的唇形。
酥酥的、瘩痒的。令人意乱情迷的,夏依影斡启朱唇伸出舌尖和他的追逐嬉戏,听到他喉问的震动,嘴巴不禁上扬,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将他更拉近自己……
因她的回应,蓝仲昊更加难以自待,索求着她齿舌间的甜美芬芳,奋扬……
一阵打散激情的火花,蓝仲昊倏然拉开怀中情迷的人儿。
天,他是怎么了。蓝仲昊自我厌恶地低咒一声。
“阿昊?”夏依影羞怯地阵他……
她知道有人看到了,但心中除了羞怯还是羞怯,根本忘了之前扯的谎。阿昊的反应令她心慌,他后侮吻了她?眼眸霎时奋满泪水。
蓝仲昊重新搂住她,“对不起——小影。”
别说在这旧传统仍占绝大决策力量的小村庄了,就是在大都市也难容这种惊世骇俗的错事呀!蓝仲昊侮痛已晚的察觉他将小影拉下怎样一个地狱,可怕的是,他竟丝毫不后悔吻了小影——他的至亲妹妹!
他是一个魔鬼吗?为何会对自己的妹妹有欲念?为什么?谁来给他一个解答?
话说“蓝影”一群混世魔王由台北一路往南部玩,打算绕台一周,从西到东。
晚上住宿开了四间房,可是却老爱窝在教授开的通铺中玩闹通宵,压根没想到自己那一间“空闺”。
“你快把梅花九吐出来!”教授气得顶冒白烟,这庸医!存心想玩他,硬是扣着梅花九不肯吐出来,医师满脸笑容,一张牌在教授面前晃呀晃的,猛地打出去——哈!红心十。
“真是抱歉,兄弟。本神医还有许多好牌,梅花九暂时不想祭出,你自求多福。”
教授努力瞪大眼,装出一副儿恶的嘴脸,“我要梅花九。”可惜他天生丽质,当状元的材料,怎么努力也当不来土匪,徒然让医师多一个取笑的话题。
“起手无回大丈夫。”医师咧开一口刺目的白牙。
他X的,医师该感谢他的好教养,没破口大骂,骂得他头脓脚疮的。
毒蛇不耐地瞥了两人一眼,“教授,轮到你了。”
教授恨恨地收回目光,反手盖下一张牌,“跳。”
接龙,他手上剩下的牌恰好是梅花十、十一、十二、十三,那个蒙古大夫不释出梅花九,他玩得下去吗?
杀手行有余大地瞅着电视萤幕,正在介绍台湾乡土杂志,镜头带到南部一个小渔村。村内,千来户人家,只有十七台电视,二十具电话,大部分村民仍是抽取地下水使用……
“杀手,电视关掉,专心一点。”教授不自觉又拿出训学生的态度及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