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瓒的呼唤换来的是柳湄僵硬的为首,无神的眼眸对上他的,苍白的唇正蠕动著,听不真切她想说些什么。
楚临瓒只觉心口似乎插上了她手中的发簪,所有的感觉皆抽离了躯体,只有心上的那一丝刺痛,深刻地牵引著他的情感。
他突地却步,不敢靠近她,只能睁著一双眼,审视著她是否完好无恙。
压抑的痛楚哀嚎声窜入楚临瓒的耳里,他这才侧首瞧见一名男子蜷缩成一团,那画面就像是泡在血湖里似的……领悟到柳湄可能遭受到侵犯,楚临瓒颊侧的神经抽动了一下,重重地踩著每一步走到男子身畔。
“小……小王爷……”秦达抬起头,脸上净是扭曲的痛楚,“救……救命!”
不知为何,柳湄在喊著她不是浪女之后,突地生出一股蛮力挣月兑他的钳制,他因一时大意,未察觉她奔至桌案抓起发簪,本以为她没有能力伤他,却在她愤恨的眼眸中,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两下、三下……“狗奴才!”楚临瓒大脚一扬,踹中秦达胸口,将他踢翻。
这一踢,几乎踢掉秦达的小命,他苟延残喘地求饶,“是郡主……郡主要奴才这么做的……”
楚临瓒的怒焰瞬间狂飙至顶点,冲至秦达面前,单手将气游若丝的他提起,阴鸷地道:“你……该死!”语毕,大掌向下一探,内力聚集,暴戾地将秦达的命根子扯断!
“啊……”秦达白眼一翻,吐出一口鲜血后气绝。
无视于掌中的殷红,楚临瓒?下绵软无力的尸首,回身靠向柳湄。
“湄湄……”暴怒的狂狮刹那间散发出急切的担忧,他伸手想取下柳湄掌中的发簪。
“啊……”柳湄著魔似的尖声嚷著,只见发簪在楚临瓒掌中划出一道血痕。
“湄湄!”楚临瓒感觉不到掌心的痛,只想让她放下发簪,却不敢再逼近她。
“不……”柳湄瞪著楚临瓒半晌,眼神中突地泛起迷惑,她蹙眉瞧著他,似乎在思考他是谁。
“是我,你不记得了吗?我不会伤害你的!”楚临瓒柔声说,朝她伸出手。
柳湄怔愣地望著他的面容,视线调回他掌中的血痕……“没事了、没事了。”他沙哑地诱哄著,大掌包覆住她微颤的小手,给予她温暖。
柳湄缓慢地眨眼,当她终于望进他关怀的瞳眸时,泪水无声地夺眶而出,发簪也在同一瞬间掉落。
“湄湄……”他松了口气,她总算认出他了。
“我……”柳湄扑入楚临瓒的怀里,用沾满血丝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像只渴求抚慰的初生小鹿,努力地蹭入他的臂弯里。
楚临瓒心一紧,将她环入胸膛,无法成言。
这一刻,他才彻底领悟,他对她的情感再也不是单纯的征服!
她的倔傲、她的柔弱、她的微笑、她的冷漠……每一项都牵动他的心,让他无法再否认对她的眷恋。
一直以为女人不过是玩物,却没想到自己会陷入她所织就的情网中。他认栽了,也不想再抗拒地伤害她了。
“湄湄,我会好好待你的……”他垂下视线,这才惊觉她早已昏厥。
他急忙将她环抱而起,当他将她安置上床时,才发现她带血的小手依然紧紧地抓著他的衣襟。毫不迟疑地,楚临瓒月兑下外袍,让她抓著。
“湄湄……”望著她紧蹙的眉头,楚临瓒眸中射出杀意,狠厉地瞪向地上早已身亡的秦达。这一次,楚可倩玩得太过火了!
***
楚临瓒端坐在主位上,原已显得无情的脸庞上此刻净是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放开我!你们好大的狗胆,放开我!”楚可倩拔尖的叫嚷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她被两名侍卫架著,两只小脚踢蹬著,像只被惹怒的花猫。
当她瞧见楚临瓒罩了寒霜的面容后,舌头像是瞬间被咬掉似的,再也发不出任何嘶喊。侍卫放开她,她马上双脚一软地摔跌在地,却又马上爬起身子,倔强地杵立著。
“好玩吗?”楚临瓒过分客气地轻声问道,有著风雨欲来的征兆。
楚可倩心中暗骂,莫非她低估了哥哥对柳湄的在乎?不,不会的!扮哥从未对哪个女人认真过。她强撑著一点勇气,辩解道:“哥哥不是很讨厌柳湄吗?既然我们都讨厌她,为什么不能……”“你倒是还有理由。”楚临瓒睨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语,“找一个粗鄙的莽夫非礼你的嫂子,这话如果传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搁?”不愿在妹妹面前承认自己的在意,他只能寻找别的借口施以处罚,以宣泄心中的怒涛。
楚可倩两手一拍,开心地道:“如果哥哥在意的是王府的面子,那还不简单,只要说是嫂子偷人,将她休了,岂不是皆大欢喜,还可以……”
“你说够了没有?”楚临瓒厉声道:“我要怎么处理,由不得你插手!”
楚可倩的肩头畏缩了一下,不服气的眼瞳瞟著楚临瓒嘀咕,“大哥好像变了……如果是你讨厌的人,你根本不会管我怎么做的……”
楚临瓒挑眉冷冷的道:“你还有话说?”
“没有了。”楚可倩噘起小嘴,闷闷道:“如果没事的话,我……”
“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可以全身而退吗?”楚临瓒眼神一瞟,两旁的侍卫再度架起楚可倩。
“放开我!我是郡主,你们胆敢对我动手!”楚可倩心慌了,两只脚在半空中踢踹著,却无法挣月兑。
“关入房里,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楚临瓒起身,准备离去。
“不,不可以把我关起来!我要告诉爹!”无奈楚可倩根本唤不回楚临瓒的脚步,“放开我!你们死定了!如果爹知道了,我就要你们人头落地!放开我,听到没有……”
没有人理会骄纵的郡主,任凭她的抗议声飘荡在王府里……
***
暗影幢幢,黑压压的人群眨眼间就团团包围而来。
“不……不要过来!”柳湄惊恐地退了一步,可当双手触及自己的身子时,她惊骇地瞪圆了眼,她……竟然身无寸缕!
“啊──”她无法控制地逸出惊喘,急促地用长发遮掩的玉乳,却惊觉下半身依然赤果果地暴露著。
一凝眸,她更是尖声惊叫!
男人……一堆男人……一堆和她一样身无寸缕的男人!每个人脸上都有著婬邪的表情,狰狞地向她靠近。
“不……我不是浪女,不要这样对我……”柳湄虚软地梦呓著。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好痛苦!谁……拜托谁来救救她啊!
“湄湄!”楚临瓒蹙眉摇晃著神志浑沌的柳湄。
“不要这样对我,我……不是浪女……”柳湄在月兑离梦境威胁的刹那,月兑口而出地喊叫著。“湄湄!”楚临瓒心口泛酸,在她迷惘无神的眼瞳里,他看见她内心深处的伤口正汩汩地流著血。
而他,正是率先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唉接触楚临瓒的眼眸,柳湄下意识畏怯地避开视线,不一会儿,见他不出声,她慢慢地侧过首瞟了他一眼,发觉他眼中的怜惜后,不自觉地用茫然中带点认真的望进他眼里,想确定她是否看错了。
“湄湄……”他轻声唤她。
“你……”她说不出话来,一颗心全在这一声轻唤中融化了。
“他已经死了,你毋需再害怕了。”每当想起她那时的模样,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他……”柳湄的脸瞬间刷白,惊恐地环住自己,抖著唇道:“我……我不是浪女,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