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虽然骆逸昊与廖晓蕙的“逸蕙律师事务所”才刚起步,却因声名大噪而有不少客户上门,让他们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唉!”一想到他这么辛苦,她就觉得心疼。
她知道他有经济压力,一心想偿还当年欠舅舅的养育费、因母病而欠陈志浩的医药费,以及想让母亲出国动手术的费用……这一切都要钱,他却说什么也不接受她的帮助。
“我是个男人,这是我责无旁贷的事,你不需为此操心。”他总是这么说,她也只好由他。
才来到楼下,门前蹲着一名狼狈的中年人,神情猥琐地四下张望着,全亭萱迟疑地停下脚步,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门。
中年人见到她,赶忙站起身,“我忘了带钥匙,真是不好意思。”
“你住在?”她实在无法相信,直觉地开口问。
“五楼。”他朝上指了指。
比亭萱也不好多问,微一点头,便打开了门。心里只想着,真巧,原来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中年人跟着谷亭萱进门后,打开信箱,假借要取信而让谷亭萱先行上楼。
比亭萱不疑有他,迳自朝楼上走去,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中年人长得像什么人,她暗笑自己多心,不一会儿她已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其实,骆逸昊的住处颇为清洁,没什么需要她整理的地方,毕竟,他似乎也当这儿是旅馆似的,没怎么住,自然也不怎么脏乱了。
最后,她替他将阳台晾的衣物收进屋内,面带微笑的将每件衣物抱在胸前好一会儿,才开始折上起来。而后,忍不住又替他拖了地板。
手机暮地响起,她飞快地接起。
“喂?”她笑着应。
“你到了?”他也含笑问着。
“嗯!正在拖地板呢!”她很贤慧地说着。
“你不必做这些的,拖了也是会脏……”
“那也不必吃饭哕?”她抢着道:“反正吃了也是会再饿嘛!”
“你喔……”他拿她没辙。“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辛苦。”
“辛苦的是你,我做这些算不得什么的。”她温柔地说着,视线在屋内梭巡,忍不住想着若有一天,他们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该如何布置……
“你别再东忙西忙了,我等会儿就回去接你,再去吃饭。”
“不用了。”她很开心地道:“我买了菜过来,亲自下厨。”
“啊?”骆逸昊错愕地道:“你……可是……”
“怎么?怀疑我的厨艺啊?”她噘起唇咕哝着。
“不是,我只是觉得,何必那么麻烦呢?”说是这样说,他掩不住甜蜜的笑意。
“才不麻烦。好啦!我知道你忙,先挂电话了,我等你回来。”她说完又问:“你何时会到?我才知道何时要开始做饭。”
骆逸昊看了看时间,柔声道:“一小时后可以到,你不必太急,我可以等。”
“一小时足够了。”收线前她不忘说道:“路上小心,别开太快。”
“嗯!我爱你。”他突然说着。
比亭萱愣了愣,感动地应着,“我也爱你。”
结束通话后,两人都面带微笑地瞪着电话与手机失了神,恨不得对方马上在面前,可以抵死缠绵——
不知不觉地,一个小时过去,谷亭萱站在阳台,期待地朝下望。她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男主人回来开饭。
等着等着,她终于看见他的身影自巷口走来,忍不住漾出了笑。
心有灵犀地,骆逸昊抬头朝上望,正好瞧见谷亭萱朝他挥手,他情不自禁地也举起手轻挥着。
原来,有今女人在家里盼着他,是如此温馨甜蜜,骆逸昊说不出此刻心头涨满的感受有多么震撼他。
比亭萱算准了时间,才一打开门,就瞧见那名中年人竟再度蹲在眼前——
“你……”她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骆逸昊正好也到家门口,不动声色地望了谷亭萱一眼,然后再望向中年人道:“请问你是?”
中年人一瞧见骆逸昊,很是激动,几乎扑上地想抱住他——
比亭萱诧异不已,与骆逸昊四目相对,都搞不清楚状况。
“逸昊……”中年人很亲腻地唤着。“我……我是你爸爸啊……”
闻言,骆逸昊面色一变,蹙起了眉。
“你不认得我是应该的,我们没见过面的。”中年人看出骆逸昊不悦的神情,涎着脸笑着道。
“我没有爸爸,你认错人了。”骆逸昊揽着谷亭萱想进屋里,却被中年人一把拉住腕臂。
“逸昊,我真的是你爸爸!”中年人激动地流出眼泪,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抛下你妈妈,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一提到母亲,骆逸昊板着脸,甩开他的掌控,冷声道:“既然已经抛下了,又有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我连你是不是我爸爸都还不知道。不,不对,我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爸爸。你请回吧!”下完逐客令,他便想关上门。
“我真的是你爸爸!我……我叫骆昊凡。你妈妈叫胡郁玲,对不对?”骆昊凡的话让骆逸吴浑身一懔。
“你若不信,这是我的身分证,你可以看看厂骆吴凡自怀里掏出皱巴巴的身分证递上。
“我不想看。”骆逸昊别开脸道:“我已经说了,我没有爸爸,我根本不需要爸爸。”
“逸昊…”
“别叫我!”骆逸昊推开门,愤怒地朝他吼着,“你有什么资格?你丢下我们多久了?有什么资格认我这个儿子?你可知道‘我的’妈妈为了你的负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凭什么现在突然出现,就要我们接受你?”
一想起母亲的遭遇,骆逸昊说什么也无法原谅眼前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
“我……我知道我错了……”骆昊凡涕泪纵横地道:“当年我们都太年轻了,我……我害怕……”
“害怕?”骆逸昊冷笑着。“那你怎么现在又不害怕了?”
“我……”骆昊凡哀声道:“我……现在很不好,我是希望你能看在父子情分上,借……借我一些钱周转……”
骆逸昊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
“我没听错吧?”骆逸昊望向始终在他身旁的谷亭萱,见她忧伤地摇头,他才爆出大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让人心惊。
“骆……”谷亭萱很害怕,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臂膀,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骆逸昊敛住笑,痛心疾首地望定眼前的“父亲”,寒声道:“如果我不是个‘有名’的‘大律师’?你大概也不会来找我吧?我真该感谢媒体的报导啊!竟让我的父亲千里寻子……”说完,他又忍不住大笑着。
比亭萱心痛地看见他眼角闪烁的泪水,她紧咬着唇,垂下头,任由泪水滴落。
骆昊凡涨红了脸,嗫声唤着,“逸昊……”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我的母亲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误了一生!”骆逸昊咬牙切齿地道:“告诉你,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你若要告我遗弃,可以,我跟你告到底!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有名’的‘大律师’!甚至,我怀疑你有能力请得起律师吗?”
“我是你爸爸啊!你真狠得下心……”骆昊凡的话被硬生生截断。
“当然狠得下心,怎么不能?”骆逸昊冷笑道。“你不是我的爸爸吗?我的狠心就是遗传到你的呀!”
“我……”骆昊凡老羞成怒,“我如果把这件事抖出来……”
“去啊?”骆逸昊鼓吹着。“我不怕,欢迎你到八卦杂志上披露当年的事,我倒要看看,到底丢脸的人是谁?”说完,他再不留恋地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