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知兄莫若妹,的确是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最近连自己的事都弄不好了,怎会有余力帮你呢?”语毕,她便转身欲往房里去。
“别这样,我都还没说,你就先打退堂鼓。”振仪急忙挡住她的去路,拉她到沙发上坐好。
婕仪无奈的翻翻眼珠子,“好吧!我洗耳恭听。”
蓝振仪这时却反而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他可以预料他一开口,婕仪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为她向来最排斥这种事。
可是,南部老家的双亲已经训了他好几次,要他多开导开导婕仪,并多为她留意身旁的未婚男士。
蓝振仪叹了口气,谈何容易呢?
当然不能让婕仪因为一个段茂霖,就从此封闭自己,不过自己的“心结”必须自己解开,这岂是外人能帮上忙的呢?
唉!他觉得自己真像夹心饼干,两面不是人。
“嗯,事情是这样的……”他抓抓头发,试著导入正题。
“我在这个周末晚上办了一个庆祝晚会,可是突然有个女的临时有事不能来参加,所以……想找你凑人数。”他吁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找琬仪吧。”她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婕仪没有大发雷霆,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过,这么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觉得——小生怕怕。
振仪赶紧挡在她前面,“你又不是不知道,琬仪假日除了有社团活动,还要打工,怎么可能会有空呢?”
婕仪斜睨他一眼,“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为这种事和你吵架。”她又换个比较舒服的站姿,“你开的是未婚青年联谊社,办的是什么活动,连小学生都知道,我没那个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她一副免谈的样子。
“拜托!我的好妹妹,明天就星期五了,临时我能到哪里找人?帮个忙嘛!”他开始采取“赖皮功”。
“我已经老了,对你们那种活动实在提不起劲,饶了我吧!”
“人无信不立,你自己也是当老板的,应该晓得这个道理,早已计画好的事总不能突然取消,你就纡尊降贵,帮你这个可怜的老哥一个忙吧!”振仪试著对婕仪动之以情。“在这个群体社会中,很多事本来就身不由己,要考虑其他人的立场。你不也曾找过我,帮你赶产品广告的设计图?所以,往远处想,哪一天你会需要帮忙,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换威之以势。
看见婕仪犹豫的神色,他马上诱之以利,“只要这次你肯帮我,要什么样的报酬都随你开,别考虑那么多了,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好不好?”振仪使出浑身解数,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来说服她。
婕仪当然知道家人的关心,在经过那次事件后,家人曾二十四小时盯了她好一阵子,为的就是怕她一时想不开便SayGood─bye。
当她终于再度站起来时,家人则开始到处为她介绍朋友,只因怕她得了“爱情恐惧症”。
为此她曾大吵大闹过好几次,最后还以绝食抗议,才使大家都停止行动。
只是近来,双亲似乎又开始……“唉!”婕仪思甩头,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要是以前,提到这种问题,她铁定会一口回绝。只是……最近心浮气躁,诸事不顺,或许真该为自己的生活加点调味料了。
除此之外似乎也可以顺便卖个人情。
“老哥,我看你改行当外交官算了,以你的口才,可能会多出许多愿意与我们有邦交的国家。”
振仪眼睛一亮,“意思是你被我说服了吗?”
“我能说‘不’吗?可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记得你欠我的。等下一个Case谈好,我绝对会记得借用你的长才,帮我设计广告。”婕仪正要动身,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或许你该考虑上电视做个演说,也许能感动‘她’,她就自动出现了,省得你像大海捞针一样,白费力气。”
婕仪的一句玩笑话,却让他的心大大振动了一下。
唉!为何独独只有“她”有这种魔力?这么多年了,对于她,他依旧无法释怀。天!这种日子何时才会结束?
不过在婕仪面前,他未露出任何神色,“累了一天了,你早点歇著吧!”
跋走了婕仪,他便跌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手掌里。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枯石烂,说穿了,不都是讨女孩欢心的甜言蜜语吗?
直到她──钟雁羽的出现,所有的理论,都不攻自破。才第一眼,他就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他恍然明白这才是恋爱的感觉,而以前那些都只是游戏人间。
从此,他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女孩的美,整颗心全系在她身上。
他觉得自己也变得俗气起来,竟喜欢和一般人一样,也说那些“甜言蜜话”,甚至觉得那还不足以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
只是他永远不懂,都已经论及婚嫁了,雁羽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还刻意安排一场误会,让他恨她,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羽,告诉我,你在哪里?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蓝振仪又再一次因为她,而醉倒在沙发上。
※※※
蓝婕仪对著镜中的自己,露出淘气、顽皮的笑容。等会儿必定能给振仪一个Surprise。
婕仪穿了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脸上则脂粉未施,乌溜溜的秀发自然的披在肩上。顿时,她觉得心情很好,似又回到年轻无忧的岁月。
自从开始工作起,身上穿的都是庄重典雅的套装,而为了礼貌,她也会在脸上薄施脂粉。
当了老板之后,她的穿著打扮更是比实际年龄成熟了好几岁,因为,年纪太轻要带人毕竟不容易。
好久不曾有过如此轻松、充满朝气的打扮了。婕仪这才发觉,原来自己还是最喜欢原原本本的自己。
在商场上,总是要时时刻刻戴张假面具,用虚伪奉承的言语,打好人际关系,唉!时间一久,真的连自己都要开始厌恶自己了。
“叭!叭!”外面传来的喇叭声,打断婕仪的思绪。
婕仪知道是振仪在催她了,她再次检视镜中的自己,做最后修饰,便踩著愉快的步伐出门去。
振仪瞧了婕仪一眼后,久久无法出声,反应不过来。
婕仪看到他的表情,差点大笑出声,不过她还是强忍住,因为此时若不知好歹的火上加油,恐怕连“如来佛”也救不了她,振仪铁定会宰了她。
虽然她外表不露痕迹,但心中却大大叫好,她终于整了振仪一次,吓他一大跳。
婕仪先打破沉默道:“怎么了?舌头被猫吃了吗?”
振仪这会儿才回过神,“我的天啊!你去哪儿找来这一身衣服,我以为在你的衣橱里,早就找不到这些玩意儿了。”
婕仪露出一个甜美、让人不忍责骂的笑容。“老哥,你实在太聪明了,这是从琬仪那里借来的,好看吗?”
“小姐,我们并不是要去郊游,而是一个晚会,你以为这身打扮合适吗?虽然那并不像金钟奖、金马奖那么正式,需要你去订做晚礼服,可是也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他正努力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你在外面工作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最不需要交代的便是服装,看来我还是错了。”他又深吸一口气,“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要让我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