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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碎花窗廉在空中飘荡着,穿越白色窗棂,像是要追逐风而去似的,外头晴朗的天色与它相互辉映着,世界看来如此美好,仿佛春神降临了大地,让每个人的心底都染上一层春意。
匡啷一声,美丽水晶玻璃的尸体一地都是,仍不肯暝目地睁眼反射日光的色彩,是最后无奈而悲哀的低鸣。风倏地息了,一切悄然无声,是谁的怒气让世界都恐惧,连时间也只能无声溜走?
一名身着粉色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瞪视着满地的碎片,手握成拳,略微削瘦的身体微微发抖,那瞪视的热度,似乎要把地板烧出一个洞,自她身躯不断涌出的怒意快要形成一道龙卷风,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摧毁。
她,便是白雷恩的未婚妻——神田理惠。
“什么叫没时间与我当面谈?……什么对不起?……什么补偿我?”她愈说愈大声,眼中有着噬人的疯狂火焰。“让我成为全世界的笑柄。这就叫补偿我——”
好痛!心好痛。就像是被当众掴了一巴掌,那种羞耻……那些痛……岂是他一句“抱歉”就能平复?岂是补偿就能了事?
她原本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不,正确地说“将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却在转瞬间,她的幸福变成泡沫,全部消失了。自云端跌人深渊。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这些年的等待,到底算什么呢?这些年来付出的情感又算什么呢?
弄到最后……她……只是个笑话罢了。
“为什么——”她嘶吼。“为什么!?”
幸福不是近在咫尺了吗?为什么……飘走了呢?
她是这么爱白雷恩哪!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她?
她好不容易让他深邃的双眸永远看着她,她好不容易收服他流浪的心,苦苦地等待了这么久,终于感动他……
就在她的辛苦即将有了报酬的时候,耕耘终到收获的时候……
杀人者没有权利获得幸福。
她心底隐隐浮动的声响让她一惊。杀人者没有权利获得幸福……
什么杀人,她做的都是应该的,她才没有杀人,是安娜自己想不开才……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雷恩才把他向来关注安娜的眼神,转移到她身上来了,好不容易战胜安娜,把她萦绕不去的鬼魂逐了出去。
……不承认,她不认输。从小到大,她从没认输过,现在更不可能。
那个叫杨唯心的女人,就算有天神般的能耐,她也不会就此认输,她要战斗。
一手抄起躺在桌上的水蓝色信纸,用力地把它撕个粉碎。纸屑在漫空飞舞,像早冬的初雪,荡到地上却如她的恨意般地不肯消失。
世界再度回复为明媚,鸟儿啾啁着。刚才的暴风雨似乎不曾发生,只有水晶玻璃的尸体,及写着她恨意的信纸屑,悄悄地留下了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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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重,像有人偷塞了好几十磅的砝码在里面。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的,连抬一根手指头都觉得费力;更何况是像现在半撑着自己起床。呼,好累。
火炉里木柴燃烧得正旺,偶尔传来劈叭声与跳跃的腥红色渣子,火光摇曳着,加深了暖炉上花纹的阴影,持续地为室内传递着温暖。
她眨了眨眼,让瞳孔适应目前的光线。
花费了一小段时间,才认清自己所在为陌生之地,连她身上丝般的睡衣都不属于她,更别提覆盖其上的毛毯及羽被,还有这张大得有点夸张的床。
奇怪了。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甩一甩头,晃晃有些生锈的脑子,才推开被子,等晕眩感离开之后,缓缓站起。
望望四周,发现距离她几步之远有扇超大落地窗,其上的铜制装饰花纹看来十分繁复,再抬头看天花板。挑高的天花板漆成宝蓝色,绿饰以金边,中央有着一座水晶吊灯,让人不得不怀疑它价偿不菲。
喷!这种建筑风格不太像台湾,如果说一个卧室都得弄成这样,那整个房子就太夸张、近乎奢侈了。
况沮……她模模床柱上的木雕花纹。温润的质地与触感白手指传来,它的形状有些形似希腊神殿前的石柱,但却复杂地加上螺旋状的花纹,顺着它滑下去,可以模到几处稍稍落陷的缺口,却丝毫不感尖锐,显然是被时间用砂纸磨平了。
这床,恐怕有些历史了。
再望望陈设的家具。一盏像电影《乱世佳人》里郝思嘉用的台灯,灯罩的边绿还缀有一排泛黄的流苏,看来似乎用力一拉,开关的线便会断掉。
这些像是古董的东西,想来价格不菲。
赤足踩在长毛地毯上,观察完环境的她努力回想。
对,白雷恩。她最后记忆是白雷恩对她提出结婚的要求。
不必往下推想也知道,此刻身在敌人的基地里,成了战俘。
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的处境就像是她念给儿子听的童话故事,只不过这回是王子演坏人,公主必需自救罢了。
离开温暖的被窝有些儿冷,她瑟缩了一下,用力搓搓自己的手,走到茶几旁倒杯水给自己,转而面对透着光亮的窗边。
现在应该过中午了吧。不知昏睡了多久,令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外头的天气似乎很好,晴日高挂于蓝天之中,虽然地上还残留着积雪,但绿树却已换上了新衣,也冒了新芽,连鸟儿都偶尔飞过,不畏寒冷。这样的好天气,应该带凯凯出去转转,就算仅是晒晒太阳也好。
凯凯……凯凯呢?
思及儿子,她心底没由来得烦躁起来。在她昏睡的时间里,白雷恩是否荼毒了他?
瞬间的孤立无援,令她想找个站在她这边的盟友。当然,她相信凯凯是站在她这边的,只是需要再确定一下,凯凯……凯凯呢?
彼不得她身下衣物太过单薄,也忘了自己没穿鞋,她大病初愈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跑到门边。
门一开,她便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
“想上哪去?”雷恩笑着注视她,用一种令人心动又牵引的温柔,片刻间,她只能呆呆盯着眼前的两汪海洋,说不出任何话。
“嗯,没发烧了。”温热的大手罩上她的额头。
为什么呢?她不懂。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温柔得令人心痛。
“怎么不说话?”他那对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穿这么少……”他搓着她细腻的臂膀。“手这么冰,弄不好又要生病。”
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床边走。“怎么连鞋也没穿……”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察觉,在心底坚硬的某处似乎出现了一个破洞,一种不明的液体正潺潺地流出来。
他看她的眼眸是如此专汪,好似这世上再无其他人物,那热力大得要将她从平地卷上高空。她的心跳得像刚跑完两千公尺,连呼吸也不大顺利。
“怎么了?”俯,柔情的蓝眸盯着她瞧。
她狼狈地别过头。“没什么……”
雷恩叹息。“还在闹别扭……”无奈地起身。
“凯凯呢?”她问。
雷恩瞄了她一眼。“你想见他?”
雷恩的问题点燃了她的怒气。“当然。”
才和平一下下,又开始生气。他在心底叹气。接下来提及的话,她听到大概要气翻了。
“凯凯不在这儿。”他坦白道。
“你把他送到哪去了?”唯心的口吻渐渐不善。
“他去了我们度假的地方。”
唯心一脸想把他碎尸万段的模样。“哪儿?”
“加勒比海上,一座属于白家的小岛。”
“你这是绑架加诱拐!”她指控道。
“我是他合法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