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没想到我竟是第一个知道这样好消息的人,真是太荣幸了。”
“你是孩子未来的干妈,别以为自己跑得掉。”秋彤瞅着她说。
唯心轻松地倚在椅上。“有什么问题,来十个八个都没关系。我亲爱的干儿子怎么说?”
“小醇高兴极了,直问我弟弟什么时候出生,我说有可能是妹妹时他还不高兴呢,直嚷着要个像凯凯一样的弟弟,这事又不是用嘴说就算数;不过也可得知他俩的感情有多好啦。”她接着不大放心地叮咛。”今晚一定要来喔,你知道我这个孕妇是不能承受太大的压力。而且凯凯还可以陪小醇,免得他抱怨我忽略他,他们贾家的男人都一个样,不能容许人忽略。”
唯心闻言一哂。“真奇怪!我那一天到晚同儿子吃醋的老板,怎么忍心丢下爱妻,独自一人到韩国出差,不怕有人觊觎自己老婆吗?”
秋彤又捶她一下。“你不是不知道,上回冬天到韩国结果得了重感冒,所以这次即使我怎么保证都不带我去,真气人!还故意假我之名办慈善晚会,美其名是对我能力的肯定,实际上,他早就将所有事交给罗秘书打点,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她不悦道。
唯心大摇其头。“小彤,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只要站在原地微笑,便能招降全部的人,这就是贾风把你当秘密武器的原因。”
“贫嘴!看来你受贾风影响,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唯心闪着顽皮的笑容正待往下说,电话却不识相地大叫起来。
“喂——”
唯心才开口,就听见菲佣莎梅慌慌张张、呼吸紊乱地叫嚷:“杨小姐……糟了……凯凯……不见了……”肇于焦急不安,令她用英语、参杂着不甚纯正的中文,说得支离破碎。不过,唯心已能从中拼凑出儿子失踪的消息。
“你不要急。”她深吸一口气。此刻她不能慌,必须镇定。“我马上赶过去。”
她挂掉电话,苍白且忧虑地抓着外套,立刻往外走。
秋彤亦步亦趋地跟着。“怎么?发生什么事?”
“凯凯不见了。”
“什么?”秋彤顿时失去血色。“早知道我就亲自帮你接凯凯,也不会……”
唯心握住她的手。“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
“凯……会不会被绑架?”她颤抖地问。
秋彤道出她内心最深层的恐惧。“绑架”是每个父母亲内心最大的梦魇。
不,绝不能在此刻崩溃。她告诫自己。
“不会的。”她转身面对秋彤坚定地说,也如同向自己保证。“小孩子,不免贪玩到处乱跑。”
上帝!希望如此。她此刻可真心乱如麻。
“我和你一起去找。”秋彤认真地说。
唯心摇头。“不了。你在家等消息,说不定凯凯会到你那儿去。”她给秋彤一个安抚的笑容。“别忘了,我儿子精得很。”
希望一切如她对秋彤所言,凯凯只是贪玩迷路。她在心中祈祷。
***
车窗外景物不断向后飞逝。白雷恩,这名多少淑女想捕捉的钻石单身汉,一手叼着雪茄,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
“台北看来更繁华了。”他对司机老何说道。
白金实业欧洲总公司的总经理——白雷恩,今年三十五岁,有着典型北欧海盗的金发蓝眼、小麦色皮肤,分明的五官,加上不时露出诱人微笑的薄唇,颀长的身材,搭以雅痞式的穿着打扮,将其魅力发挥至极点。
自从母亲嫁给来自台湾的合伙人,也是白家多年的好友金汉之后,白家便把事业发展的重心摆在亚洲,台北自然成为亚洲总公司所在地。几年前母亲婚礼,他曾来过台北,但为时不长,尤其他接下欧洲及美洲的业务,更是忙得分身乏术,无暇抽空来一探母亲和兄长口中的宝岛。
说到这次来台湾的原因,他忍不住露出苦笑。被人逼婚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假探视母亲之名,实际是为了能喘一口气。
怎么说呢?他从没料到自己会到这把年纪还未结婚。记得以前念中学的时候,总以为这个年纪的自己大概已儿女成群,并成为一个无趣的老古板;谁知道竟是孑然一身,对婚姻的门槛始终犹豫着不肯踏进。
不是他不爱女人。他爱女人,但爱是一回事,和她过一辈子又是另一回事。就拿这回来说吧,才订婚他便后悔;不知怎地,他有股做错事的直觉。哥哥亚力巳不止一次挖苦他,说他“公私分明”,公事果决利落,但只要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如此反反复复。再这样下去,只怕地球上所有的女人都和他订过婚——但没人能进门。
大概是他标准太高,阅历无数美女,已找不到哪个女人能牵动他心神,占据他心头全部的空间,除了安娜!是了,再没人能像安娜一般令他魂牵梦萦。
他轻叹口气。也许正因为经历太多,早已忘记真爱的滋味,那种不顾一切、非卿无他的爱恋,大概不会发生了吧,他太老、老得没力气谈这种刻骨铭心的恋爱。
车子行至红灯而停下,他轻缓地对路旁一位漂亮妹妹微笑。这位打扮入时的辣妹,立刻敲他车窗。
他摇下窗,此妹将头探了进来。
“嗨!帅哥。”脸上画着浓妆的辣妹甜甜地笑着,将纸条塞进他手中。“记得call我。”对他诱惑地眨眨眼,走了。
车子持续前进,司机老何从后视镜看到白雷恩在苦笑摇头。
他开玩笑地说道:“总经理,看来您的魅力,并未因来到台湾而递减哪!”
“没想到台湾女性的开放程度,也跟着国际化了,我还以为……”他再度摇头。
“您显然不清楚台北东区的女孩有多时髦。”
“想来是我太久没来台湾。”
“是啊,时间久到足以物换星移。”
老何同雷恩说着说着,没想到一个转弯,一名小男孩突然跑出来,老何急忙煞车,车子以分毫之差停在小男孩面前,吓得他全身冒汗,几乎虚月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车看看那名冒失的小孩。
“小朋友,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老何紧张地替孩子做检查。
杨凯文皱眉地望着眼前紧张兮兮的老人家。他不过是来捡个球罢了,干嘛把他翻来转去地,又不是烤花枝或章鱼丸子;而且他分明好好的,为什么问他哪里痛,真奇怪!
他不解地四处张望,奇怪莎梅怎么不见了,而且好久也不出现,这样玩躲猫猫不累吗?
车门的开关声吸引他的注意,一抬头,便见到身着灰色大衣,海军蓝西服的白雷恩缓步到他面前。
阳光下,他的金发闪着耀眼的光辉。只少了一顶桂冠,就俨然是希腊罗马神话里的天神了。
他望着眼前有如太阳神化身雄伟的白雷恩,蓝色的眼眸纯真的张大。这不是妈妈给他的故事书中的太阳神吗?怎么蹦出来了?
雷恩见到凯文先是一愕,心中兀然涌现一股陌名的激动,令他想拥抱眼前的孩子,就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
怎么搞的?不禁自问。他根本没见过眼前的小男孩,何来此种特殊感觉,难道是想“婚”头了?看到小孩就想到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啊!他从没想要小孩。但如何解释他对小男孩的心生爱怜呢?
“小朋友,老师没教你过马路前小心有没有来车吗?”他蹲下来对凯文说。
只是望进凯文那双湛蓝的眼眸,他便讶异地讲不出话来。这样清澄地映着自己翦影而似曾相识的眼,难不成他与眼前的孩子有什么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