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成全什么?”仇情不解地问她。
此时,杜芊芊突然哭得旰肠寸断。
“杜姑娘,你……”这阵仗让仇情有点慌了手脚,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杜芊芊。
“我……我有了白公子的骨肉。”止住哭声,杜芊芊丢了个大震撼给她。
“什么?!”杜芊芊的话像道雷劈中了她。不,不会,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是骗人的,绝不可能!
“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请白夫人成全。”说完,就咚地一声跪下。
“不可能……”仇情慌然一笑,“你会不会认错人了,我与夫婿才成亲不到三个月,怎么可能?”
“是在你们成亲前有的。白夫人,我虽身在青楼,但也洁身自爱,这一生只和你夫婿同床共枕过。原以为自己可以从此月兑离风尘,做一个平凡女子,然后为人妻、人母,谁知道……”回忆让杜芊芊泪水再度奔流。“谁知道,在你们成亲不久,他命徐敔送来万两银票,说是谢谢我伴他一场。其实,我自知不配,我只是个……”她停顿了下来,直至平息激动的情忻瘁才再度说下去。“只是个污秽的烟花女子,本就配不上家大业大的白公子,原也不想走这一趟的,可是宝宝终究会出世,我不愿宝宝成为一个没有爹的私生子,所以……请夫人成全。”
仇情脸色泛白,紧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挣扎许久后才说:“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肚子裏的宝宝真是白家的,那么……你告诉我,你要我成全什么?怎么个成全法。”
是成全她与自己夫婿的一段情?抑或是成全她共事一夫的决定?
辈事一夫?仇情嘲讽的笑了笑。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是大方的将夫婿拱手让人?或是自私一点,将她轰出府去?
可……她肚子裏的宝宝姓白啊!是自己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实现的心愿。
如果那宝宝是自己的……那该多好……
仇情冷声问:“为什么不回答?告诉我,你要我成全什么?”
“我……”突然间,杜芊芊有点退却。看着白夫人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突然有些不忍,也有点厌恶起自己来。
自己可以这么自私吗?
“告诉我……成全什么?”不死心地,仇情再一次问她。
“让我进府与你一同服侍相公。”放下内疚,杜芊芊还是开口。
“相公?”如今由另一名女子口中听见她如此称呼自己的夫君,竞有股挫骨摧心的疼!
没有答覆杜芋芊的请求,只告诉她等过两日夫婿回来再同他商量,此时已然心绪纷乱的仇情,没有能力做任何决定。
有点嘲讽地,她淡淡一笑。一生一世的真心相伴真的那么困难吗?
对真心的渴求一旦超越了界限,就活该要痛苦吗?
为什么男人永远是肉欲的动物?只锺情於一个女子难道不行吗?
还以为自己找到幸福的归宿,原来不过是另一场命运的摆布而已……
老天啊!如果她不想与人共事一夫,如果她要他只属於自己,可以吗?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能不能就这么一次,让她自私的只为自己?只想自己?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不理会一旁诗意同情的眼光,仇情放任自己哭倒在夫婿为她建造的园子裏。
★★★
为了求证杜芦芊的话,仇情找了个机会找上徐启,直截了当的开口问:
“徐启,你去过倚醉楼吗?”
“夫人?”徐启疑惑的看向她,奇怪一向娴静少言的夫人怎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而仇情好像坚持要得到答案似的,发亮的眼眸紧盯着他不放。
“呃!属下…属下不懂夫人的意思。”他戒慎的倒退了一步,不愿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好,那我问你——你认识杜芊芊吗?”仇情紧追不放地再次逼问他。
“夫人,你怎么认识她的?”徐启惊讶的反问她,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紧闭上嘴。
完了!夫人这么问,一定是知道杜芊芊曾是庄主的红粉知己。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啊!怎么夫人……
怎么办?自己一时竟漏了口风,要是夫人想歪了,以为庄主不忠於她……
“夫人,你不要乱想,庄主他与你成亲后,就再也没找过她了。”混蛋!越描越黑,这下子庄主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谢谢你。”苦笑着说完,仇情便迅速旋身离去。
★★★
穹苍褪去湛蓝,换上孤寂的黑占领大地,一如仇情的心情。
今夜康就要回来了,该怎么面对他?
是问个明白,还是装作不知道,由他自己发现?
她木然的站在窗前,任由时间慢慢消逝。
“情儿?你又不听话了。”白松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刻未曾停歇的就往寝房裏跑,只为见妻子一面。
这一次的洽商是早已预定的行程,若不是非自己不可,他是不愿离开妻子的。原以为妻子会开心地投入自己怀裏,怎么……
“情儿……”白松康奇怪的唤着妻子,不晓得她的思绪又游栘到哪裏去了。“情儿。”
仇情吓了一跳,回过神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夫婿后,才放松下来。
“怎么啦?闷闷不乐的。”白松康柔声低问。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才出门几天,妻子又心事重重了。
她可以问吗?若是问了之后,答案是肯定的,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夫婿与别人出双入对?她做不到!
自己还没有这么宽宏的胸襟。
这,是不是七出中的妒忌呢?
“情儿!”
“康…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有一名女子,是你曾经喜爱过的,她……找上门来,说自己有了你的小孩,你怎么办?”仇情微斜着头问他,表情异常认真,翦翦双眸直盯视着他,想从中找出答案来。
“情儿,你又胡思乱想了。”白松康无奈的摇摇头,原来她竟是为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而闷闷不乐,真是的。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执拗的要知道答案,仇情坚持地看着他。
“你究竟是怎么了?这么没头没脑的,我怎么回答。更何况,对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你?”白松康有点不悦,分开了这么多天,她没有温言软语的偎在自己身上撒娇,还拿这么可笑的问题来烦他。
“那你认识杜芊芊吗?”她再一次追问。
白松康讶异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回答我的问题。”哽咽的声音泄漏了情绪,一阵绞心蚀骨的伤痛令她不自禁的闭了闭眼。还奸,乾涸的眼眶裏并没有泪水。
白松康见她这模样,以为她自哪个嘴碎的下人那裏听来什么谣言,只好压下不悦,将事情解释清楚。
“与你成亲前,我和她确有一段。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早在三个多月前我就不曾与她来往,她只是我以前排遗寂寞的工具而已。情儿,相信我,自从有了你,我就没有其他女人了。”白松康搂紧她,柔情蜜意的保证。
骗人,骗人!全都是谎言!
“骗人……我不相信,不相信!”
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说谎,仇情的心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似的,痛得她难受不堪。
“你究竟在说什么?”再也受不了她的拗性子,他不悦的厉声斥责她。
“我说……你骗人,刚刚的话部是骗人的,我不相信。”
白松康发现事情比他预估的严重,也明白自己方才不该凶她,遂软言哄她:
“情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发生了什么事?太可笑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自己做的事还好意思问我。”像受了重大打击,仇情刷白了脸狂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