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情急之下,男子冲口而出,又再次打断他们。“我还有句话,也是最重要的几句话,你若不听,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你还想说什么?”杜玮背对着他,声音中透着不耐。
相反地,男人耐性倒是出奇的好,主动走到两人面前,用一种三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压低了说:
“相信这件事,你也不会想让所有人知道,成为笑柄。我就好心地只告诉你吧!那就是,紫樱跟我不仅仅只是男女朋友,我们的关系还很亲密,亲密到……你可以想像到的地步。”他的语气充满了暗示性的嗳昧。
紫樱瞪大眼,惊喘出声:
“不是的!杜玮,刚才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你别相信他……”
她慌张的张口辩解,一颗心都乱了。上天明监,她可是纯洁得一如身上这袭白纱礼服,他怎么可以这样的污辱她?
“不错!”男人仍不罢休,继续在一旁扬风点火。“你的确可以不相信,甚至说我胡说八道。只不过,当你在今晚的新婚夜实事求是后,可千万不要有种后悔的感觉啊,我言尽于此了。”
“住口!你这满口谎话的大骗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存心害我?”她再也忍不住的动怒低骂,对这恶意挑拨的陌生人。
“你知道我句句实话的,紫樱。”他一副委屈至极的看着她,耐着性子“你……”
“够了,孟紫樱,别再在我面前演戏了。”蓦然地,杜玮一声恶吼喝阻,把她吓了一大跳。他的额头青筋浮现,脸上闪过一阵红一阵白的羞辱难堪,脉搏在脖子处不住的加速跳动,呼吸急快;显然已愤怒到了极点,正强自按撩着。“我或许可以漠视你和我交往后,同时脚踏两条船的事实,但我绝不能忍受你这种婚前失节的败德行为,我算是看清你了,你这个水性扬花,人尽可夫的女人,我要取消婚礼——”
他说完,一把挥去紫樱手上捧花;同时,也挥去了她的新娘梦,拂袖而去。
孟靖见状,连忙随同妻子一块追上前,向走至门外的杜氏夫妇解释致歉。
紫樱楞在原地,像个弃妇般的动弹不得。脑中,没有任何思想;耳里,也听不见四周喧哗的人声,交相的指责。
她的眼底,只看得见这在瞬间就毁掉她一生幸福的男人。她平静的开口,平静的注视着他,平静得——简直不像是她自己了:
“我问你!现在可以老实的回答我了吗?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
“哦,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啦!”他同样回以平静的注视,平静的开口,事实上——他也的确没什么好激动的。“只是我在教堂外看到你,发觉我们俩似乎还蛮有缘的;而我的原则,又是绝不追求一位有夫之妇。于是我就动了点脑筋,给我们彼此俩一个机会,来证明我说不定比他还要更适合你,这样,你懂了吧?”
“那你现在任务圆满达成,一定很满意罗?”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我亲自出马,完成不了的事,一切都在掌控中,进行得相当顺利。”他看来还颇为自得,一丝笑意在嘴角上扬。
“哦!那请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也在你的掌控中呢?”毫无预警地,她一抬手就往他脸上挥去。
奈何他还是棋高一着,轻轻松松就躲开她的攻击,一把握住她手腕。
“不好意思,真让你猜对了,这,确实也在我的掌控中,你的情绪反应都被我捉模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是吗?但你千万别忘记,人可是有两只手的。”与话同时,她的左手也随之大力一挥,这回总不会再便宜他了吧?
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拍,一双手都落得相同的下场,被他紧握着钳制在胸前。
“瞧!何必再试呢?早知道你有冒险犯难的精神,我一定会劝你就此打住的,毕竟失败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多试无益。”他深感遗憾的建言着,一片好心。
咬紧牙关,紫樱冒火的盯着他,真恨自己的动作不够快,不能及时打掉他得意洋洋,一脸可恶的笑容。
“用不着对我摆出,副恨之入骨的模样,”他轻挑双眉,口吻淡漠的不得了。“三十年来,我从投被任何一位女人打过,你也不能例外。”
“别太过自负,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这是在向我挑战罗!”他衅味浓厚,完全不当她的威胁是一回事,眼里闪动着有趣的光芒。“我接受,顺便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唐士尧,省得你每次恨得牙痒痒时,还不知道要诅咒谁?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见。”
***
下次再见?算了吧!她可是一次也不想再跟他见面了。
一想到那天,他抛下这句话,就潇洒的放开她,走出教堂的背影,就让紫樱有气。
真搞不懂,在他做出那件该被天诛地灭的坏事之后,凭什么以为她还会想再见到他,而不是寻找每一个可供利用的机会报复,以示惩处。
她眼前就想得到几个治他的方法,例如,刮花他的车子,让他花上一大笔修理费。或者,在得知有重要会议前,预先安排他喝下掺有安眠药的饮料,一睡不醒后惨遭公司开除。更甚者,她还可以在警察经过时高喊非礼,也叫他尝尝那种受人冤枉、百口莫辩的滋味。
如此一来,才能稍稍消灭她满腔的怒火,一肚子无处发的郁气。
所以简单来说,他要是够聪明的话,就该向上天祈祷,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她了,否则以后每见一次,就是他大难临头的时候。
到时,他就会开始后悔,不该无缘无故的招惹上她了,自讨苦吃。
活该!她才不会原谅他呢。可恶,可恶的唐士尧!“可恶!”心里恨之已极,口中忍不住就大喊出来,握拳用力捶了下床铺这样的声音,在清晨里显得格外的响亮,一下子就把邻床的紫莲给惊醒,睡眼朦胧的睁开了问:
“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啦!”她回过神,用充满歉意的口吻说:“抱歉把你给吵醒,你继续睡吧!”
“不了,姐。”紫莲从床上坐起,垫个枕头在身后。“你若愿意,我可以陪你聊聊,你知道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我知道,可我现在还有什么好聊的呢?早已成为大家口中的笑柄了。”
“别这样说,我们都清楚你是无辜的,事实也绝不如唐士尧毁滂你的一样。”
“谢谢你们都肯站在我这边,相信我。”她似有无限欣慰与感概,叹了口气。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嘛,而且你和他那天的谈话,我也都在一旁听到了。”
“所以……你就代我去向叔父、婶母,主动说明一切了,是吗?”
“是!我想你会比较希望过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而在那种情况下,要他们两老不来探询真相,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紫樱点头附议,心中也感谢妹妹的设想周到,让她省去许多不必要的解释。
“为什么……你们都能了解,而那个我打算托付终身的杜玮,却一点也不肯相信我呢?难道我的人格……真这么不值得他信任?他宁愿听信—个外人的胡言乱语,我的辩白,却毫不理会?”
“姐,别先净往坏处想嘛!当时在气头上,他或许不能运用理智仔细的思考,但只要一冷静下来,他就会发现,唐士尧加在你身上的,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了你。”
“他真的会想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