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妍沉默,她的确别有用心。
“路妍,既然你对Wilson没有意思,请你坦白告诉他。”
“我怕伤了他。”路妍犹有顾虑。
“如果他继续自我陶醉,就会伤得更重,那样对他不公平。”黎弹墨终于明白A1ika说过的话,路妍确实很有心机。
“Wilson!”黎弹墨突然跳起来,冲向哥哥,抢他的球拍。“不管啦!你鞠躬下台啦!我要跟芬姨打!”
“我又没输。”黎弹尘举高球拍,不让她抢。
“喂!你不想跟路妍聊天吗?”黎弹墨低声提醒他:“只剩最后一天了喔。”
“好吧。”黎弹尘把球拍交给妹妹。“让你。”
“爱现!”黎弹墨不服气地朝他伸舌头。
看兄妹俩窃窃私语,路妍明白黎弹墨在故意制造机会;但,她该如何开口?
黎弹尘走到路妍身边坐下,温和地笑,“累吗?”
“不累。”路妍看他;他对她很好,她实在不忍心伤害他。“Wilson……”
他们两个在讲什么?路妍有没有告诉他实话?
注意力不集中的黎弹墨没几下就宣告惨败。
“Wilson,拜托!不要再虐待我的耳朵了啦!”黎弹墨用双手掩住双耳。
专心弹着Keyboard的黎弹尘不理她,犹自沈浸在旋律之中。
黎弹墨实在受不了了,走过去把Keyboard的插头拔掉。
“你很过分哦!”黎弹尘怒视妹妹,“这首曲子明天要送给路妍。”
“送她干嘛?你在对牛弹琴,她根本不会欣赏!”黎弹墨话中有弦外之音。
“你才是牛咧!”黎弹尘火大。“老是说牛话!”
“她没告诉你什么吗?”黎弹墨仔细观察哥哥的表情。
“什么?”
“比如说,她比你大,你们不适合……”黎弹墨欲说还休。
“她干嘛这样说?!”黎弹尘气冲冲,“我不觉得她比我大!相反的,我觉得她很脆弱,需要我保护。”
“哎,姐弟恋不正常耶!”黎弹墨好心规劝。
“你才不正常!”黎弹尘反驳:“姐弟恋有什么关系?现在流行!”
也对,她下午才说过这句话。
“Wilson,你不觉得路妍有点怪吗?”
黎弹尘瞪妹妹。“你干嘛老是看人家不顺眼?!”
“我哪有?!Alika也这样认为。”
“A1ika?”黎弹尘嗤之以鼻,“你们嫉妒她。”
“拜托好不好!”黎弹墨气得想扁人。“她有哪一点值得我们两个嫉妒?!Wilson,你是眼睛糊到屎吗?!”
“你又说脏话!”
“脏话是用来对付脑筋不清楚的人!”
“你呢?”黎弹尘设法反击,“你自己不是也喜欢比你大七岁的俊逸?”
“那不一样好不好?!我喜欢俊逸,他也喜欢我。”黎弹墨终于憋不住了。“可是,路妍喜欢的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黎弹尘愕然。
“我……”黎弹墨顾左右而言它:“奇怪,老爸和芬姨怎么还不回来?”
“Joyce!”黎弹尘紧急追问:“路妍喜欢的人是谁?”
“我……我怎么知道!”黎弹墨准备闪人;都怪路妍!她干嘛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的!
“Joyce……”黎弹尘脸色开始发青。
“我变、我变、我变变变!”黎弹墨狡猾地溜出去。
“怎么会这样?”黎弹尘怅然若失。
忙碌的机场大厅。
黎国民一家和手下终于办好冗长的登机手续。
送行的人不多,除了黎国民的几位球友外,还有路妍。
他为什么没有来?黎弹墨心情莫名地乱糟糟。
当飞机终于起飞时,黎弹墨望着窗外雨雾迷蒙的城市。
视线中的厦门愈来愈小……她在心中告别:再见了,永别了。
第六章
相对于离开厦门时的冷清,一行人抵达桃园中正机场时,接机阵容可说是闹热滚滚,多达十数人。
帮黎弹墨提行李的手下愁眉苦脸。“阿墨,你皮箱里面装金条哦?”
“不是金条,是她的鬼宝贝!我们三个人的行李加起来都没有她的重。”黎弹尘也有抱怨,“付超重费付到手软!”
“又不是你付!”黎弹墨驳斥,“我有很多东西都已经从温哥华直接寄海运回台北了。”
言下之意,就是还不够重啦,这令提行李的手下和黎弹尘直翻白眼。
奇怪?怎么没有看见俊逸?黎弹墨左顾右盼,就是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俊逸在那边。”黎弹尘明白妹妹的心思,指向前方。
“哪边?”黎弹墨精神大振。
“老爸旁边那个。”黎弹尘指着正和父亲讲话的男子。
啊?那个中等身材、略显发福的男人就是俊逸?黎弹墨眼睛发直!记得他很高大嘛!怎么个头跟她差不多?他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她竟然认不出来!真糗!黎弹墨觉得气闷。
罗俊逸发觉黎弹墨正在看他,便笑着走到她面前。“小女孩长大了。”
黎弹墨还在发楞。
“阿墨,不记得我啦?”笑容可掬的罗俊逸显得温文尔雅。
“怎么可能!”黎弹尘代为回答。“她每天都会提到你。”
大嘴巴!黎弹墨没好气地瞪兄长一眼,继而对罗俊逸讪讪一笑;乍见梦中情人的喜悦让她的伶牙俐齿暂时短路。
“累了吧?”罗俊逸体谅地扶住她的肩膀·“好好休息几天,打电话给我,我请你吃饭。”
“那我呢?”黎弹尘不落人后。
“当然也少不了你。”罗俊逸温和地笑着。
“别故作大方了,我才不做电灯泡哩。”黎弹尘摆手。
电灯泡?罗俊逸看着黎弹墨,害她红了脸;与害羞无关,是被气红的。
“哎,俊逸。”黎弹尘好心地提醒未来受害者:“小心她的拳头。”
“黎弹尘!”黎弹墨不顾形象地大骂:“小心你的笨头!”
看吧,黎弹尘向罗俊逸抛去同情的一瞥。
黎家位于中山北路二段一栋智能型住宅大厦的顶楼,面积二百坪。
一楼大厅、三部电梯、十八楼的走道,都装着隐藏式摄影机,监视进出人员;家中最少有五名手下随时待命,处处显现戒备森严。
“芬姨,台北竟然变得这么漂亮!”黎弹墨兴奋的心情仍在跳跃。“我都不认识了!”
“离开十三年了,当然不认识。不过,天一样灰,交通一样拥挤。”黎弹尘有所感触。“还是温哥华好,居家天堂。”
“我觉得台北好。”黎国民沈入柔软的沙发中,动也不动。“金窝银窝还素自己的狗窝最舒适。”
他说的台湾国语式俚语让其它三人不禁失笑。
“咦?”黎弹尘突然发现桌上的信件。“怎么会有我的信?”
信?黎弹墨目露妒光。她怎么没有?
“好像是喜帖。”邓芬娜略瞄一眼。
“刚进门就被红色炸弹炸到!”黎弹墨惊异,“Wilson,你可以去买乐透。”
“羡慕吧?”黎弹尘得意地拆开粉红色请帖。“时轩璋?他居然要结婚了?!怎么会这样!”
“想不开呗。”黎弹墨态度风凉,“才二十三岁就急着套上枷锁,严重缺爱。”
“你们两个别只顾研究别人的事。”黎国民脸色凝重地招手。“告诉阿爸,以后要怎样打算?”
这么快就开堂审问?兄妹俩互望。
“你干什么刚到家就讲这件事?”邓芬娜不赞同地瞅男友,“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