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宝儿……”
他终于还是狠不下心,转回身想要抱住她,好好安慰解释,她却不领情,一把推开他,陡然下了床,小脸上还挂着泪,脸色却是一片死白,眸中只有绝望。
她冷冷地说:“既然金爷要舍下宝儿,宝儿就依金爷的心愿!”说完便快速冲出门。
金劲苍正要追出去,却蓦地止住动作,双拳在身侧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还是放弃了追回宝儿的念头。
“爷?”英子在外面看得真切,担忧地看向金劲苍。
金劲苍闭了闭眼,强压下心底的不舍,淡声下令,“跟着姑娘。”
“是!”英子衔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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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负气跑出家门,直奔刘大娘家,任凭英子和刘大娘怎么苦劝,她都不愿意回去。
开始几天,也不起来吃喝,就躲在被子里埋头闷哭。
英子每日都来劝她回家,宝儿倔强,死也不答应。
但英子来了几日就不再来了,宝儿反倒不再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一醒来,就坐在前院的小石阶上,眼巴巴地望着敞开的大门,一望就是一天,连刘大娘叫她,她也不理。
某日,刘大娘从外面回来,脸色很不好,一抬头见宝儿像个小傻人一样呆坐在石阶上,莫名上了火气,转身把门关上,手脚俐落地放下门闩。
宝儿回过神来,问道:“大娘,你为什么把门关上?”
她急忙起身要再把门打开,却被刘大娘拦住。“你整日不吃不喝,只对着外面呆看,傻丫头,你再看,也不会有人来接你了!”
“可是、可是……”被刘大娘这样一说,宝儿的心又痛又委屈,泪花已经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唇,无助地看着刘大娘抓着她的手,再看看被紧紧关上的大门。“不开门,金爷会找不到宝儿!”她委屈地小声嗫嚅,豆大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直落。
刘大娘见她这模样,眼圈也红了。“你这个笨丫头,他不要你了,以后就收收心,跟大娘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不——”这话宛如青天霹雳,狠狠击中宝儿的心,她对着刘大娘猛摇头,“金爷不会不要宝儿的!他只是生气,马上就会来找宝儿了!”
宝儿用力想要甩月兑刘大娘箝制的手,但刘大娘却反手紧紧抓住她,不让她走。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见金爷!大娘,你放开宝儿呀!”宝儿急得直跺脚。“金爷看不见宝儿会担心,我要去见金爷!”宝儿哭喊着。“大娘,你放开我,宝儿要去跟金爷说,就算把我留在归化也没关系,宝儿愿意在这里等金爷,多少年都会等,只要金爷别不要宝儿……”
“你这个傻丫头……”见宝儿哭得死去活来,刘大娘亦是泪流满面,用力摇着她的双肩,冲着她大喊:“还找什么找?金爷的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你要等着他做什么?”
宝儿一愣,所有动作僵住,她不敢置信地抖着声问:“大娘,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命留不住,这是什么意思?”
刘大娘见自己说溜了嘴,脸色更白,索性将一切道个清楚。
“祥云阁出了大事,大掌柜私自与俄国人做走私生意,在边境萨彦岭被官兵拿住了整个商队,库伦办事大臣已经派遣官员准备提押相关嫌犯,金爷被牵连进去,现在被关在道衙大门外的铁笼子里示众呢!”
宝儿惊得两眼圆瞠,虚弱地垂下双手,回想着那天偷听到的对话。是了,她当时只听到金爷提起要去乌里雅苏台,她就被惊得呆愣在原地,而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她通通记不得了。
是她的错!她当时若好好听完两人的对话,苦求金爷不要牵连进这件事中,金爷就不会被抓起来了!金爷遇到如此大难,她居然还与他闹别扭……
突地,宝儿用力扭身,挣月兑了刘大娘的手,飞快地往门外冲去。
“宝儿,你要去哪?”刘大娘急着追上去,可是太急反而闪了腰,她撑着后腰跌坐在地,“宝儿你回来呀——”
可是,哪还有宝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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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一路跑得好焦急,鞋子掉了也顾不得回头穿上,一跛一跛地向道衙奔去,难过担心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边哭一边抬腕拭泪。
脚也好痛,可是她现在还不可以停下来,她一定要把金爷救出来!
突地,一辆马车从她身边冲过,她此时哪顾得上自身的安危,心中念的只有她的金爷,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直接朝他飞去。
只是人与马车抢道,真是不想活了!
“啊!”宝儿此时才回过神来,惊得坐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四蹄如铁的黑马疾驰过来,她的身子当下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幸得车夫眼明手快,双手一紧,拉紧马辔,双马扬起前蹄,尖啸嘶呜,马车也跟着狠狠一颠,两侧的轿帘翻开又阖拢。
待安抚受惊的马儿后,马夫直立起身,指着宝儿大喝,“哪里来的不长眼东西!耙惊动大人车驾,活得不耐烦了?”
惊魂未定的宝儿方才跌倒时,手腕撞到石地,立时青紫一片,她却不觉得痛,怔愣地望向马车,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未反应过来。
“咦?那女孩”轿中并排坐着一名妇人和身穿便袍的官员,说话的正是那名妇人。
罢才轿帘飘起,她正巧瞥见女孩的长相,那女孩教人惊艳的长相实在太特别,想忘记都难,更何况,她确确实实识得此人,而且还很不巧的不是那么喜欢她。
趁车夫大骂女孩之际,妇人掀开帘子,打算瞧个仔细。“果然是她!”
“是谁?”和央措本来不耐烦被不长眼的平民惊扰,怎知身边的妇人恰巧识得这贱民,他一时起了好奇心,随意向窗外瞥一眼,不想这一眼却让他惊为天人。
“好特别的女孩!”和央措顿时色心大起,一双锐利细眸闪现誓在必得的炙热光芒。
那女孩身上必然混着白人的血,轮廓挺秀,美得好似落入凡间的小仙女。
混血儿他玩的多了,美貌的也不少,但很少像她这样,那双碧蓝的眸子宛如广袤草原上的如洗蓝天,干净透彻得不染一丝俗尘。
混血儿极少能混到色目,这个女孩很特别。
血液中对特殊美好东西的狂烈癖好让和央措像头饿狼一样紧紧盯住宝儿这个猎物。
瞧瞧,多娇女敕的小泵娘,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粉女敕的小嘴、梨花带雨的小脸,我见犹怜,他真恨不得能立刻将她搂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熬人很快察觉到他的心思,脸色大变,但眸子一转,在心中暗忖——
她被身为衙役的丈夫献出,伺候身边这个男人,这和央措大人虽然身为库伦参赞大臣,但出身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蒙古贵族,是科尔沁王爷的二子,权势不可谓不小。
伴在他身边几日,她已模清他几分脾性,性好渔色,只要女人有几分姿色,他都来者不拒,心情好时什么都无所谓,耍小性子讨点东西他都依,但要是他发起脾气来,变脸比变天还快,他想要的东西必定要到手,想要做的事即刻就得办到。
她在他身边伺候得可真够辛苦,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冒犯了他,迁怒到那无能的丈夫和归化道台事小,丢了性命才叫冤!
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轿外那小丫头,两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必是动了婬邪的心思,她何不在此时助他一把,既可顺利月兑身,说不定事成之后还能捞到不少好处,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