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她一脸惨白。好像饱受惊吓似的。
“我刚才看到一个不干净的东西飘过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就这么飘啊飘的,速度很快地闪了过去。”
他坐在床沿上,隐约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看到那个东西飘过去就吓到全身发抖了,怎么可能还有然后!”
“妳力气这么大,武功那么高强,连男人都怕了妳了,妳居然会怕鬼?我看是鬼怕妳才对吧!”
“我叫你不要讲那个字,你还一直讲!”心琦气恼得握紧拳。
“有我在,安啦!”看她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模样,他有些好笑地伸出大掌抚着她的发心。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她惊恐的心踏实了不少。看来暴龙不喷火时,其实人也挺不错的。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拄着拐杖去哪里了?”
“点滴快没了,呼叫铃又坏掉,所以我只好自己去护理站叫护士。”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我看妳睡得又香又甜,嘴角还淌着口水,怎么好意思叫醒妳呢。”
她绯红着脸,下意识地拭着嘴角。“我哪有流口水,乱讲!”
他体贴的动作让她的心暖暖的,明明“野人先生”是在糗她,但语气听来怎么会如此的温柔呢?
她抬起头,澄亮的大眼盈满疑惑。
忽然之间,她由衷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因此认真地宣告:“再怎么说我现在都是你的看护,以后这种跑腿的事叫我去就行了。”
“好啊!那拿尿壶、擦澡的事我绝对会叫妳。”他不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心里实在不畅快。
“你敢!”她咬着下唇生闷气,怪自己一时心软,这男人还真是对他好不得。
此时护士小姐推着护理车走进病房,打断两人的谈话。
“陆先生,我来帮你换点滴。”护士小姐看着阿野的俊脸,态度格外亲切。
“谢谢。”
她替他换上新的点滴后,又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头晕、想吐的情况?”
“没有。”阿野乖乖地躺回病床,当个安分的病人。
“等会儿住院医生会来查房,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他反应。
心琦站起身来,走到护士身边学习着该如何调点滴、注意针管等问题。
这时,走廊外,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开启的房门滑了进来,停在阿野的病床前。
“那、那个--”心琦看傻了眼。
“黄医生,你又骑滑板车上来逛大街啊?”护士小姐叹气道,她对住院医生骑滑板车的行径甚觉无奈。
“没办法,医院太大、走廊太长,我要节省体力,把所有的精力和爱心都放在病人的身上。”黄医生放下滑板车,走到病床前。
见状,阿野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偷懒就说一声嘛,还替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护士睨了他一眼。
“陆先生,医生骑滑板车有这么好笑吗?”
心琦窘红着脸,眼睛的余光瞄向阿野,期望他笑到岔气,嘴巴吐不出任何句子来,以免她羞惭至死。
阿野停住笑。“医生骑滑板车不好笑,但被误以为是鬼倒很好笑--”
随着他讲出某人撞鬼的始末,安静的病房内瞬间爆出高低不一的笑声。
心琦恨不得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觉得打断他的腿实在是太仁慈了,她应该要毒哑他才对!
同情心用在那个男人身上,根本太过奢侈了!
第三章
阿野经过三天的留院观察后,终于在医生的允许下办好出院手续,在“男人志”的工作同仁小杜和乔治的护送之下回到位在天母地区的住宅。
位在忠诚路二段的黄金地段,空气清新,视野良好。近六十坪的高级住宅,格局方正,大片玻璃帷幕将阳明山近郊的景致尽收眼底,且阳光可透入,洒落在楼木地板上。
阿野拄着拐杖,踏进家门后,赤脚踏在地板上,一拐一拐地走到沙发旁。清风送爽,少了刺鼻的药水味,心里也跟着舒坦不少。
小杜和乔治鱼贯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几瓶沁凉的饮料,准备解渴。
心琦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进门,娇小的身子差点被压垮。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啊?居然不帮我!”她娇声抗议。看着三个大男人居然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大口大口地喝啤酒,心里就觉得气闷。
“男人志”的员工根本就是一群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恶霸、低等公民!她真佩服堂姊,居然能在他们的“威权”下卖命。
“妳的饮料。坐下来喘口气,歇一会儿。”阿野笑着指指对面空着的单人沙发,要她落坐。
“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她看着手中的可乐,一脸狐疑。“你该不会在饮料里下了毒吧?”
心琦总觉得他前后态度差异甚大,尤其薄唇旁的笑容和蔼可亲到令人感到诡异,好像在打什么主意似的。
“心防不要这么重好不好?简直是拿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月复嘛!”阿野摇摇头。“毒死妳对我有什么好处?还要毁尸灭迹、做伪证,很麻烦。”
“搞不好这样才能消你心头之恨。”心琦投以郁闷的瞥视。
“那我们是不是要当帮凶,配合分尸、运尸、毁尸、灭尸?”小杜唯恐天下不乱。
话毕,小杜和乔治两个跑来观戏的路人,为自己的幽默捧月复大笑,完全不理会心琦在一旁投以愤然的白眼。
“我是要妳坐下来谈谈赔偿的问题。”
听到切身问题,她连忙坐下,却看到他递出一张纸。
她疑惑地读着上头的字。“女、佣、契、约?”
阿野听到这四个字,彷佛她念出的是乐透号码,与他彩券上的数字相同,笑得颇为得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签了它,我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阿野进一步地解说。“只要妳来当我的女佣半年,五十万的赔偿金就免了。这份契约可是花了我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呢!”
心琦瞪了他一眼,神色益发不悦。怪不得昨晚他居然特赦,叫她不用留在医院照顾他,原来就是在搞这玩意儿。
“第一条、本人同意在合约期间内,担任陆野的专属女佣,同意二十四小时被任意差遣,执行雇主所交付的任务,而雇主得支付每月一万元的零用金。”
“哇!不仅不用还钱,还有钱可拿耶!”乔治调侃道。
“第二条、本人同意在雇佣期间内,专心一意为陆野效力,绝对服从,不得有任何异议,对于雇主所下达的旨意不得反抗,并且和颜悦色地彻底执行。”
“这条赞!”小杜拍掌叫好。
“第三条、不得违逆雇主。在受雇期间不得将私人情绪带入职场中,没有雇主的允许不得任意离开工作岗位,也不得任意请假,否则形同旷职论。”
“不愧是阿野,这种条文你也想得出来!”乔治附议。
心琦读到这里,脸色愈来愈难看,而阿野脸上的笑容则愈来愈愉悦。
“你这根本就是违反人身自由!”她娇声质问,捍卫人权。“还有这一条更夸张!什么叫在雇佣期间要尽力讨好雇主,雇主说的话绝对不能反驳,不得有以下犯上的行为,雇主说往东绝不能走西……”
“我觉得很合理。”
“什么合理?这根本就是不平等合约!严苛程度不下马关条约,有违人身自由与公平交易原则,我拒绝签署!”她拉长俏脸,瞪视着在场幸灾乐祸的三人。
此刻心琦终于领悟到那堆密密麻麻条约下的深义了--就是整她。
野人先生既不要钞票,也不想告官,只是纯粹想将他个人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上,以报新仇旧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