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正欲开口,颀长的身影已冲了进来,许是听见她方才的尖叫声,她笑看小姐一眼,开心的退到一旁。只见昔日冷漠无情的姑爷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将小姐紧紧的拥入怀里。
“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我。”
粗哑嗓音中过多的情感令施碧萝再也忍不住的泫然欲泣,哦!他的意思……小梅没有骗她,真的没有骗她。
“对……不起!”安心的被紧紧搂住,几乎使她没了呼吸,但她不在乎,只要他爱她,只要他爱她就够了。
“不!”冷澈收紧手中的力道,再缓缓将她松开,已长了胡渣的憔悴俊颜因爱而光亮许多,数日未眠的深眸布满红丝,他嘶哑了嗓音,哽咽了好久,又将她带回怀中。
“不要再对我说这一句话,相反的——”他将挣扎着似有话说的人儿搂得稳稳的,并让她的颊靠在他的颈间,感受她柔柔的呼息。“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不、不要!”施碧萝挣扎的以手捂住他的嘴,泪潸潸的小脸上已是心满意足。真的,她不要他的道歉,也不要他道歉,只要他爱她、疼惜她就够了。“我不要听你说抱歉,我也从不曾怪过你。所以,不许道歉。”
俊美的容颜上是全心的震撼与感动,他挣扎着,以温柔得令人心醉的声音,喃喃说着爱她……
施碧萝听后,哭得泪涟涟的扑进他敞开的臂弯里,不断地道着谢,谢上天赐予好的幸福,也谢他能爱她……
“碧萝!”
相拥缠绵的两人教一旁的小梅感动得无法言语,频频拭泪。
“以后,你不许再这样吓我。”
数日前,那令他几乎后悔欲绝的一幕至今仍不断鞭笞着他的灵魂,他以为……以为将永远失去她,以为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我再做错事,或者伤了你的心,那么,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不,让我说完——”他定住她不断摇晃的头,深深望着她。“不管将来我做错什么,我都任你处理。但是,不许你再伤害自己。”
想起那一幕,他再度恐慌的抱紧她,上天!她竟然敢以自尽来抗议他的无情。
“我没有……你误会了,那一天纯粹是个意外。”她以眼色制止小梅的张口欲言,并警告的瞪视她,不许她说出来。“我正好……坐在门旁。”她再瞪住小梅,直到小梅颇不甘心的撇开头才继续说下去:“可能是车速过快吧,加上我倦了,靠在门上打盹儿,才会不小心摔出去……”很多事,放在心底的角落中即可,又何必说出来伤人呢?
回首往事,已是前尘云烟,一切就这么算了。对她来说,她只知道她澈哥爱她,那便是她的幸福。执着一场,她已如愿的拥有真爱,这就够了,够了!虽然听来毫无道理可言但又有谁能在爱中寻找道理,爱——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言,不是吗?
她只求一份真心不渝的感情,偕老以终。如今,她已实现多年心愿。人生如此,已是最大幸福。又何须计较太多,徒增负累而已。
“我爱你。”冷澈感动的合上眼,不想再看黄铜镜中主仆二人暗中较劲的模样。
是这样无怨无悔的信任,鲸吞蚕食他的心。他突然想起多年前,老榕树下的娇小女孩,是怎么哭着一张泪涟涟的小脸,勇敢的朝他伸出血迹斑斑的柔女敕手掌,勇敢地……任他粗手为她包扎伤口,即使数度弄弄疼了她仍无所谓!
她怎么可以这么善良,这么无私的爱一个人!
“过几天,等你身子复元后,你愿意与我四处为家,看遍天下好山好水吗?”
他以虔诚得近乎谦卑的温柔嗓音问她,问得她哭得连说也说出来,问得她只能以点头来表达心中的感动。
“澈——”哭了许久的人儿,终于止住眼泪,但新的泪水却是怎么也不肯听话的蓄满眼眶,她抽抽噎噎地提出她的建议:“咱们趁着游山玩水之际,一边玩一边寻找绿袖姐姐及姨,好不好?”
冷澈感激得点了点头,便又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想不到老榕树下的初相识,让她与他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不仅写成了曲折、写成了情愁,也——写成了真心。
戏说缘起——大抵故事的开始都有一个理由。
一日,于恩爱过后,心满意足的冷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光温柔而遥远。气喘吁吁、满脸娇红的施碧萝注意到了,她笑着问仍不愿移动身躯的夫婿想些什么。
冷澈温柔的回答地:“碧萝,为什么当年你的纸鸢卡在树上会是我的错?”声音中似有不解。
香汗淋漓的施碧萝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冷澈顿时嘶了一声。
“呃……你问这事做什么?”
“没有,只是好奇!”
“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小脸蛋上奇异的燥红让冷澈更坚定了找出答案的决心,他简明扼要的说了句不行后,便以一个让人意乱情迷的笑容诱惑的等侯答案。
“因为……那时候,呃……时候我放纸鸢放到一半,突然瞥见你……”语未竟,已羞赧的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瞥见我,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多看了你一眼。”
“哦!多看我一眼,所以?”
“所以……因为你长得好美好美,所以人家便忘了手里还抓着线,所以……”她叽叽咕咕的呢喃,然后呵地一声笑开,实在是不解何以当时的自己竟会贪看一张俊美容颜而忘了最爱的纸鸢!
缘之一字,最是难解。
瞧她可爱极的模样,冷澈再次情不自禁的吻住她爱笑的小嘴。
谁说好梦犹来最易醒。
你瞧!这一位红颜,不也在寻梦十数载后得到了她的幸福,并拥有一颗真心共老。
且掩卷,止悒郁,还将忧闷随风去,悠悠好梦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