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让黎蜜柔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虽然不能肯定他是敌是友?但可以肯定的是方浩然之于她黎蜜柔而言,绝对会是个麻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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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已坐在一家专卖消夜场的早餐店里面,方浩然一入座后马上像是连饿了数餐的人一样,毫无节制地点了满满一桌食物,有烧饼油条、牛肉馅饼、葱油饼、蛋饼、煎饺、萝卜糕、小笼包,还有满满二大杯的豆浆。
“哇!好烫哦!”方浩然不客气地塞了一颗小笼包到嘴里后,才朝她招呼了一声:“快吃吧!”
“这个时间怎么能吃得到早餐呢?”黎蜜柔夹了一块萝卜糕疑惑的问他,她记得这种食物应该是早上五、六点才会开始供应的啊!
“你离开台湾太久了,不了解现在台湾的生活模式是如何运转的,为了迎合日益增加的夜猫子,脑筋动得快的生意人将传统的早餐文化来个干坤大扭转,从晚上卖到白昼,所以我们才能在此时享受这些美味。”
他又囫囵吞了一块煎饺吃得津津有味的,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虽然空月复了一整晚,但黎蜜柔倒没有像他那么好胃口,因为她知道此时遽然地大量进食反而会对胃造成过大的负担。她浅尝了几口后便搁下筷子,端起其中一杯豆浆。
“等一下,这杯才是你的。”
方浩然突然停下吃食的动作,不理会她愕然的表情,强行取走她手中的杯子换上另一杯。
“有点分寸好不好?胃痛的人是没有本钱喝冰的,我帮你点了一杯温豆浆,喝喝看,这家的豆浆有一种很特殊的炭烧味,这可是你在日本喝不到的。”
手中的触感一下子从冰冷转变成温热,黎蜜柔略微怔忡的心里也跟着升起了一丝暖烘烘的感觉。
看不出来这人还满细心的嘛!黎蜜柔悄悄在心中评估着他。
“喂!不需要用那么感动的眼神看我吧!不过是一杯豆浆而已,我只是不希望待会儿你痛得呕了一坨豆浆在我车上而已。”
他夸张的言词逗得黎蜜柔噗哧一笑。“我才不可能那么做。”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笑靥。
不错嘛!他还以为她是那种只会板着一张脸的冰霜美人,即便是笑也会是冷然无温度的笑,想不到她笑起来的样子也能是柔媚迷人的,看来她并非无情,只是缺乏开发罢了!
方浩然不假思索倏地月兑口而出:“你应该多笑的,好看多了。”
他的赞美让她心头一震,赶紧垂首喝豆浆掩饰着不自然的神情。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偷觑了他一眼,只见方浩然仍旧是一副无事人的样子享受着佳肴。
黎蜜柔暗笑自己的失常,看来是她想太多了,不过是他的无心之语罢了,何须挂怀呢?
只是——
真的毋需挂怀吗?现在看来或许如此,但并不保证日后也能是这样,毕竟,爱情这玩意硬是要来的时候可不容许人轻易抗拒的。
第三章
川岛五郎,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抹得油亮的稀疏头发,参差不齐的由右边头顶梳至左边,这招叫瞒天过海,是一般秃头的人最常用的招数之一,再往下看去,松垮垮的两片腮帮子垂挂在脸上,一说起话来脸上的脂肪也随之晃动,凸起的啤酒肚更是犹如鼓胀得随时都会爆破的气球,完全一副脑满肠肥的暴发户德行。
这个人看了就教人反感,可是虽然如此,方浩然仍旧是堆高了笑容为他叼在嘴上的雪茄点上火,没办法,做生意嘛!
为了迎合川岛五郎的兴趣,今天谈生意的场所选在高尔夫球场内,包括黎蜜柔、方浩然、川岛五郎、川岛的助理,一行四人正坐着高尔夫球场内的嘟嘟车往果岭前进中。方浩然和川岛的助理被安排坐到后座,而黎蜜柔则在川岛五郎热情的邀请中与他一同坐在前座。
方浩然本想自告奋勇代替黎蜜柔与川岛五郎并坐,但思及他答应过她不插手放她自由发挥之事,只好作罢,反正有他在旁边盯着应该还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才对,况且另一方面他也想藉此机会观察看看黎蜜柔的能力可以做到怎样的地步。
一开始四人彼此热络寒暄相安无事,但始终都将目光游移在黎蜜柔身上的方浩然察觉到黎蜜柔的笑脸有些尴尬,像是硬挤出来的。
仔细一瞧,原来川岛正将他臃肿的躯体一点一滴地往黎蜜柔那边靠过去,而她则节节败退地往另一边缓慢撤退中。为了怕得罪川岛毁了生意,她即使百般不悦也能自控得宜,强迫自己不要将厌恶的情绪表达得太明显;只是眼看着黎蜜柔已经退到无路可退,川岛的逼近让她几乎快掉下车去了,如果待会儿整辆车往黎蜜柔那边倾倒翻覆的话,那他一点儿也不会感到意外。
“哎呀!小心,左边地上有好大一坨大便。”方浩然突如其来的对着开车的杆弟夸张大吼,吓得对方一愣,忘了去判断他话中的可信度,连忙慌乱地将方向盘往右侧打,而这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急转弯,让原本坐在右侧的川岛一时重心不稳往右边跟跄了一下。
很可惜,居然没摔下车,真是令人扼腕!但反观他的助理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同样也没摔下车,但手肘却狠狠地撞出了一块瘀青。
至于他和黎蜜柔当然是毫发未伤,因为这个急转弯早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在喊出话的同时就抓紧椅背,并且从黎蜜柔身后紧紧地箝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因此而受伤。
黎蜜柔惊魂未甫的回头想向方浩然道谢,却惊见他眼中谵笑的光芒。
她方才还觉得纳闷哩!为什么方浩然能这么神色自若的稳住自己及保护她,现在看到他暗笑在心中的样子她可全明白了,他正是这场混乱事件的策划者。
“谢谢你。”她用唇语嗫嚅的向他道谢,四目交接传递着彼此才懂的讯息。
“八格野路!”川岛五郎忿怒地咆哮出声,吓得开车的杆弟畏惧颤抖不已。
黎蜜柔见状于心不忍,打算为年轻的杆弟求情。
但却被笑呵呵地扶起川岛五郎的方浩然率先开口——
“哎呀!可真是让我捏了把冷汗,还好川岛先生您没事,否则我们两个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你心可是我们公司最重视在乎的大客户,一点问题也出不得的。我看这样好了,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还是请您的助理坐到您旁边,由他来抓紧您,我们黎经理太瘦弱了,根本无法发挥保护您的作用。”他嘴里说着,动作也没闲着,很快地就换到黎蜜柔的身边坐下。
黎蜜柔闻言愀然变色,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吓表情瞠着方浩然,因为他竟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他不是说过他唯一会的日语就只有“阿里阿多”而已吗?
“你不是不会说日语吗?”黎蜜柔在方浩然坐定在她身边后,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蚊呐耳语问他。
方浩然对她眨动着闪亮的俊目,同样低声回应:“有吗?我不记得我曾那么说过,让我想想,我好像是说‘阿里阿多’这句话我说得很流畅,并没有说我不会说日语啊!是你自个儿妄下臆测的吧?”他装着极其无辜的模样,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你……”黎蜜柔气结得想开口数落他几句,却发觉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表达气愤的情绪。方浩然说得没错,他并没有说谎骗她,全是她自以为是的猜测所带来的误解。
“喂!小心形象,女孩子家龇牙咧嘴的多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