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儿……他头痛的想起方才她的抗议——
“大哥,大嫂她……”白雪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房,因为剧烈的奔跑而极不淑女的张着口喘气。
“大人的事,你少管。”
“什么嘛!大哥你侮辱人哦!我哪一点不像大人了。”她说完,还故意抬头挺胸、嘟着嘴巴连声抗议。“大哥,你一定误会大嫂了,她不是那种人啦!”白雪见白松康不理她,气得槌桌子。
“回房去。”白松康不受她的影响,仍埋首於方才未完成的工作裏。
“大哥!”白雪气得提高音量,还抢走他正在看的帐册。
“雪儿!”一声严厉的斥暍顿时敦白雪红了眼。
“大哥,你放了大嫂好不好?”白雪难过地低语:“自从大嫂嫁来咱们家后,我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说说心事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软了心,白松康轻声的对白雪说:“过两天再说吧!”
其实,他也只打算关情儿两天,若按照之前的计划,徐扬应该在明天日落以前就可以达成任务。
说真的,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了。
白雪见大哥仍然无动於衷,只好在心底对大嫂说声抱歉,然后就将那一夜仇情救了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对大哥说出来——
“大哥,你还记得那一夜……我差点儿出事,后来是一个姐姐救了我的事吗?”
白松康静静地等待下文。据说那一夜之后,那色欲薰心的苏老爷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竟喝了三大杯的马尿与童子尿,成为街坊邻居的大笑柄;而他也利用在商界的人脉垄断他在城裏的生意,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别人家的闺女不是可以轻侮的。
“那位姐姐就是大嫂。”
白雪的这句话,像道雷似地劈中了他。白松康震惊地站起身,良久才慢慢地回过神。“你……确定?”
“那一夜救我的姐姐,身上有着和大嫂一模一样的香味,之前我曾向大嫂问起,大嫂倒是没有承认;不过,大嫂见我喜欢,还送我一瓶同她身上一样味道的花露。”白雪见大哥凝神静听,忙不迭地说了下去:“事后,我曾找来城内的调香师父询问,他说这种花露城裏内外都没有人调制,应该是自己提炼的才是。所以我更加确定,大嫂与那位姐姐应是同一人。”
“哦!”白松康还是一副先前的沉思状,对白雪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大哥,你放大嫂出来好不好?她不是坏人啦!反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白雪见白松康仍是不理,只好撒泼地使出一哭二闹的方法,可是这回好像失了效用,白松康怎么也不理她地转身离去。
他留下白雪一人在大厅裏,气得她频频尖叫。
收回飞扬的思绪,白松康对雪儿胡闹的个性仍是头疼不已,等这件事圆满解决后,他一定要想个法子来改改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依恋地看了蜷缩在石牀上的仇情一眼,为她盖上被弃置一旁的狐裘,他忍不住低叹口气,这情儿竟拗到连狐裘都不肯盖。
不过,若不是雪儿方才那一席话提醒他,他也不会注意到情儿竟然会飞檐走壁的功夫,等一下得让徐启加派人马,免得让她溜回苍厥教救人。
这仇烈,让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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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出来了?”白松康沉着声低问。
徐扬朝白松康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才面带犹豫地开口:
“人是救出来了,可是属下见她脸上罩着一层黑气,所以越权地请来大夫为她诊治。大夫说她身中数毒,想要医奸尚需要一段时日,而且就算治好了,因为曾受数种毒性侵袭……终其一生,可能要与药物为伍了。”
白松康在听完徐扬的报告后不发一语,良久,才见他下定决心地道:“这件事先瞒着夫人,我会找机会告诉她。”
若让善良的情儿知道她女乃娘终其一生都要依赖药物才得已存活,只怕她又会自责得泪涟涟了。不得已只好先瞒着她,待风波平息之后再找机会告诉她。
“还有,您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有眉目,若是无误,近来城内所发生的下毒事件只怕夫人是月兑不了关系。”
白松康闻言,苦恼地叹口气,这事……恐怕是无法圆满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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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烛火仍炽热的燃烧着,与冷了心的仇情形成强烈的对比,只见她动也不动地蜷缩在一侧,面前则放着一盘完好的饭菜。
良久,只见她轻轻地动了一子,口中喃喃低唤着:“女乃娘……女乃娘……”
她认了,如果这是她的命!如果老天爷在赐给她生命后,让她有一个残暴的爹;给了她幸福的婚姻之后,再残忍的收回去……真的,她认了!
老天爷想怎么待她都行,只要让她的女乃娘能乎安,那么自己所剩余的,老天爷若有兴趣就随它拿去,只要放过女乃娘……
不知道已被关了多久,牢房中是数不出时间来的。不过,依她的揣测,现在应该是隔日的黄昏,也是她爹给她的期限之最后一日。
如果期限过去而她仍未拿回爹要的天书,那女乃娘肯定是凶多吉少,可现今她身陷图圄,白松康会怎么对她还是个未知数……
不!说好不哭的,怎么又不争气地红了眼?想起那一抹决绝的身影,那么无情地转身离去,满心的悲恨皆化成委屈。他怎么可以这样待她!
还以为自己已经挣月兑先前不幸的命运,终於觅得良人,可以过渴盼以久的生活,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全是虚情假意。原来自己仍是摆月兑不了老天的捉弄!
这水裏来火裏去的爱恋纠缠呵!她何其有幸,竞在短短的时间裏就经历一回。
这时,大丰的铁门悄悄的被打开,探进一个娇小的人影,只见她探头探脑的在确定丰裏没有别人时,迅速地溜进来。
“大嫂,大嫂。”白雪跑到牢门前,从怀中拿出一串钥匙,手忙脚乱的开锁,在试了好几回后,才满头大汗的打开牢门。
原来仇情有监於上次的经验,特地调制了一包迷香,将它送给白雪,让白雪在闯了祸时,可以利用它来逃生。没想到,白雪竟将它混在热汤裏,假意端给护卫喝,等迷香发挥作用时,再偷钥匙溜进来。
“大嫂,我来看你,你还好吧?”白雪悄声地问着,红着眼看着坐在地上的仇情,难过得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慰她才好。
仇情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雪看着她哀莫大於心死的样子,有点慌地颤着声说:“大嫂,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那一夜你也不会救我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你别怕,等明天我去找大哥,要他放你出来。”
应该没问题吧!大哥自己说的,过两天就会放了大嫂,明天就是过两天了。
白雪温暖的关怀像道渴盼许久的甘泉,缓缓流过她已经枯竭的内心,奇迹似地,痛苦好像不再那么深浓。
靶激地朝着白雪绽出一抹笑,仇情哑着嗓子,小声地向她道谢。
“大嫂,你是不是那一夜的姐姐?”好奇心旺盛的白雪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
仇情迟疑了片刻,终於缓缓点头。
“大嫂,那你怎么会……”白雪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雪儿,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你——相信吗?”
“被逼?谁逼你的?”白雪惊讶地张大黑白分明的眼睛,讶异地问她。
“雪儿,帮我!”仇情心中燃起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