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远不嫌钱多。”
若要拿钱跟感情比较,她宁愿选择钱。
不是她见钱眼开,而是她根本不需要感情的牵绊。
突地,几声像讨命鬼般的铃声急促的响著,似乎催促她赶快拿起手机。
斑心筑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看著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她皱著眉头接起电话,原以为会听到预期中不带感情的嗓音,但是耳里传来的却是管家的声声哭泣。
(小姐,赶快回来,老爷他心脏病发作走了……)
原本紧皱的眉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心筑整个人跌入万丈深渊,脸色惨白得就像一缕随时都会飘走的轻烟。
手机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不到几秒的工夫,她脸上已经爬满沉痛的泪水,双眼茫然的看著前方,放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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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亲已经走了一个月,她却感觉自己的生活至今仍虚无缥缈的过著。
她应该是痛恨父亲的无情才对,没有他无情的对待就没有今日的高心筑,但是心里对亲情的强烈渴望却鞭笞著她的心。
在众人的面前,父亲的死,她不轻易掉一滴泪,别人以为她是一个无情的女儿,但是实际上她的心正在淌血。
这一辈子她没享受过亲情的呵护,在父亲眼中她只是一个害死他心爱女人的凶手,他无法忍受跟凶手共处一室,所以在她年幼时总是孤孤单单的过著日子。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母亲的死,换来父亲的冷漠对待,让她充满消极的人生观,若不是遇见跟她同病相怜的几位好友,说不定她早就离开这个世上。
案女之间的形同陌路,让她很早就月兑离父亲的羽翼,在这个功利社会中单打独斗,终于她拼出了兴趣与实力,成为人人羡慕与妒忌的红牌经纪人。
只是在享受这荣誉的同时,她的心还是空虚的。
每当走在路上看到别人的父亲总是笑嘻嘻的抱著自己的孩子,或是牵著自己孩子的手,那副天伦之乐的画面,多多少少让她感慨万分。
若是母亲没有死于难产,今日或许没有这般局面。
案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死去的母亲,连一丁点的亲情之爱都吝啬给她,她是痛恨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却又强烈的渴望他的爱。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太迟了,他因心脏病发作撒手人寰,把她对他的痛恨全都一并带走,留给她的只有无限的痛苦。
面对这空荡荡的董事长办公室,她感到惆怅万分。
这里面有熟悉的父亲味道,但对她而言却是困住她的监牢,她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舍弃经纪人的工作,接手管理父亲的事业。
这间公司,是父亲在母亲难产的情况下,藉著不眠不休的工作忘掉痛苦而打出来的天下,这里面充满了父亲对母亲的挚爱。
她虽然恨父亲,但却无法放任他的心血不管。
于是在处理好父亲的丧事之后,她接手管理他的公司。
但是一入公司,她才知道父亲的事业似乎并不像外表那般光鲜,公司吃紧的财务状况早已出现危机,但为何迄今仍没宣布倒闭,或者是被揭发出来?
这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
每当看到报表上的赤字,她深锁的眉头便无法放松。
案亲是否也曾因为报表上的赤字而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的心脏本就不好,会不会因为公司财务吃紧的状况而加速他的死亡?
他辛苦大半辈子努力的心血,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既然已经出现财务危机,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求助她这个女儿,至少她之前所赚的钱对他不无小补。
但是到他死之前,他依旧没把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教她情何以堪?
斑心筑勉强打起精神,按下电话的内线。
“许秘书,你进来办公室一下。”
不一会儿,许秘书走了进来。
“我想问你,你清不清楚公司的状况?”
许秘书也算是这间公司的元老,跟在父亲的身边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或许她知道一些内幕。
“小姐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的亏损,我若看不出来,怎么领导公司?”
她既然有勇气接手父亲的事业,就有大刀阔斧的决心,但是一见到财务报表,她便知道公司目前产生的危机。
“董事长前阵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忧心忡忡。”许秘书将她所知道的一切详细的说出来。
“后来呢?为什么公司可以安然的度过跳票危机?”
“我听董事长说,有一个集团主动找上他,帮他解决财务问题。”
“知不知道是哪一个集团?”
“靳氏集团。”
“许秘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解决了我一些疑惑,但是有一点我还是不清楚,这靳氏集团为什么会主动找上公司,替爸爸解决财务困难,难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这点董事长并没有说明,但是董事长在出事的前一天,有去找过靳氏集团的负责人,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一整天,不准任何人打扰他。”
难道说爸爸的死跟靳氏集团有关?
斑心筑心里产生莫大的疑惑,但她根本无力解决,于是她下达了一道命令。
“帮我联络一下财务部门,我要开会。”
“现在吗?”
“我必须马上清楚知道公司目前的状况。”
纵使她跟父亲的关系不亲,但这间公司好歹也是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她不能让它付之一炬,她一定要搞清楚公司的状况,才能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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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喝酒,会伤身的……”杜巧忆把高心筑手里的酒杯拿开,表情不甚赞同的看著她灌酒的行为。
自从心筑的父亲骤死的消息传来,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她跟酒鬼没两样,每天晚上让自己喝得醉醺醺。
她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教人担忧不已。
“别管我,你们都走开。”
眨著蒙眬的醉眼,她知道又是几位好友想来劝她,但是现在的她,如果不靠酒来麻痹自已,晚上根本无法好好的入睡。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像别人一样坚强的过著自己的人生,为什么父亲的死,对她的影响仍旧很大,大到她几乎对人生失去了方向?
她不懂,她明明痛恨父亲的无情啊!
“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你到底要把自己折磨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伯父的死,她们知道对心筑的打击很大,但是她每天把自己灌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会让她们这群朋友更替她担心。
“我好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他留给我的就只有痛苦……”高心筑难受的趴在桌上。
这阵子的痛苦,她只能藉酒浇愁。
但是却让所有担心她的人跟著难受。
“心筑,想开点,别一直闷闷不乐好吗?”谢芯翎眼露担忧的光芒。
“你们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她苦笑不已的瘫在沙发上。
VIP室的玻璃帷幕外,红男绿女个个都是舞林高手似的在舞池中央摇摆著。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她现在所没有的。
自从父亲走后,她已经忘记笑是什么感觉!
她好想笑,但是脸部的肌肉神经就像紧绷的弦一样,无论她怎么拉扯,呈现的就是一张苦笑的脸庞。
蓦地,她起身,双眼睁大的看著玻璃帷幕外,双脚跌跌撞撞的走著。
“心筑,你要做什么?”丁可榆拉住她。
“你们别管我,让我尽情的发泄心里的情绪,好不好?”她挣月兑丁可榆的手,表情冷淡的走出VIP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