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出的那批货,好像被人恶意破坏过,全都──”
“快带我去看看。”庄培弘话未说完,巧芸已起身往外走了。
巧芸忙了一个上午,此刻正全身虚月兑的靠在椅背上。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公司一向非常注重品管,所以声誉良好,也因此美国财团才会选上他们。
而类似这样的事件,更是前所未有。
这次,她特别叮咛过品管要更严格,她也曾去突检好几次,一直都没问题。甚至昨天,她还交代再检查一遍,并清点数量是否正确。怎么会一夜之间……
唉!她怎么想也想不透。
很明显的是:这整个事件是人为的。
但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呢?
巧芸摇摇头,想甩掉那份无助感。
当然他们已报警处理,可是合约损失却不是一笔小数目。巧芸宁愿赔钱,也不愿产品勉强出口,而使公司信誉受损。
只是这笔亏损何时能补得回来?公司能不能顺利渡过这个难关?她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包重要的是,她父亲有办法接受这么大的打击吗?不,她随即否定了这想法,她绝对不能让父亲知道。
她立刻找来庄培弘,研究如何将消息封住,不让她父亲知道,也不要让外界知道,免得公司形象受损。
“对了,庄总,你知不知道有哪家信誉不错的公司,能帮我们赶这批货?我怕我们自己重新生产会花太多时间。”巧芸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鸿茂企业或许可以帮我们。虽然我们两家公司是处于对立的情况,常会争同一件CASE,不过倒也从未有过剧烈争执。最重要的是,他们公司信誉不错,而且以我和崔圣杰的私交,他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
听到这个名字巧芸又僵住了,她最不愿的事,就是和他扯上关系。她害怕自己对他的那股莫名的好感,还有无法控制自己思绪的那种无助感。以她目前的状况来讲,她还没有本钱谈恋爱。她慢慢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我考虑看看再告诉你结果,你先去忙吧!”
庄培弘礼貌性的点个头,带上门出去了。
随后,巧芸又找来公司资深元老,试图了解公司曾经历过的大事,想藉此找出点蛛丝马迹,但天不从人愿,这件事依旧像团谜。
***
俗话说:祸不单行。大概就像这样吧!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然而对方巧芸而言,却有如一世纪那么长。她只知道变了,她的世界彻彻底底的变了。
罢刚赔完违约的罚款,巧芸都还来不及喘口气、喝口茶,庄培弘便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巧芸的办公室。
巧芸发觉庄培弘脸色不对,低语了一声,“天啊!不会又出了什么状况吧?!”
“方董,我……”他抓抓头发,实在不知怎么开口。“我要报告一件坏消息,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他看巧芸这几天憔悴的模样,实在心疼不已,一个年纪这么轻的女孩子,肩上扛的是那么大一个担子,教他如何忍心再加重她的担子?他到底该如何开口?
“庄总,请你快说,我快急死了。”她脸色沉重的提高音量,且在不知不觉中双手撑著桌面,站了起来。
“刚才接到台中分公司打来的电话,那边的生产部门发生爆炸,整个生产部的员工几乎全受了伤,进一步的详细情形还不知道。”他干脆狠下心,一口气说完。
她愣住了,等一个字一个字在她大脑被消化后,她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嘴中喃喃低语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庄培弘看见巧芸两眼空洞、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他赶紧奔到她面前,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巧芸,巧芸,你没事吧?”
巧芸慢慢回过神,她一再告诉自己:我不能倒,我必须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许久之后,她才轻吐出一声,“我没事。我必须立刻赶去台中,这里的事,由你全权负责。”语毕,她便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可能要待好几天,不能马上赶回来。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都必须有人处理,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可是……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也一块儿去,万一有什么事,才好有个照应。”他仍想说服她。
“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我希望你帮我把总公司照顾好,我实在无法再听到……”她握住他的手,郑重说道。
他打断她的话,“你放心去办事吧,我会尽全力来照顾公司。”
看见巧芸欲离开办公室,他连忙急急叫住她,“找个司机,你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自己开车到台中。”
她回过头,勉强挤出一丝保证的笑容,“我会的,谢谢你关心。”
***
巧芸一到台中,便立刻赶到现场,处理善后及了解整个事件,等到所有的人都送医安顿好,她才回旅馆休息。
回到旅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打电话回家报告她的行踪,不过她只说有公事要处理。
之后,她又请周靖凯来听电话。
“周大哥,我希望你请几天假,到台中来一趟,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神情紧张,并微微提高音量。
“嗯!”她轻描淡写带过,只觉得此刻不想多说。“等你来再谈吧!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虽然瞒不了几天。”接著她把旅馆名及房间号码告诉了他。
“好,我搭明早最早的车子南下。”靖凯挂了电话,心中的不祥却挥之不去。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著,最后他决定连夜南下。他留了封信,编了个理由,便偷偷溜出门。
巧芸一直到两、三点才合眼,可是一大清早却又被敲门声吵醒。她看一下表,才五点多,到底是谁恶作剧?!
她原本不想理会,可是敲门声却不断,不得已,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开门,才想破口大骂,但一看到门外的人便呆住了。
“周大哥,怎么是你?快进来吧。”她退后,让他进入。
“你又不肯说清楚,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连夜赶来。”他边说边走进来。
两人坐下后,巧芸便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上一次出货的问题。
“所以,我怕公司撑不过这次难关。”巧芸无奈地摇摇头。
靖凯听完,脸色沉重的开口,“这次受伤的情形及人数方面呢?”
“大概有三十多人受伤,轻重伤不等,庆幸的是无人死亡。”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由于上一次的违约金,以及这次的医疗费、赔偿费,还有机器设备必须重新购置或整修,加上停产这段时间的损失……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借这么一大笔钱来周转。而且这件事一定会上报,以后公司的业务也会大受影响。”她再叹口气,摇摇头。又接著说:“我更怕爹地知道,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怎能禁得起这种打击。”她愈说愈难过,不禁啜泣起来。
靖凯拥她入怀,“别哭,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虽然他也很怀疑。
“先去洗把脸,我们去吃个早餐,再到公司看看。”
“嗯。”她顺从的走进浴室。
***
他们在台中又待了两天,一切大致安顿妥当后,才返回台北。巧芸不敢回家,只好直接到公司。因为她害怕看见父亲那张关心、忧虑的脸。
庄培弘看到巧芸平安回来,心中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一切还好吗?”他迫不及待的问。
“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她边说边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