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轰轰烈烈是爱,细水长流又何尝不是爱呢?
简白想,她已经不那么恨贺易哲了。
她抬头看了眼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但重要的事情也都处理完成。不如翘班走吧,正好可以接衡家文下班,两个人一起去吃饭,如此寒冷的冬天她想吃火锅啊。
想到便做到,她吩咐了秘书一句就提着包走人了,留下秘书坐在原位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向来是工作狂的白骨精老总竟然破天荒的早退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往窗外看了看,不对啊,太阳是在西方,可是它是从西方落下啊。秘书如同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了……
这是简白第二次来交警大队的办公楼,因为市政建设的新工程,办公楼十分的气派,光是通往一楼大厅的台阶就有几米高,简白踩着高高的台阶走了进去。
她询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原来衡家文的办公室在三楼的拐角,她寻到那里,站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一声“请进”后才推门而入,“不好意思打扰了。”
办公室内有四张办公桌,靠近门的两张坐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看见站在门口的简白,通通向她行注目礼,而他们她都不认识。其中一个人拿着笔客气的问道:“小姐,请问你有事吗?”
简白双手捏着皮包袋子笑了笑,眉毛一挑,“请问衡家文在吗?”
“原来是找衡副处长。”另一个警察说道,只是口气中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嘲讽,让简白在莫名的同时也有些不快,那人继续说,“刚才他陪着一个朋友出去了。”
“那谢谢你们了。”简白冲两个民警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望着简白离开,转过头来的小袁对着另一张桌子后的小钱说道:“真不知道这个衡家文有什么好?刚才来找他的是个女孩子,现在又来一个。”
“你就别羡慕人家的桃花运了,好好工作就行。人家那种人我们得罪不起。”一旁的小钱谨慎的说道。
被他这样一说,小袁的火气反倒好像上来了,“这里现在又没有外人,为什么不让我说啊?我心里就是不服,凭什么我们这些在办公室里工作了这么久的人,眼看离副处长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就空降了一个衡家文,为什么啊?”
小钱看了眼大门,“小袁,你就小声点,小心路过的同事听见了。”
“身子不怕影子斜,他要是行得正还怕我们说啊。这会儿我们在上班,他倒好,舒舒服服的陪着人家小姐去办牌照。怎么啊,仗着上面有人,无法无天没有规矩啊?”小袁显得有些义愤填膺。
“唉,”小钱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听说是那个干部学院的某个周副校长亲自来打的招呼了,所长接待的,还把衡家文叫了过去。我们这些平民子弟啊,能争什么。”
小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啪嗒”一声,好似什么撞击的声音,他和小钱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秒,离门近的小钱站起来打开了门,门外空荡荡的,他又往走廊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关上门坐回办公桌前。
“小袁,你也别愤愤不平了,该干嘛干嘛吧,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官官相护啊,不帮自己人难道帮外人。”小钱说着,和小袁两个人又低下头工作起来。
而门外的茶水间的大门轻轻的被人从内打开,简白一脸惨白的站在那里,眉头深锁,手里的皮包带已经被捏的变形了,她死咬着嘴唇,连嘴皮被咬破了都毫无知觉,好似根本就忘记了痛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办公大楼,也没有去停车场开车,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原本只是想再进去办公室问声“衡家文会什么时候回来?”结果却听到了如此的一个惊世秘密!
升职!?怎么会突然升职?
周副校长?简白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可那笑容里却带着一份苦涩。
衡家文和这位周副校长认识?那他还知道些什么?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和自己在一起?
“我希望看到你快乐!”这些话是真心的吗?如果是真心的,那么他又为什么翘班陪别的女孩子去了?
简白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可是却仍旧如同一团浆糊,什么也没有想通。心里像被什么利器在狠狠剐着,明明鲜血淋漓痛苦难当,可是走过她身边的行人却通通不知。
她恍恍惚惚的走着,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也不知道走过了几条街道,她就只知道不停地走着,走到一个可以清净的地方。
“咯噔”一声,简白低下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高跟鞋卡在了路边的阴井盖里,她用力的想要拔脚拔出来,可是那盖子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她怎么拉也拉不出来。
最后再“咯噔”一声,鞋跟断了,而简白因为用力过猛而跪坐在了地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那个人和衡家文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简白把头埋在了双膝中,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由于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路边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还有好心的人上来问候了一句,“小姐,你没什么事吧?”
简白把脸埋的更深,谁也不理。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了声“简白!?”
她缓缓地抬起头,像是慢镜头的动作,她直起了脖子然后慢慢的抬起眼,视线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楚,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费力的望着前方。
人群中悄然的分开了一条路,路的尽头站在一男一女,男子俊逸,女子轻灵,他们的背后是一片火红的夕阳,映衬着他们微笑的脸。
他和她就那样站在夕阳的余光里,他挺拔的身姿犹如玉兰,她清丽的容颜堪比芙蓉,而她却已满身尘埃。
为什么总是这样?在她以为幸福就在眼前的时候,杜瑶灵,那个人都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简白仰头看了眼霞光遍满的天空,努力地把眼眶内的酸性液体压回去。
见她迟钝的没有反应,衡家文走上前两步,神情中带着关切,“简白,你没事吧?”
哪知他动作一动,简白就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子弹了出去,但是脚下的鞋子高低不平,一下子又栽倒在了地上,衡家文连忙快走几步想要扶起她,可是简白挑着眉毛努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那眼里有着厉色,使得他伸出的手就那样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简白拼命的挺直了腰板,自己慢慢的站起来,横眉冷对,傲视的目光淡淡的扫过衡家文,又落到他身后的杜瑶灵身上,嗤笑一声,“衡警官好兴致!完成某人的任务升了职,就和自己的发小双宿双栖,简白恭喜你。”
说完她如同女王巡视了周围一圈,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上车离开,离开衡家文久久的维持着那个伸手的姿势没有动,他想要扶住她的,可是她的目光灼热的逼视他,让他的手再也靠近不了她……
他觉得以前的那个疏离的,独自舌忝着伤口的简白又回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开去,杜瑶灵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旁,手轻轻的按在他的手臂上,使他的手自然地垂在了身侧,她望着简白离开的方向,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她还是没有变,很多事情只认死理,却不主动追求真相。当年对易哲如此,如今对衡警官你也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