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著扑下头。
还有什么比征服母老虎的咬牙切齿更乐趣无穷?
……当尹汐池终于“重返人间”,眸也醉了,腮也酡了──当然仍是不自知。
咦?不是有很多帐要算的吗?她迷糊想著,算到哪里去啦?
痹痛的唇舌,教她暂时只能记得一项──“变态狂!你害我现在成了同学间的笑柄!每个人都喊我﹃珠宝商﹄夫人!”
可想而知,未来的日子有多难过!向来只有她调侃戏弄别人,曾几何时……呜!难道这叫报应?
落在胸肩上的捶打,像按摩般舒服,邪犰得意粲笑著撩开她的高领一瞄,女敕肤上那列瘀红枚点依然如此“耀眼”!
“还看!”她大力拍开那只贱手,只恨自己无法更理直气壮些。哎!谁教她确实也很喜欢缠吻的滋味?
所以啰!前天中午在楼梯间,她便是这样被他挑弄得神识昏然,结果连颈部“惨遭毒口”都不知道!等到回宿舍无意中瞥向镜子才惊觉,幸好这一路上都没被熟人发现!岂料次日上课,仍旧难逃sunny的揭发与宣扬!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女人!”邪犰摇头叹息,一脸遗憾,“你以为每个男人都有﹃送项炼﹄的本事?你以为每个女人都有﹃戴项炼﹄的福份?”
“福个屁!”她怒叫。那么深的烙痕,不晓得要多久才会消掉?尹汐池决定,以后无论如何都只让他碰她的唇,绝不准他再在她颈上乱来!
看穿她的心思,他立即作出回应。“先声明哦!人家我可是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处男,纯洁又保守,所以尺度的极限只到脖子而已。如果你硬逼我替你在其他部位﹃穿金戴银﹄,我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
“猪!”她当然又要杀他,情势乍转当然又变成……她双臂不知何时已牢牢环住他的颈项,沉溺在忘我的境界,只剩一抹渺渺荡荡的认知:唉!怎么办?她“中邪”的程度好像已到达无可救药的地步,爱得生气,恨得甜蜜,越恨他竟越爱他……最最该死的是,此时此刻,她竟觉得自己好快乐、好幸福、好满足!
呜……上帝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害她有这种不正常的变态心理?
***
“阿奇和映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再卖关子了,赶快说!”
自从获知两人的特殊关系后,尹汐池再面对古映薰时,感觉就怪怪的,言行都不自然起来,却又得拚命装作若无其事。
真的?阿奇跟映薰真的是……其实她仍有点半信半疑。
“我随便说说,你就相信啦?”邪犰促狭地笑道。
“是假的?原来是你在胡说八道?”她喜嚷,如释重负,“你这个大变态!居然开这种玩笑!人家好好的纯洁友谊,却被你歪曲成这样,本来嘛!若说是同性恋,我和颗颗岂不是更像?我就知道你──”
“不信就算了。”他竟又说,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原先还准备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映薰到纽约来的真正目的。”
“你快说!”尹汐池紧张万分,忽然觉得此事必然属实。“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映薰到纽约来并不单纯是要观光的吧?”
他悠然浅笑,双臂伸搁在她的双肩上,十指顽皮地抚玩她高翘的马尾,“我现在又不打算免费提供情报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邪犰眨眨大眼,“你像我每次﹃动﹄你那样﹃动﹄我。”
“去死!得寸进尺的无赖!”尹汐池立即以乱拳出击,人已气得冒烟,“你敢这样威胁人?谁要亲你!不要脸的东西…………”
害她那天莫名其妙、胡里胡涂就失掉宝贵的初吻,她都还没跟他算帐呢!何况她每次让他“吻所欲吻”岂非已让他占尽便宜?他现在竟要她主动献吻才肯说!
“身为现代独立自主的女性,应该勇于表达自己的感受与需求。”他晓以大义,“你明明就很享受和我﹃唇枪舌战﹄,为什么偏要假惺惺的装圣女,苦苦压抑欲火?”
“贱胚!贱胚!贱胚!”她猛捶他。
虽然极欲知道实情,但要她主动吻这大烂人,而且还得背负“欲火荡妇”的罪名,打死她都不干……然而,十多分钟后,尹汐池的怒叱声却开始转软。
难不成要她去问两位当事人?不行不行!怎么开得了口?但她又实在好想弄明白这件事!
“小邪!你别闹了!”她恳求,“快说嘛……”
他双目安合“入睡”,完全无动于衷。
她没辙,最后只得把心一横──
邪犰睁开双眼,看见一张闭目咬唇、扭曲蹙眉的脸蛋,正以“惊人的蚁速”慢慢慢慢凑前来……于是,他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幕──四岁的他正兴奋挨到床边去看那襁褓中的初生婴儿,沉睡的小红脸皱缩成一团,五官仿佛就只剩两颗鼻孔而已。
好丑!男童的心顿时失望到谷底。
邪犰哈哈大笑,没再等那过了一百年亦未必会抵达的红唇,便俯下头狠狠夺住……***
这个周末,邪犰要回瑞士苏黎世去向尹传雍禀报一些事情,尹汐池心血来潮便也跟著回去。
唉冲进家门,尹汐池马上扑入母亲怀里,娇嚷道:“妈咪!”
“丫头。”尹夫人拥著爱女,娴雅的脸上漾满慈笑。毕竟是唯一的心肝宝贝,纵然常通电话,纵然才两三个月不见,还是思念得紧!
唔,黑了些……她捧起尹汐池红润泛采的脸蛋,仔细端详;注意到那T恤牛仔裤下的身子,仍是一贯的健康结实,她更是无限宽慰。
“妈咪!你干嘛呀!”尹汐池灿笑著,轻拉下母亲捧住自己脸蛋的双掌,“人家又没长满脸的天花!”
她极其雀跃。往往都是寒暑假才回家,这次却得以“跷”得数日闲,因此,除了与父母共聚天伦的兴奋,她还有种莫名的窃喜!
“爹地!”她望向父亲。
尹传雍也正瞅著她。“书不好好念,居然半途跷课溜回来?”
“哪有?”尹汐池吐吐舌,连忙辩解,“才几节课而已,都跟教授请假了!”
其实,她知道父亲并无责备之意。课业上,尹传雍从未干预过她,亦没勉强她当个品学兼优的一等生;只要她学校生活愉快,能顺利毕业即可,她真庆幸自己有个民主开通的好老爸!
“你们生了那么久的飞机,大概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晚饭时再谈。”尹传雍拍拍邪犰的肩,关爱之至。
“爹地!你怎么对小邪永远比对自己女儿还好嘛!”尹汐池跺脚抗议。
“你呵,”尹夫人怜疼地拧拧爱女脸颊,笑说:“都几岁啦?还跟小邪争宠,羞不羞啊?”
“谁叫你们永远偏心?”尹汐池做个鬼脸,撒娇成分自是多于真的吃醋。
从小到大,她恨毙了那个“吃她家、穿她家、用她家而且死赖著不肯滚”的小恶棍,偏偏父母却对他视如己出,尤其是父亲,钟爱他的程度简直教人看不过眼!
她也不晓得打翻过多少缸醋、气哭过多少回,甚至常常怀疑他才是父母真正的亲生儿,她则是捡来的……***
餐桌上。
尹汐池好忙!忙著吃最爱的、母亲亲自烹煮的福建菜肴,更要忙著叙述纽约生活的点滴──当然,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琐事。
尹传雍夫妇及邪犰亦热络地交谈;只是,三个人加起来都没尹汐池一个人的话多就是了。
这“一家四口”的和乐场景,多年来皆如此,但熟悉的氛围中却似乎隐隐有什么不同……尹汐池深深地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