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次又一次承受爱情初来的甜蜜,又默默见证灰飞湮灭的终局。
唯一不使自己受伤的方法,就是拒绝它。
她喜欢阿齐,喜欢两人相处时毫无压力、无负担的感觉,她想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不想跨越,不想改变。
“不是妳能给的只有友情,而是妳只愿意给我这么多。”
“随便你怎么想。”说她自私或胆小表都无所谓,反正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所有的蜚短流长她都无动于衷。
他欺身想攫住她的唇,她僵着脸沈声道:“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友情。”爱情有保存期限,她讨厌过了保鲜期的发酸滋味。
蓦地,他心灰意冷的松开手,背对她。“妳走吧!”
“对不起。”朋友可以当一辈子,但爱情却无法永恒,两相取舍下她情愿两人维持现况。
“妳没有错,不需要跟我道歉。”这句话现在听起来特别讽刺。
“晚安。”她拉上阳台的玻璃门,仿佛这个举动就能将他拒于心扉之外,殊不知被她上锁的心,已经出了暧昧的意外,遗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捻熄烟蒂,回到工作室里,看着一地凌乱的设计图,每一张珠宝的草图皆以她为模特儿,只有他手中的炭笔才知道他对她的爱有多强烈。
心中有了牵绊,笔触就愈是柔和细致,看着她柔美的锁骨间缀着一颗晶亮的钻石,是她的眼泪赋予他设计的灵感,取名为泪钻--女人的眼泪是灿亮的钻石。
第六章
菊幽站在阳台前,初秋的凉风拂面而来,吹乱她的一头长发,却吹不散她满腔愁绪。
她已经瞪着手中艳红的喜帖超过一个小时,眼底流过一丝憎恶。
“在想什么?”樊令齐拿着剪子在修多余的枝干。
“有哪个混蛋会寄喜帖给前任情人,就算要打秋风也不是这种方法。”她忍不住发起牢骚。
“妳的前任情人很多,说的是哪一任?”
“就是廖诗劲,我们之前在餐厅遇到的那位,记得吗?”“妳拿叉子往他手背戳下去的那位?”那么血腥的画面,想忘记还挺难的。
“是他先吃我豆腐。”她无辜的澄清。
“他没告妳伤害吧?”
“他没那个胆。”她语带嘲讽。
“那有什么好烦恼的?”他继续修剪着枝叶,顺便翻松土壤。
“他寄喜帖来是什么意思?想示威还是打秋风?这个该死的男人……”
“人家是诚心的想得到妳的祝福,妳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呢?”
“樊令齐,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当然站在妳这边喽!”
她气愤地鼓着腮帮子,黑眸里杀气四射,恨不得将手中揉绉的喜帖化成灰烬。
“骗人,站在我这边还指责我肚量狭小。”虽然是事实,但一经他说出,心中还是老大不爽。
“妳很爱断章取义,我话都还没说完,妳就急着发脾气。”
“给你三分钟解释清楚,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否则你准备替你的花收尸。”
“人家都诚心诚意的邀请妳前去参加喜宴,妳就该热情大方的给予新人祝福,这代表妳已经走出失恋的阴霾……”
“等一下,姓廖的在我心里连一粒沙的分量都不如,没有造成阴影何来阴霾?”她冷傲地昂起下巴,厌恶的澄清。
“那就更要去喽!借我四百元。”
“四百元?”
“参加喜宴总要包礼金,这数字这么吉利,不送给这对新人实在过意不去。”
他由皮夹里掏出四张干元大钞,又接过她的四百元。
“四千四百四十四元?”她陡然提高音量,发出惊异的叹息。“你心肠好坏,居然想到这招!”
“招子没放亮,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先非礼妳不成,又不知悔改,还寄喜帖来耀武扬威……”
“我好同情新娘。”思及廖诗劲急色鬼的模样,她开怀大笑。
“我还算非常有良心,没送颗假炸弹去吓吓他算不错了。”
“你心里还惦念着尤咏慈吗?”他帮助她扳回颜面,而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说完全忘记是骗人的,说很想念却又太牵强,我们在一起七年了,虽然聚少离多,但多少还是有情分在,我想只是不习惯。”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她的眼神登时变得好温柔。
“那就允许我当妳今晚的男伴,带我去捧妳前男友的场子。”
“你对我真好。”她由衷的感激他,绽出甜甜的微笑,勾着他的手臂。
“委屈妳要当我一天的女朋友。”
“谢谢你。”
“快去换衣服,打扮得美美的,让新郎恨得牙痒痒的。”
“好。”
他望着她转身的步伐,轻怜蜜意悄悄布满脸庞,对她的爱只敢小心翼翼藏在心坎里,就怕太浓烈的情感骇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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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他换上一套黑色六排扣小领西装,剪裁合身的西装裤展现了他强壮颀长的双腿,精壮结实的肌肉突显了宏伟的胸膛。
他拉开阳台的玻璃门,习惯性地走进她的客厅里,替她拾起散落在书架前的杂志和稿件。
“你来啦?”她从房里探出头。“可以再等我二十分钟吗?”
“还没盘好头发,还是没化妆?”以她平常利落的换装速度,现在应该准备好了才对。
“不是,我是觉得穿这套衣服,脖子空空的,想换另一套……”她下意识的模着光果的颈项。
“这套好看。”他情难自禁地流露出激赏目光。
她身着一件粉红色缎面平口小礼服,温暖、柔和的粉色系缓和了她平日的冷傲,显得甜美诱人,性感的剪裁更加凸显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令人动心,想要更加靠近、碰触。
“但是我找不到合适的项链,还是穿这套黑色轭圈领洋装……”她手中拿着一套黑色洋装在落地镜前比试。
“我有一条很适合的项链,妳戴起来一定很漂亮。”他由口袋里掏出一只鹅黄色锦盒,取出一条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的灵感来自于她的眼泪,小小水滴状切割的钻石,组成一条奔流而下的精致项链,光线照射下仿佛一条流泻在肌肤上的清泉,疏影清浅、清丽月兑俗,散发出优雅的迷人风采。
“好漂亮……”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光彩耀眼的项链。
“喜欢吗?”从初稿完成后,他一直想象着她戴上它的美丽模样。
他从选焙石材和原钻开始,亲手制作蜡模,繁琐艰难的雕工考验着他的耐心,为了营造出层次感,由白钻一直到蓝宝石的深浅排列,终于将珠宝源自天然形成的灵气和力量巧妙地融合于一体,呈现出它最完美珍贵的一面。
“这太贵重,我要是弄丢就惨了。”
“送给妳。”
“什么?”她错愕地瞠大水眸。
“女人的眼泪是最灿亮的钻石,所以它的名字叫泪钻。”他低沈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际低喃。
“是你原本要送给尤咏慈的吗?”她的心中难免闪过一丝妒意,他一个大男人没事怎么可能买这么名贵的项链,除了送给前女友,实在找不到其它的借口。
有一瞬间,她嫉妒起他的前女友,可以享受他温柔的宠溺。
“不是。”他凛着脸,否认道。
“那……”她不该轻易的吐露心中的疑惑,自责的垂下眼睑。“我还是把它拿下来。”
“等一下。”清冷有力的声音制止她的动作。“妳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约定?”
“我说过今天要当妳一天的男朋友,充当妳的男伴,让女伴享有最尊贵的礼遇。”他的眼底藏着千言万语,压抑住种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