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毕业,我希望一切都能快快乐乐的。”范郢崴望了母亲一眼,诚恳地道。
范胡秀莲拉不下老脸,悻悻然走到旁边休息,打算眼不见为净。
“别生气了。”丁钰芬黯然地安慰范郢崴。
“你不生气?我妈太没风度了。”看着她没有笑意的眼眸,他很心疼。
“你也不希望我和她吵起来吧?”强迫自己笑一个,不想让他看出她有多难过。她是尊重他母亲的,只是……
“她只是在闹脾气,总有一天她会接受我们的。”轻轻抚着她的颊,语气一转,喜道:“你送我的花?好漂亮!”
将花递给他,丁钰芬笑了笑,“恭喜毕业。”
“学长,这是你女朋友?”一旁的学弟凑了过来,见范郢崴笑着点头,忍不住喳呼,“哇,学长的女朋友真漂亮!替你们照张相吧!”说完,迳自拿过范郢崴手中的相机,往后退了几步,“后面的让开一点喔!”
范郢崴愉快地朝丁钰芬靠近了些,但碍于耳目众多而不敢有所碰触。
“学长!”学弟放下相机,抗议道:“手搭上去,靠近一点嘛!”
“对啊!学长。”旁边的学弟妹也异口同声地嚷着,皆为这样的郎才女貌惊叹。
拗不过大家,范郢崴抬起手揽住丁钰芬的腰,将她拉近他。
“哇!好浪漫喔!”不知是哪位学妹发出羡慕的语声。
咔嚓一声,学弟按下快门,笑着递还相机。
“谢谢。”
“不客气,能为学长服务是学弟的荣幸。”说完,学弟和他的同学们谈笑去了。
范郢崴牵着丁钰芬的手,来到母亲面前唤着,“妈……”
范胡秀莲望着登对的儿子与他的女朋友,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丁钰芬是让她改观了,而且儿子也说过,她是个大学生呢!所以,也许……她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拍完照就去吃饭吧!”
“妈!”范郢崴惊喜地扬眉,他看得出母亲软化的态度。
“我可没点同意。你还要当两年兵,若有缘分,两年后我再同意也不迟。”范胡秀莲一脸严肃地道。
范郢崴喜形于色地握了握丁钰芬的手。
丁钰芬在心里想着,也许……幸福是可以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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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跨出公司大门,便看见独坐在机车上的范郢崴。丁钰芬漾出甜笑,快步朝他走去,只是他却一反常态,显得脸色凝重。
丁钮芬敏感地问:“怎么了?”
范郢崴没开口,只是静静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神情让她不安,连忙又问:“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莫非是他母亲又说了什么?
上礼拜毕业典礼后的聚餐,气氛其实还不错,虽然他母亲仍是板着脸,却已不再口出恶言地伤害她,甚至还会叫她“丁小姐”,问了几句下着边际的话,
本以为是个好的开始,莫非她高兴得太早了?
“你妈妈又说了什么吗?”她担忧地望着他,神情着急。
“不是,你不要乱猜。”递了安全帽给她,他没有开口解说的打算。他的心情很紊乱,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上车。”倔强地瞪着他,她不妥协。
知道她的坚持,他叹了口气,无力地道:“兵单来了,下个月十六报到,中心在宜兰金六结。”
“这么快?金六结?”知道他申请提早入伍,没想到是这么快。宜兰金六结?那是什么地方?
提早入伍是两人商量过的,因为希望早些服役可以早些退伍,所以才提出申请,却怎么也没想到,七月十六就要入伍了。一思及将要分开,纵有再多心理准备也无法承受。
一年十个月,好漫长的岁月……
丁钰芬低垂下头,感觉心房揪紧。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握紧她的手,他真的不知道,放开这双手需要多少勇气?
丁钰芬深吸一口气,展露笑颜,“很好啊,后年的五六月你就会退伍了。”似乎这么说,才不会觉得日子很难熬,只可惜颤抖的红唇泄漏了她的心情。
“钰芬……”好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起头,只能化做一句轻唤。
“去你家再说吧。”这阵子以来,他总会来接她下班,也许去看电影,也许逛街,更多的时候是在他家,而她会学着做菜来“磨练”他的肠胃。
无言地发动车子,当车子滑进拥挤的下班车潮时,丁釭芬静静地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抱着。
有太多太多的情绪,让两人沉默,等红绿灯时,他会抚上她环在他腰上的手,轻
轻地握着,仿佛千言万语全在相握的刹那,静静地流荡在彼此心田。
丁钰芬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不敢想像想见他时却无法看到的情况,毕竟,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如今……一年十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相思煎熬就要到来……
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背,泪水浸湿薄薄的衬衫。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泪水,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么不舍,就怕会让他难过,会让他更心痛。但,愈是想起他体贴的温柔,泪水益发难以控制。
最后,怕太多的泪水会令他察觉,她选择离开他的背,让泪水低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
当意识到抵达他的住处,她赶忙抹去泪水,不让他瞧见,可他却还是在转身的刹那发现了。
“钰芬……”唤着她的名,他几乎哽咽。
“我……我没事。”了钰芬赶忙撇开头,迳自上楼。
他只能尾随在她身后握紧双拳。
她-直低着头等他开门,才-进门,她便直奔他房间。
范郢崴快步跟上,反手锁上门,毫不犹豫地将她拥进怀里,“钰芬,钰芬,你别哭……别哭……”他自己也难过得想哭了。
“宜兰,好远的地方,我怎么去看你?”反身用泪眼凝注他,她只能这么问。
“没关系,不能来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的。”替她抹去泪痕,他只能坚强地安慰她。
“不,我会去看你的,我一定去看你。”扑进他怀里,她放声痛哭。于公,她可以冷静果决;于私,她只不过是个渴求爱情的女人啊。
“中心只要待两个月,两个月后会分发到哪里还不知道,也许两个月后,我会在台北服役也不一定。”强颜欢笑的,范郢崴安抚着她。
“你怎么能这么乐观?我做不到。”她哀哀地啜泣着。好不容易有他相伴了,为什么又要别离?她不要,不要,不要啊……
“钰芬……”他只能一直唤着她的名,彷佛多唤几次,他们的心便靠近几分,外在分别的距离便不再遥远。
“爱我。”丁钰芬抬起眼,深深地望着他。“求你爱我。”她吻上他的唇。
“钰芬?”他惊愕地推开她些许,“你在说什么?”
“让我知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她决定把自己给他,用他的身体烙下痕印,证明她永远只属于他。
“不可以。我一当兵便是两年,也许这两年里,你会发现有人更适合你。”他说出的话刺伤了她,也反伤自己。
丁钰芬抖着唇,泪水滑落两腮,“你……你说这是什么话?”
“我不要你后悔,不要你辛苦地等我两年,也许我们应该……”
“不,我不要听你说。”她再次激烈地吻上他的唇,两手紧紧攀附着他的肩,牢牢地将他贴向自己,在胸膛相接的那一处,感觉着彼此的心跳互相撞击,密不可分。
丁钰芬热情地吻着范郢崴,他想推拒却怎么也无法放开她。终于,他低吼一声,反被动为主动,开始狂野地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