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热咧!”黎弹墨的眼睛东瞄西瞟;她同意和他假扮情侣,来这个钓鱼场办案,可不想还没见识到刺激的场面,就被他闷死了。“和融,你有没有骗我?”
“我们两个这样瞒得过别人吗?有人在这么毒的太阳下谈情说爱的吗?我们到底要对付什么人……”
“黎弹墨,你真是问题多多的好奇宝宝!”和融无奈地指点她:“你没看见太阳伞底下都是成双成对的吗?来这里钓鱼的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
黎弹墨放眼望去,果然,伞下人的眼睛几乎都不在鱼池中;难道他们也都和她与和融一样,另有目的?这个钓鱼场丙真不单纯?黎弹墨的心开始愉快地跳跃。回来台北几个月,找工作憋了满肚子的气,今天终于可以大显身手、扬眉吐气了。
“黎弹墨,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和融突然旧事重提。
“你很杀风景哪!”黎弹墨瞪他。“而且不敬业,警察有这么好当吗?”
“我在卖命的时候,你又没有看到。”和融感触良多。“我们做警察的,常常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更应该把握现在。”
“我又不是你的现在。”黎弹墨间接拒绝。
“我希望你是我的未来。”和融以热切的眼神凝视她。
“你不是说真的吧?”黎弹墨身子往后退;难道办案只是借口?
“我是说真的!而且,再认真不过了!”和融向前抱住她。
“放开我!”黎弹墨惊叫。“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变态狂!”
任她又踢又咬,和融硬是下放手。
“喂,你到底想干嘛?!”黎弹墨微微心惊。他不会霸王硬上弓吧?
“别动!”和融突然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他们来了。”
真的来了?被挡住视线的黎弹墨努力抬头,争取臂看敌情的机会。“在哪里?在哪里?和融,是那些穿西装的人吗?他们不像坏人嘛……”
“你看看四周,有人穿西装钓鱼的吗?”
对厚!他们一定是意不在酒的醉翁!黎弹墨恪守职责地仔细张望。“咦?怎么是他?哎,那是……”
“你的话太多了,宝贝。”和融低头堵住她的嘴。
“唔……”
哪ㄟ按呢?她的第二次接吻竟是为了警民合作而牺牲,太亏了!
“不!”黎弹墨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她梦见罗俊逸、申燕贺、和融连手质问她,到底喜欢谁。不能怪她!她从来没有想过脚踩两条船……不,是三条船,她应付不来复杂的事,她没有左右逢源的本领,可是,这种多角关系偏偏缠上她。
怎么办?黎弹墨懊丧地坐起来,只觉手足无措;那天在钓鱼场,她又看见俊逸了,两次跟和融去的场所都碰到他,绝非巧合!就算再无知,她也能体认和融办的案子绝对与俊逸有关。俊逸到底做了什么危害大众的事?她该询问他吗?该提醒他吗?这样做,会不会害到和融?她应该怎么办?黎弹墨的心都乱了……社会果然现实残酷,申燕贺并不是危言耸听,她现在才体会到他真的关心她、担心她,然而,他在哪里?她好想他……
“Joyce,你怎么还在睡觉?我们都在等你吃饭哪!”黎弹尘推开妹妹的房门走进来,满心歉疚地。回台湾以后,他的应酬不断,尤其最近因为快要去当兵了,几乎天天都有同学请客;以前兄妹俩如影随行的画面已成历史。
“我吃不下。”黎弹墨窝回被窝。
“那怎么行!”黎弹尘扯开她的被子;吹冷气,盖棉被,是天才妹妹的专利。“今天是我当兵前的家庭聚餐咧!”
“当兵而已,又不是去火星。”黎弹墨仍然不想动。
“你这几天怎么了?都这样懒懒的?”黎弹尘关切地坐到床沿。
“天气太热。”黎弹墨随便找个借口。
“天气?不可能!我妹妹不可能向天气认输。”黎弹尘伸手模她的额头。“Joyce,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啦!”黎弹墨躲避他的关怀。
“你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黎弹尘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才没那么倒霉!”用膝盖想,黎弹墨也知道哥哥所指为何。
“那你……真的谈恋爱了?”黎弹尘严肃地凝视她。
谈恋爱的“症头”一定是这样要死不活的吗?她情愿做一辈子老处女!
“你们两个猴囝仔躲在房间干什么?!”黎国民声音浩大地闯进来。“要饿死阿爸吗?!阿墨,你还不起来?想在床上聚餐哦?!”
“我节食。”黎弹墨丝毫不起劲。
“什么?!”黎国民不假思索地说:“你又不胖,不要企学人家减回。”
“老爸……”黎弹尘谨慎地说:“阿墨有心事。”
“不要乱说!”黎弹墨没力气动手修理哥哥的“鸡婆”,只好瞪他。
“女孩子长大了,有心事很正常。”黎国民通情达理地点头。“阿墨,跟阿爸说,阿爸给你靠。”
“你们两个“八公”很吵耶!出去啦!不要污染我的房间。”黎弹墨有气无力地赶人。
“这素什么态度?”黎国民略感伤心,“到底我素爸爸?还素你素爸爸?”
“做爸爸的要讲民主,你的儿女才会快乐……”黎弹墨趁机上课。
“Joyce,别过分。”黎弹尘不满地打断妹妹。
黎弹墨朝他伸舌头。
“我没有民主吗?”黎国民犹疑地自我反省。“我都没管你们在温哥华“变什么蚊”,还出钱给阿尘弹琴,给你玩石头,回来到现在还找不到工作,我也没有逼你们……”
“老爸,你不要听阿墨胡说八道。”黎弹尘安慰父亲,“她心情不好,可能跟俊逸,不然就是那个警察……”
“黎弹尘!”黎弹墨忍不住跳起来打人,“闭上你的喇叭嘴!”
“警察?”黎国民更加迷惑,“阿墨,你跟那种人有啥米好混的?”
“我又没有混!”黎弹墨老大不爽,“他是我的同学,为什么不能来往?”
“警察的立场和我们不同。”黎弹尘提醒妹妹。
“我不想做黑道,所以没有立场的问题。”黎弹墨据理力争。
“你造反啊?!”黎国民声如洪钟。“阿墨,黑道有什么不好?!”
“我又没有说不好!”黎弹墨清楚表明态度:“我只是想做自己而已。”
“这就素英格利西人教你的民主?”黎国民怒火高升。“教你不尊重父亲,还帮警察说话?!”
“你们在吵什么?”邓芬娜急急推门而入,“你们两个男生先出去,让阿墨换衣服。”
她的巧妙安排暂时化解父女间的争执。
黎国民满心不情愿地走出房间,后面跟着黎弹尘,关上房门之前,他向妹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干嘛一定要反对警察?”黎弹墨犹在嘟哝。“人家又没有反对我们。”
“阿墨,你真的在跟警察谈恋爱?”邓芬娜担忧地问:“那俊逸怎么办?”
“我没有跟和融谈恋爱!也没有跟俊逸谈恋爱!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跟他们扯在一起?!”黎弹墨嚷嚷不已;她还不想说出和申燕贺之间发生的事,因为其中包含太多不稳定元素。
“好吧,今天不谈这些事。”邓芬娜委婉地说:“阿墨,阿尘快要当兵了,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吃顿饭,好不好?”
“嗯。”黎弹墨从小到大都很难抗拒她的柔情攻势。
十分钟之后,原本愉快聊着天的饭桌上,又闻到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