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人群中央的地上,俯卧了一名年轻的男子,鲜红的血还不断的自他左侧泊泊涌出。
聂如风皱皱眉,奇怪了,这少年的衣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好像自己也有一件。
“对不起,让一让。”聂如风愈想愈觉不对,排开人群,大步跨了上前,缓缓将那人的身子给扳了过来。
“这个人?”聂如风惊愕地瞧着眼前双眉深锁的苍白面孔,他不就是当日跟自己在“芙蓉阁”交过手的小男孩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在此处出现?莫非……是秦傲虎派他前来跟踪自己的?
聂如风迅速抬头朝围观的人群扫射了一圈,正好瞥见一个人影压低帽沿,朝城东郊外疾走而逝。
这个人,一定和这件事有关,聂如风朝那人消失的方向凝视片刻,再低头查看少年被血染红的左半身,冷静而精确的点上他几个止血的穴道,一把将他扛上了肩,也许等他清醒之后,可以一一解答这些疑问。
“嗯……嗯……”半昏迷中的秦小蛮申吟着,她觉得自己的左半身好似被火灼烧般的剧痛。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一直在翻动她的身体,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她更痛吗?
冬儿呢?怎么不让冬儿来帮她?
秦小蛮想睁开眼,却发现原本薄薄的一层眼皮,此时却有如千斤重似的,一动也不动,更逞论想抬起手来将正在解开她衣衫的手给拨开了。
好痛!这个下人怎么这么粗手粗脚?秦小蛮意识不清地在心中暗骂,决定等有力气时再发作,动作竟一反方才的粗鲁,轻柔得像碰坏她似地。
嗯!这样才像话嘛!好吧!还是叫爹爹把她留下来好了,秦小蛮一边想着,一边感到一阵清凉敷上自己热痛的左侧,旋即陷入暗的昏迷中……
聂如风神情凝重地坐在床沿上,凝视着仍旧昏迷的秦小蛮,她已昏睡了四天。想起刚发现那个受伤的小男孩竟然就是这个小蛮女时,他的心仍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秦小蛮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不但牙尖嘴利,而且……还以女扮男装为乐?
难怪,当时在“芙蓉阁”见着“他”时,自己会产生那股曾令自己难堪的,还险些让他以为自己有毛病,竞会对个小男孩动情。
幸好自己及时为她敷药、运功疗伤,否则现在……一想到差点失去她,聂如风就不由自主地刷白了脸,他不想去追究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反应,现在他只想到那个伤害她的人,让那个人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秦小蛮醒时第一个入眼帘的景象,便是聂如风铁青的脸上所露出的冷酷笑容及杀气。
“惨了!”这是她的第二想法。
不对,这一定只是梦,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回到家了呀!没错,这只是幻影罢了,等她眨眨眼之后一定就会消失了,她边想边使劲地眨了几十次的眼,可惜……幻影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还渐渐逼近她。
“不是梦!”她认命地大叫出声,倏地坐起身子,没料到腰侧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害得她又很不雅地躺平。
“你该庆幸这不是梦,否则你的下场是已经见阎罗王去了。”聂如风冷冷地声调中隐藏着蓄势待发的怒气。
“你这个乌鸦嘴,干么无缘无故的咒我??”奇怪?她怎么是左半身?
“看样子,你倒是把自己做过的好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他皮笑肉不笑地摇摇头,“真是没脑子。”
“你……你敢骂我没脑?我……”秦小蛮气得结巴起来,左半身也愈来愈疼,“我有哪做什么好事……”放话到此,她所做过的“好事”,已如潮水般的涌上记忆。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我在此洗耳恭听着。”看她不语的涨红脸,聂如风知道这小蛮女已经记起她的逃月兑事件。
“我……我……”秦小蛮语塞,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话来反击。
“不用解释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聂如风手一挥,直拉切入重点问。
“我还要别人告诉我呢?”讲起这件事,她也是一头雾水,“我只记得当时街上乱烘烘的,有个人上前来向我问路,我哪会知道他问的地方在哪儿嘛!所以我就告诉他,我也是才刚从扬州来此处的,谁知,那个人就突然拿匕首刺向我……接着,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没有看清他的容貌?”聂如风再问。
“没有……”秦小蛮嘟着嘴摇摇头。
真是倒楣到家了,明明她的逃月兑计划是完美无缺、天衣没个缝,怎么会无缘无故未个“大逆围”,还偏偏好死不死的被聂如风给碰上,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再随便让人问路了,好心没好报。
想着想着,左半身的伤处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秦小蛮倏地白了脸,瑟缩了一下。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聂如风察觉她的异状,虽仍为她的鲁莽感到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必心地趋向前。
可是又疼又气的秦小蛮哪有余力注意到他的关心,只是躺在床上忿忿地道:“是呀、是呀!你开心了吧!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这些干我啥事!”她是不是痛得神智不清,所以胡言乱语?聂如风为她没头没脑的指责怔住了。
“谁说不干你的事,要不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客栈自己跑出去风流快活,我也不会有机会,要是我没有乘机溜走,也就不会在街上受这种莫名其妙的作弄,更不会倒楣到连那个刺伤我的坏蛋长成什么蠢样都没瞧着,你说这不是全由你而起,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秦小蛮愈讲愈顺口,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是歪理,最后竟也理直气壮了起来。
天啊!从没见过有人能说一大串歪理而不脸红的,这次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了。聂如风真不知是该气该笑。
“现在换你说不出话来了吧!默认了是吗?”秦小蛮得意地奸笑了一下,然后故作宽大地努努嘴,“好啦!你不用自责了,我就‘勉强’原谅你好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的‘宽宏大量”喽!”他讽刺地道。
“随你便,反正我是‘施恩不图报’的。”她似乎要为自己的口才喝采起来了,她猜他一定是快气炸了,活该,哼!
谁知聂如风并未如她所料的动气,只是淡淡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是也要感激我替你疗伤,救了你一命?”他顿了顿又道:“我可是‘施恩又图报’的,就不知你打算怎么报?”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色如土,双手抱胸地浅笑着。
对喔!他不提她倒忘了,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是有那么个人帮她宽衣敷药,既然自己并非在家,那就不可能是冬儿或任何一个,“莫非……莫非……”秦小蛮一惊,颤声问道:“是……是你?”
聂如风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地浅笑着,不过,这已足以让秦小蛮证实自己的想法。
不顾伤处仍疼痛未愈,她霍地坐起,抡起拳来便要往聂如风挥去,“可恶的婬魔,该死!”
“咦!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为了救你这条小命,我才没兴趣对个‘男性化’的女孩子下手呢?”聂如风不罢休地逗她,手轻轻一挡,便将秦小蛮无力的拳头给架了回去。
“你……你占了我的便官,还……”秦小蛮气极了,尤其是那“男性化”三个字,更是令她自尊心受损,鼓起全身剩余的力气,奋力向前一扑。
“碰!”地一声,聂如风已被秦小蛮重重地压在地上,这倒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