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求睡不得,她乖乖的立正站好,等待发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心里夹带个芷盈档来招惹她,她狂妄的以为自己应付得来,自欺欺人啊!
身中剧毒,砍掉再重炼,登天之难啊!
还没嫁成,他的大舅子就已经狠狠的给她下过马威啦!
续弦嘛!弦有粗有细,她谷承梦没四两命,是一根极其脆弱的弦,还没安稳的装上琴身,与他来个合奏共鸣,便被外力扯得断成七、八段,好不凄惨。
“又来了!你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回应我吗?可以吗?”他用力的将她带入怀里,暴怒的冲着她的脸咆哮。
“好。”别说他不习惯她这副死样子,她自己也很不习惯,但是摆烂,明显是她目前想用来对付他的方式。
“你不要这样!”她不哭不闹,烂没个性,他完完全全束手无策。
僵持着,他的双眸愈瞠愈大,她迷蒙的睡眼愈加涣散;他的胸口起伏剧烈,她的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他手掌箝制的力道不断加重,她的身子如石头一般渐往下沉……
欠揍啊!这样也能睡?
“承梦!”他抓提着她,“你听好,我……对不起,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我道歉,你不要跟我斗气了,好不好?”
“呜……”意识模糊中,突然听到他道歉,谷承梦闭合的眼皮颤跳着,心窝狠狠的一慑,鼻子一酸,倒抽一口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们谈谈。”瞧见她流泪,显然还未睡着,他轻轻摇晃她,想要她更清醒。
“致轩,你知道吗?有时候受伤就是受伤了,心碎了就是碎了,道歉是没有医治作用的。”睁开泪汪汪的眸子,深深望着心爱的男人,她喃喃低语。
“可是我爱你。”
“你的爱有杂质,我们之间好拥挤。”芷盈不会占床位,却永远是他心上的第一位。她不至于跟芷盈争风吃醋,但是对于她的“存在”,始终心存芥蒂。
每次不经意提起“芷盈”两字,十次有七次他的情绪会马上变得很低落,另外三次除了情绪低落之外,还得加上大变脸,试想,跟这样一个难舍旧爱,动不动就被旧爱牵动喜怒哀乐的男人在一起,心脏要多强才能胜任?
“我是个丧偶的男人,鳏夫的感情世界怎么可能会是纯白无瑕的?而且为了你,我早就决定把芷盈放在记忆最深处,不要轻易去动,所以严格来说,芷盈对我们根本无害,你何必因为沈俊平几句不中听的话而挑尽了我的毛病?”
“你常为了芷盈跟我生气,我动辄得咎,爱得好辛苦。”爱得辛苦总也有甜蜜之时,问题是,被他的大舅子下马威,这口气她吐不出又吞不下,快把自己憋坏了。
“我说过,我不会再为了芷盈跟你生气,你也永远不需要再为了不小心提到她而跟我频频道歉……”
“无论如何,她是你此生的最爱,绝无可能被取代,这是你说的,你希望我听了这些话之后,还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吗?”她任性的嚷道。
假使她没会错意,沈俊平无疑的认为她是个闯入者,而蔺致轩第一时间的表现则像是在佐证他的说法,这是最令她无法释怀又无地自容的一点。
“我与芷盈相爱,毕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你是后来的,更是不争的事实。”
他微眯的犀利眼眸闪现微愠的情绪。
一前一后,都是他认真投入感情的女人,两者说冲突有冲突,说没冲突,其实也好像没冲突,他不懂,她为何如此在意芷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只要在乎她自己,好好的与他携手面对未来就好了,不是吗?何苦计较他最爱谁?
比较不出来的,因为两个他都爱。
芷盈没死,他没有一丝可能爱上谷承梦,芷盈既已不在人世,他遇见谷承梦,进而爱上她,那么他所要追求的便是天荒地老、长相厮守,她根本毋需作茧自缚,给他出难题。
“你就一直跟芷盈爱下去吧!我这后来的不想再搅局了。”她的口气冷沉,没有热度,是执拗,也是失望。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弃情潜逃的意味太浓厚了,她想分手?那也得看他同不同意,非她一人所能决定。
她钻牛角尖,不听劝解,惹得他的脾气也火速冒上来,态度愈见不耐烦。
“你一边想念芷盈,一边爱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第三者……”
“你怎么会是第三者?芷盈已经不在了,她不在了!”蔺致轩粗声强调。
想跟她结婚,希望她当他老婆,这些都与芷盈无关,他只是爱上了她,爱到想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真的就只是这样而已。道理如此简单,为什么她就是听不到、接收不到、体会不到他发出的真爱讯号?
“不,她在!她无所不在!她一直在你的脑海里,心里、眼里,她在你所有的言行举止里,我甚至开始怀疑,这阵子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把我当成泄欲工具?因为芷盈是不能取代的,所以我只能是个泄欲工具,一个根本不需要你用心对待的玩具!”走进死胡同需要别人拉拔,显然她宁愿把自己的双手收负在身后,也不要他拯救。
“你不要无理取闹,讲话凭良心!我把这阵子跟你在一起定义为相爱,听你刚才这么说,我很震惊,也很讶异,你的认知居然跟我相差如此悬殊。原来我们唱的是不同调,原来我的热情对你来说只是一种上的发泄,而不是彼此身心灵的完美契合?”愈说愈心寒,蔺致轩的口气由差变冷,还冷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谷承梦叛逆的别开视线。
“当然不是!你白痴啊?”
他骂她白痴!他骂她白痴?他骂她白痴?
“我想,我是傻瓜。”大傻瓜爱上大白痴,多好笑的组合。
“你……”现在是怎样?他骂她白痴,又骂自己是傻瓜,意思是他们两人都笨得可以,聪明的话,快点分一分、省得闹笑话?
“我不想再跟你吵,我要睡觉了。”感觉吵不赢,她干脆下逐客令。
这个夜对她而言已太漫长,这个男人的爱对她而言已变成一种负担,他们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而不是剧烈争吵或无意义的探讨。
“你在赶我?”吵翻天却吵不一个结果,徒使元气大伤,他们是在做什么啊?爱情不只使人盲目,还变呆,变幼稚,变得不可理喻。
“是的,你走。”
“好,如你所愿,我走。”他轻扶着她的双臂,确定她站稳后,立刻松开手。
经过一番争辩,她的睡意是不是依然浓烈,他其实看不太出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赶人的态度明确,他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留下来热脸贴她的冷,固然她的对他总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喂,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甩了甩头,勉强镇静思绪之后,他没再做任何口头上的抗议,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本想潇洒的直接开门离去,却又不忍见她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好不可怜,况且他若是就这样没风度的负气离去,也太绝情,于是脚步一顿,迟疑了几秒,终究又转身,走回她的面前。
“你走啊…干嘛还不走?”说时迟,那时快,她还在逞口舌之快,人已被他打横托抱在怀里,她踢着脚,狂喊道:“谁让你抱我?放我下来,我不要跟你那个……”
吵得连白痴跟傻瓜这种难听字眼都骂出口了,他现在还有那个美国心情想跟她亲热?这不是把她当成泄欲工具,不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