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淡淡回答,眸光瞥见门口妻子的身影。“有事?”他微偏头,轻声问。
梁凯茵站在门口,恭敬地传达来意。“妈说请爸爸先到包厢,厨师准备了洋参鸡粥想让爸爸先垫胃……”
“知道了。”潘父手一挥,起身步出休息室。
确认公公已经进入包厢,她才靠近丈夫身边,轻声说:“爸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去,那就不要勉强。我刚都听见了——”
潘天柏温暖一笑。“没事。我得去门口准备迎接客人,女眷的部分就麻烦你和妈了。”
“我会多注意的。”她替丈夫整理领带,微微一笑。“加油!”
潘天柏笑了。有妻子陪伴一起奋战,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安定许多,这场仗,一定可以顺利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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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简约干净得犹如杂志图片的客厅,罕见地出现乱象,昂贵的大理石茶几已被一堆碎花布和针线淹没,地板、沙发上全都是碎花布块。
“哇,不行啦,太难了,我的手已经僵硬得动不了!”说话的是潘席安的未婚妻胡星语。
“慢慢来嘛,你是初学者,别贪快。”
“还要慢啊?乌龟都比我快!”胡星语沮丧地嚷着:“大嫂,你看那针线根本不听我的话,缝了一个小时,我连一个最简单的接合都练不好,怎么有可能在结婚前把百衲被缝好?”
“你别紧张,放轻松。”接过胡星语手上的碎花布,她很有耐心地又示范一遍。“像这样往前慢慢推……再拉出来……你看,并不难,再试试看嗯?”
上周与丈夫从上海回来后,梁凯茵便听说席安与星语已经将婚期定在半年后,这对新人还特地邀请住在同一栋大楼的大哥大嫂一同晚餐,席安笑问未婚妻是否也要和大嫂一样做一床百衲被来当嫁妆,胡星语听了其中的故事,觉得有趣,便央着梁凯茵亲自传授,于是约了今天晚上过来学做百衲被。
“大嫂,你和大哥的感情好好喔!有什么秘诀可以教教我吗?”
梁凯茵哑然失笑。“你与席安还不够好吗?”
“我们……还不错啦!”红着脸,胡星语又说:“但我总觉得大嫂内外兼备,和大哥站在一起非常相衬,而我好像跟潘家还距离很远……”
“你的感觉其实都只是外在因素而已,只要和席安的感情稳固就够了,其余的慢慢就会适应的,别担心。”
“大嫂,你在结婚前也像我这样,很紧张、烦恼吗?”
梁凯茵悠然一笑。“当然啊,你以为我真的很轻松地嫁入潘家呀?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很享受和天柏两个人的生活。”
“大嫂,那我再问个问题……不好意思,是很隐私的问题——你和大哥有生小孩的计划吗?”胡星语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发问。
梁凯茵先是一怔,不由得敛去笑容,顿了顿,才反问:“你和席安呢?有计划吗?”
“我是想三年后再说,不过还没和席安讨论。但之前问过席安,他只说早晚都要生,随我几时想生,他没意见。”
意思就是一切由星语决定了?真羡慕……梁凯茵怔怔想着。
“我是怕要是真等三年的话,爷爷和爸妈会不会生气?”她想先听听未来妯娌的意见。
“这……其实我也被催了几回……”话到唇际,却戛然止住。该说出来吗?她真希望能和谁谈谈这件事。
她本以为既然上海行算是蜜月,应该要求丈夫别再避孕——如果能在绮丽浪漫的夜里迎来两人爱的结晶,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谁知丈夫还是拒绝了。
“生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当时他这么说,然后密密吮上她的唇,摆明不准她继续追问。
为什么要等以后?而且,还要她等多久?女人的青春有限,她想在自己身体状态最佳时孕育属于两人的宝贝呀……
她兀自沉思着,胡星语的手机忽然响了。
“席?我还在大嫂这儿……你要过来?大哥喝醉了?怎么会这样……喔,好,等一下。”她把电话递给大嫂。“席安打来的。”
“席安?”
“大嫂,哥喝醉了,我现在送他上去,不过他今晚心情不好,麻烦大嫂多体谅。”
“发生什么事了?”她焦急地问。
“上去再说,掰。”
梁凯茵把手机还给胡星语,随即步至门口准备迎接。结婚这么久,丈夫即使应酬至深夜归来,顶多只是微醺,还不曾喝醉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章(2)
电梯门一开,她立刻迎了上去,和席安一起把丈夫扶进客厅,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
潘席安先要胡星语到门外等她,然后才低声与梁凯菌交代事情经过。
“今天金管会确定将私募基金案驳回,爸爸很生气,冲到办公室当着许多特助和主管面前把哥骂了一顿,我刚好也在场,当然连我也一起骂了。不过我被骂惯了是无所谓,可是哥不一样,他心底很难过,所以晚上我陪他去喝一杯,谁知道他越喝越多,最后喝醉了。”他低头道歉。“对不起,大嫂,是我没把大哥照顾好。”
“原来是这样……席安,谢谢你送他回来,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说什么谢,他是我哥耶。”潘席安无奈一笑。“哥的责任和负担都比我们其他人来得重,个性又要求完美,有时候会钻牛角尖,自然心底的压力就大。这时候,我就庆幸自己不是长孙长子——好了,我和星语先回去了。”
“嗯,晚安。”
送走潘席安,她去拧了冷毛巾,轻轻贴着丈夫被酒精醺红的脸庞,又去挤了杯柠檬汁放在一旁等着——她记得母亲都是这样替父亲解酒。
凝望着丈夫揪紧的眉,她的心底也跟着疼了起来。舍不得丈夫承受这样的压力,可是豪门世家的孩子本就是躲不掉世袭的命运,外人羡慕他们坐拥财富而光鲜亮丽的生活,却没人知道这样璀璨的生活必须付出多少代价。
她伸手轻轻模着丈夫的眉间,想以最温柔的手拂去他的痛苦与烦恼——
潘天柏似乎醒了。
“唔……”整晚被酒精侵蚀的嗓子已经沙哑,他睁着迷蒙的眼,环看四周许久,才继续说:“我……在家?”
“嗯,席安送你回来的。”她轻抚着他的发。“还难过吗?我扶你去床上睡好不好?”
“不。”他简短拒绝,坐起来闭目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感觉酒意逐渐散去,他便想站起来。
“慢一点……我扶你……”她吃力地扶着丈夫臂膀,想稳住他的脚步。
“我没那么弱。”他摇摇晃晃往前走,高大的身躯此刻看来格外脆弱。
眼看丈夫往书房方向走去,梁凯茵急着上前挡住他。“这里是往书房,你应该去卧室才对——”
甩开她的手,他丝毫听不进去。“我要去书房,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你别逞强了,”她急着阻止。“先休息一下才对——”
“我需要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对的吗?不要以为我喝傻了,我现在很清醒!放开,别管我——”带着酒意的嗓音比平时更高亢。
“我不是要管你——”梁凯茵放软声音,像是哀求。“先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一天有几个小时?还说睡一会儿?时间就这样睡掉了!私募基金几百亿的案子就这样睡掉!我这个接班人的位置也是这样睡掉!你以为我可以像你那么幸运,每天只需要打扮漂亮、在家等丈夫回来,过着轻松愉快的少女乃女乃生活,最大的烦恼就是几时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