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水眸中的失措与不信。
“还有,下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是宣告,也是誓约,同时更是最后一次的心软。厉劲焰在转身离去时,再一次俯身,在她洁白饱满的额上烙下占有欲浓厚的一吻。
柳蝶舞仍维持先前的姿势,动也不敢再动一下;但脑海里全是他的宣告,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着。
在昏寐之际,厉劲焰那霸道的宣言仍满满的充斥在她脑海里,伴随着她幽幽入梦。
***
时间就在厉劲焰半捉弄半强索的求爱方式下慢慢的滑过。满院的花草也悄悄的枯干鲜艳的色泽,换上褐色的初冬景象。
这一天,柳蝶舞在向晚的夕阳下,独自一人佇立在余晖中,涼风吹拂起她未綰的一瀑青丝,在她纤美的背上轻轻舞动着。
一袭简雅宽松的衫袍遮不住寒意,她收拢双臂,矛盾的目光瞅在石椅上的滚边毛麾,小小的脸蛋看来心事重重。
冷啊!现在该是雪梅绽放的时节。
彷彿在她失忆前,她便曾在一片落满缤纷的香雪海中翩翩起舞,梅树下则有一位素妆美人含笑凝睇着。
她是谁?
虽然无法忆起,但她却坚信那位素妆美人与自己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冷啊!她迟疑的轻抚着大麾上细致的毛皮滚边,精致的绣样带给手指极佳的触感。
这是厉劲焰昨天让人送来给她的禦寒大麾。
这阵子,他不断差人送来各式各样的礼物,成堆的物件中唯有这件大麾几乎是刺眼的吸引住她,为什么他要送来这么一件绣有火焰图形的大麾呢?
如敏说,火焰图形是厉家子孙才可拥有、同样也是辨别身分的图腾。
那臂环与这大麾……
枯叶碎裂的声音响起,使她惊觉到自己已非独自一人,她警戒的挺直背脊,但没有立刻回头,因为她知道来者绝不是岛上的居民或守护的侍卫,空气中那明显的压迫感太过嚣张。
只有他,才会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只是他来做什么呢?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大厅中忙碌着。
空气中的沉默依然持续着,她感到灼热的视线紧紧的追随着自己,热切到让她不由自主的顫抖着,她一阵哆嗦,细白的牙齿咬住粉色的下唇,有半晌的时间,她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住了,心里突然有一股愤怒的火焰流窜着。
为什么他老是不出声的瞅着她不放,非等到自己耐不住,投降了才肯罢手?
愤恨的转过身,她用燃着怒火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像较劲似的,她命令自己这一次绝对不可退缩。
她最讨厌他用一双似占有又似捉弄的眼神紧瞅着她不放,尤其是他嘴角那一抹可恶的笑意,往往惹得她心痒痒的,想挑起绣针直接縫合起来了事。
现在,他又这么对着她笑。
“说话啊,我的小粉蝶。”
厉劲焰站在亭子的石阶上,居高临下的笑睨着正一脸挑兴地睥睨他的舞儿瞧。
她在躲他!他知道。
自从那一夜之后,她便像在躲瘟神般的躲着他,每每一见到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就连他每夜的造訪。她也全以装睡来回应。
轻柔的笑声缓缓扬起,他好笑的想到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小粉蝶全都衣着整齐的上榻而眠,彷彿他若想再乱来,也拿她莫可奈何之势。
其实,他若强要,任凭她穿上多少件衣衫,都阻止不了他的。
他之所以放手,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不过,快了,他相信等待的果实绝对是甜美的,强摘的瓜不甜,他也不屑要。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心甘情愿的伴他一生共老。
快了,瞧她眼底又气又怒又羞的反应,快了,再过不了多久,他相信她会明白的;这一生,她与他之间的联系将是持久且缠绵的。
“我不是你的小粉蝶,不许你再叫我小粉蝶,我可以做任何人的小粉蝶,可是绝不是你的,绝不!”
柳蝶舞再也受不住的爆发,对于他邪气的逗弄、过于粲然的笑颜,她只有除之而后快的意念。于是,她不假思索的出言挑兴。
只要能打破他自信的样子就好。
厉劲焰加深嘴角的笑意,双手反剪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很好,他的小粉蝶终于受不住快投降了。
“不要再用这种表情看我。”
“什么表情?”厉劲焰玩笑似的反问,嘴角的诡笑越勾越浓,像是她的反应取悦了他一般。
“就是……”柳蝶舞让他戏耍般的俊颜气得差点岔了气,这大、大混蛋……辛辣的热气由她的脑际直窜到四肢百骸,她一瞪眼,本想转身一走了之,可他偏偏不放过她,像个鬼魅似的飘到她眼前,以看戏的可恶眼神掳掠似的品尝着她的反应。
她气得再度转身,但他仍刺眼的立在她面前对着她勾笑,她不放弃的再次转身,这一次她聪明的选择面向涼亭的红色木柱。
哼!除非你有通天本领。她将酡红的脸蛋紧紧的帖向亭柱。
她的反应逗笑了身后的厉劲焰,欢畅的笑声几乎要冲破亭子的顶盖。
哦!上天,她好可爱。
“你笑什么?不许笑。”差点被他的畅笑气得吐血,不待笑声渐歇,柳蝶舞再度斥喝他。
厉劲焰在大笑之际,突然想起她似乎一直叫他不许笑,欢畅的笑声更加瞭亮。
“叫你不许笑你听不懂啊?有什么好笑的?神经病……”面柱的柳蝶舞是以嘟哝的语气说出下面那两句话的。
“小粉蝶,嫁给我好不好?”
笑意方歇,厉劲焰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出心里的渴望,因为他知道,盛怒中的舞儿绝对会不当一回事。
“哼!神经病,鬼才要嫁给你,还有,不许叫我小粉蝶。”被他逗弄到心头火熊熊攀升,她怒火中烧的转身离去,忽略了玩笑意味背后的认真神情。
“小粉蝶,你又投降了。”收敛起眸中淡淡的失望,厉劲焰望着渐去渐远的背
影,满意于她在盛怒之际依然记得带走被她搁置在一旁的大麾。
他的小粉蝶心里有他,只是还末发觉而已。
“哼!”远去的身影顿了顿,像在极力抗拒再度与他对骂的冲动,只见她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了握,然后又像放弃似的松开,继续举步往前走。
“小粉蝶!”厉劲焰见状,莞尔的哂笑着,然后继续他的挑弄游戏。
远去的背影再度僵了僵,片刻,只见她回过身怒瞪他。
“我不是小粉蝶!不是、不是!不许你再这样叫我,我有名有姓,姓柳名蝶舞,柳蝶舞,你听懂了吗?”
恼极的嘶喊止于忙愕不信的眼神,柳蝶舞刷白了脸,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然后像承受不住疼痛似的蹲,抱住头尖叫着。
柳蝶舞!是了……她叫柳蝶舞。
尖锐的刺痛狠狠的揪住了她。
舞儿,你叉调皮了……
不!我没有……
舞儿,再这么不听话我真的生气了……
不!我没有……谁,是谁在说话?你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你……不,不对!我认识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小粉蝶,你怎么了?”厉劲焰心痛万分的将她拥入怀中,焦急的低头问着。
“我……”柳蝶舞在慌乱中忘了自己正与他对峙,她泪光浮动的眸子惊恐的瞪向他,伸出手拼命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我记起自己是谁……我记起自己是谁了……可是、可是……”她全身止不住的轻顫着,无措的泪水不断滑落。
“可是什么?小蝶儿?”心疼的为她拭泪,厉劲焰的心已让她哭得紧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