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好心的告诉她,这只是个梦,一个噩梦!
因为只有这,那人渣才会又出现在她眼前——
当楚奕开启门时,一眼就跌进庭龄那双满是仇恨的深眸里。
那道刺光,差点逼得他调回身,讶异自己竟无法承受面对她指责的眼神。
因为单单的一个瞥视,就足以揪痛他的心,搅乱了整个坚定的步伐。
踟蹰犹豫半晌,他才缓缓蹲,双手温柔穿越庭龄的腑下,准备将她抱起来之际,她的一连串哽咽呢喃,更是如雷贯耳,充斥他的耳膜。
“不要碰我!你这丧心病狂的人渣、杀人狂!我狠你!”
庭龄申吟、浑挥噩噩地怒吼道。
原本孱弱的身子,因为心中盛满的恨意而激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由于顾方已在她脑下植入精细的自动翻译器,不论是说出来的话,或是听到的话全在二分之一秒时间内飞快地翻译过。
所以方才她的一番话,全毫不客气地传入他耳中。
很好,他就是要让她恨你,不是吗?
楚奕咬牙切齿的嘲讽自己一番。
“尽量笑吧!因为连我都瞧不起我自己,竟然去爱上你——不,是你逼得我去爱上你的。是你闯进我梦里十几年,又是你安排让考古学家发现了你,一切都是你——凶手……”
庭龄那一席啜泣呓语震得楚奕双手微颤,差点儿忘了如何跨出步伐。
什么意思?
闯进她梦里?
而地球上的考古学家又发现了什么?
等等……,这一连串骇人的呓语远比不上此时正在他脑海中不断旋转起伏的字句。
她爱上他了!
这——停,不能再往下想了,他怎可把一个陷入昏迷状态的人说的话当真呢?
楚奕强迫自己千万别在这时候思考这可笑的问题。
他轻轻将她放回床上,原本想转身离去,但偏偏他的身子却像落地生根似的僵在床边。
可悲的是灶,现在连他的心灵都不想离开她身旁。
经过万般挣扎后,他还是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最后,他沮丧万分地坐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遇见她,对他的震撼早已超乎所能想象的。
她那精致绝尘的五官就这么伸手可及,而不是一幅冰冷的画像。
楚奕温柔似水的欠身吻掉她颊上缓缓滑落的泪珠,并还撩起她一绺幽香的秀发轻轻厮摩,叹道:
“这样的安排,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哪?”
没人回答他,怀中的可人儿早已安然地栖息在他胸膛,原本紧蹙的柳眉也已渐渐平缓,似乎此时是她最终的归途,那么宁静、美丽地停在只属于她的港湾。
“我的天哪!萤幕上那多情似蜜的男人——是我那对女人一向狂傲自大的哥哥吗?”
研究室另一头,琳琳正不可思议的尖喊道。
那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几乎不敢眨眼,生怕遗漏了每一个细节。
其实并非是她大惊小敝,实在是很难置信她哥哥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他就连对待自己的未婚妻也吝啬给予微笑,更别说是用眼前这种深情迷人的眼神了。
就在这时候,她竟有一些可怜同情她未来的大嫂哩,虽然自己从没喜欢过她。
“我看,不只你怀疑,恐怕就连你女乃女乃、爷爷一瞧见这种景象,也不会相信他就是他们冷酷无情的孙子哪!”
彼方一手抚模鼻梁,优闲地调侃道。
“等等,是我听错还是怎么地,她竟然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爱上了我哥哥,却又恨透了他?还说他是杀人狂、凶手之类的!”
琳琳听得一头雾水。
“爱上他?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她恨他倒是理由充分哪!”
彼方摇摇头苦笑道。
“什么理由?绑架她吗?”
“不,可没这么简单。是楚奕在人类的飞机上,当着她的面开枪屠杀了全部的乘客,所以换成是我,也一定对他气得牙痒痒的。”
“这怎么可能,我哥哥不可能杀人的!”
琳琳震愕地为哥哥辩解道。
说什么她也不相信哥哥会屠杀地球人,因为他一向对其他星球采取友善的态度。
假使让他调查到手下有任何残忍手段对付地球人时,那他的惩处可是万分严厉的。
“没错。他只是开枪暂时冰冻他们。但以地球人的科技看来,自然误认为是嗜杀了他们的生命。对于这点,你哥哥似乎并不想解释,甚至故意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但琳琳可就没那么轻松,也没有他那么好的“适应能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咬着唇,尽力的猜想着。
“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吧!”
彼方微微一笑,对他们两人投以心知肚明、诡异暗示的眼神。
沉默了一会,原本面面相觑的子谦、琳琳也恍然彻悟,皆会心的一笑。
“你们相信那则流传千年的爱情神话吗?”
她深深吸口气,喜悦的火花跳跃在她慧黠的眼瞳中。
“不只我相信,包括所有的族人都深信不移呢!”
子谦慎重地点着头。
“你呢,顾方?”
琳琳继续问道。
“为什么不信?事实全摆在我们眼前了,不是吗?”
他话一甫落,立即引来其他两人同意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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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龄轻蹙柳眉,抵挡朝她脸上强迫照射的白光,阵阵水声也不断震动耳膜。
最后,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像是婴孩刚出生时,好奇又不安地环视四周。
触目的景物细致地让她从床上清醒坐起,一股畏然之情不禁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偌大的房间以白色为主体,而它的中央竟巧然地涌现一座阶梯线条的水幕。
两旁穿插的井字夕阳色方格的玻璃柜灯,雅致地制造出穿过的假象,延伸出动人的视觉效果,也衬托出浪漫温馨的气息。
圆弧波浪的床、沙发、柱子,和落地窗,则增加了它们的柔软度,互成一体的融合。
巨大的曲状蓝色玻璃织物,精致的环绕房间四周,白色羽翼般的特殊材质,巧思细腻盘旋而至,犹如轻腾上了云端,再为屋内的设计添上一笔。
庭龄情不自禁从床上滑下她白皙的双腿,等不及想要游任其中。
当她踏出步伐时,竟讶异于体内舒然的席卷上一股力量,直透她心。
原以为起身必定又得花费她全身的力气,想不到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床,而且整个人宛如焕然一新,病恹恹的感觉全烟消云散了。
她走到水幕边,当冰凉清新的水滴滴触她手心之时,猛然唤醒此刻的处境,所有沉迷眼前美景的理智又重回她沉重提防的思绪。
她是病了没错,但还不至于胡涂一身在敌人的房间而不自知。
庭龄快快地把手伸回,并且还厌恶地在身上猛擦,好像手上沾满了污秽似的令她难以忍受。
“可别弄坏了它!”
庭龄停止所有的动作,抬眼望见一位身着“工作服”,面貌清秀白皙的女孩,正堂然地站在她面前。
一副亲切可人的面容毫不吝啬地对她微笑。
“这是件医疗衣。它可记录你的身体状况,在你危急的时候,我们好采取紧急措施。”
琳琳耐心地为庭龄解释道。
她了解这样先进的医疗技术是地球人类还无法理解的,但对方给她的反应却只是冷冷的一笑。
庭龄并不讶异,草草地低头瞥视身上轻薄的衣物,—点也不大惊小敝,毕竟和经历绑架、目睹屠杀的处境看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月兑下它,你不再需要医疗衣了。真好!你总算熬过了。唉,有个人恐怕比你还高兴呢!”
琳琳聒聒噪器材直述,双手并轻慢地欲为庭龄轻解衣物。
“我自己来。”
冷不防庭龄由如惊弓之鸟躲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