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还不够充足,如果她是想拷贝一份备查呢?”白天辰走到书架去,把他尚未签署过的文案拿出来。指控别人需要证据,辩控也是需要证据的。
他摊开卷宗,把上面的几个数字加以比较,愈比较,他的脸就愈垮、愈皱……
赵氏开出的价码竟与沈菁估出的结果相距不到五十万!第一件是,第二件也是,第三件、第四件……
“赵氏那些人对沈菁真是死忠啊!”白天辰呵呵傻笑,笑自己傻得搬块大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想玩花样,也或许是前一阵子正确的情报走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从此誓死效忠一张磁片……呵呵,我……我一定尽最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卓纹找回来!”说着,在白致弘火山爆发之前,逃之夭夭。
没有白致弘的日子,应该是好过很多的;如果卓莲不是心血来潮就怀念起任她挥霍的那十几天的话。
卓纹离开白氏已经两个多月了,对白氏她没有多少怀念,只是不知不觉地数着日子,像在期待着什么,但是,当报章杂志又开始刊登白致弘的绯闻时,她连日历也懒得撕了。
杂志社里的女职员个个都是白致弘的崇拜者,只要一有丝毫动静,消息就会以排出倒海之势冲进她耳里,她想挡、想逃都无能为力。
“卓纹,你看,‘飙情大少’又换女伴了,这次的比上次的丑,听说这个阮大倩还是他公司的部门之花哪。”
鲍司明订的下午茶时间,就是她们的嚼舌根时间。
“如果她那种样子也能当部门之花,那我大可去选亚洲小姐了。”
“阮大倩?姿色不怎么样嘛。”卓莲看了一眼那帧相片,转到卓纹身边来,疑惑地问:“我和他在一起的那十几天,为什么没有记者来拍照呢?”
卓纹无聊的别开脸,表明不关她的事。
“算了,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他。”卓莲对他可是非常怀念的。
“你敢,我就拆了你。”卓纹恫吓她。
“我当然不敢!”才怪!卓莲不动声色那么久,不是没原因的。“可是,你可不准再在梦中叫他的名字,也不准每次看见他的情侣照就心情不好、歇斯底里,这样我会吃不消的。”她微嘟起嘴,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可怜。
“你有完没完?”卓纹冷喝一声,沉下脸来,兀自走到窗前去。从这扇窗正好可以遥见潜藏在千楼万厦中,白氏大楼那个造型特异的屋顶。她不曾刻意去寻找,却总让她能一眼看见,那会使她的心情平静不少,但也使她的心微微刺痛。
“你们姊妹在谈谁?是不是喜事近了?”有同事想来加入她们的话题。
“是啊!喜事近了!”卓莲用饶富兴味的眼神瞄瞄卓纹。“办喜事时,一定会邀请各位的。”
这个答案真是宾主尽欢,只有卓纹打背脊升起了阵阵寒意。
“我是新来的总裁秘书,请问办公室在哪里?”卓莲破天荒地在十点以前起床,穿上优雅的套装、化上点淡妆,踩着高跟鞋,驾临白氏企业。
“总裁秘书?不是才刚进去吗?”那职员眼力之好的。
“嘿嘿!”他倒能在几千人的上班人潮中找到总裁秘书咧,卓莲边傻笑边想蒙混的对策。“我是新上任,来交接的嘛。”
致弘要换秘书?他怎么没有听说?再说,这女孩怎么有点面熟呢?白天辰颇为纳闷。
“你满十八岁了没?”这女孩乳臭未干,还有点可爱、单纯、天真的气息。
“小子,我老得可以当你阿姨了。”卓莲媚笑,突然脸色一沉。“说不说总裁室在哪里?”“在……在……”白天辰憋住想笑的冲动。这女孩八成是上帝派来给他那个日益老气的堂弟当开心果的,如果她能使致弘恢复的话,他何不让她试试看呢?
“阿姨,总裁室今天谢绝参观,请明天再来。”他忍不住想再逗逗她。
“卓莲阿姨今天非见到白致弘不可,带路吧,乖孙子。”卓莲又笑,笑里有“如果不照办,小心你那条小命”的恫吓味。
卓莲?莫非是“罪魁祸首”卓纹的什么人?白天辰警觉地嗅出一丝转机。
“好吧!卓阿姨,我带路就是了。不过,您若有什么好戏可看,千万别忘了关照我。”白天辰递上他的名片。
卓莲干笑两声,心里为他那睿智的眼神心动,还有他那与白致弘相似的气质。
“你想必是来拉开序幕的。”白天辰边进电梯边探口风。
“错!我是来HAPPYENDING的。”
“我所说的序幕关于你、我。”白天辰别有所指地说,嘴角扬起了一抹顽皮的笑意。
这又再次证明了卓莲的魅力不凡。
“是吗?先去问你姨丈答不答应吧!”卓莲什么唐突的阵仗没打过,她多得是应付的法宝。电梯的门开了,白天辰带卓莲进总裁室,赫然发现白致弘躺在总裁室的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白天辰也不帮她叫醒,兀自摊摊手,离去。
卓莲也不慌,习以为常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瓶香水来朝他喷洒,她知道白致弘对某些香味是非常敏感的。
“哈啾!炳啾!炳啾!”在连打了三个喷嚏后,白致弘诅咒着醒来。
“卓纹!”他紧跟着惊呼,表情像遇见救星般兴奋。
“看清楚,我是卓莲。”她们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认错?难不成他想念卓纹想念得走火入魔了?
白致弘的脸上明显地写着挫败和失望,但在他认清是她之后,心中又涌起一线希望。
“先说好,我不是来找你抬杠或订下什么环岛之旅的,我只是来问你: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我?”
“有!”白致弘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也不管自己的邋遢,劈头就问:“卓纹在哪里?她好吗?她搬去哪里?在哪里工作?电话几号?”在无止无尽的寻找和失望后,卓莲的出现宛如散布佳音的天使莅临。
“你问卓纹干么?你的女伴呢?她们应该比卓纹更受你的注意吧?”卓莲不答反问。
“你……你只管把答案告诉我。”他烦闷地扒了扒头发。
“你这人好自私、霸道,难怪我姊要搬离那么远。”卓莲使性子地嘟起小嘴。
“你不懂!”不懂他的心结。
“你爱她吗?”卓莲单刀直入,不喜欢拐弯抹角。就是想知道他对老姊的心意如何?
“尊严与家世不允许我爱上一个应召女郎,可是,该死的,我爱她!”也许因为卓莲容易使人撤防,他才能说出心里的话,也许是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紧捆自己的心结。
“应召女郎?那个游戏该结束了吧?卓纹死也不会去当应召女郎的。”卓莲真想好好取笑他对卓纹的不了解。“她生平最唾弃那些出卖尊严的女人了,就算再背负一笔房贷,她也不会去做那种行业。”她浅笑,努力克制住满腔的笑意。没办法,恋爱中的男女个个都是傻子呀!
“难怪……难怪我翻遍了台北市的特种行业,都没找到她的踪影,也没人听过她。”
“这下你知道了吧?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你,不过,我可以肯定卓纹绝对不是应召女郎。至于其他的,你自己去问她喽。”
说完话,卓莲稍事整装一下,准备走人。
“等一等,你没有告诉我她的行踪。”
“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卓莲故做沉思状。“这攸关我的生命安全,我还是别说好了。”她转身送他一记甜甜的笑。
“卓——莲——”白致弘咬牙切齿地迸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