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她的眼神充满挣扎,他为何无法放开她?恐怕就连他的飘浮不定、迷惘愁郁的心也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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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御医在床前,看了看那张素静的脸,再次探她的脉,脸上满是狐疑和不敢置信。
这脉相在在说明了她是女儿身,而且……
孟离霜睁开眼,见到的正是他这副惊愕的模样,她随即想到自己身子的情况,于是马上扯住他的臂膀。
“不要说!”她怯怯地哀求。
“你知道自己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吗?”
“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可……老夫不懂呀!”这种事何需隐瞒?
“因为他不会同意让我这个卑微的女子生下他的子嗣……可是,我爱他,我不能扼杀这个孩子,这是我的所有啊!”
“郡王他……”岂能容他知情不报呢?
“不!不要说,我就快离开了,让这孩子随着我离去好吗?我会好好将他养育成人的,我绝不会再回到东凌来了。”她说着,心中一阵撕扯,禁不住心痛而泪如雨下。
“这可是……唉,你要我剥夺郡王得知自己就要做父亲的权利吗?”御医一脸惴惴不安。
“他不会想成为我月复中孩儿的爹。”因为他不爱她,那这孩儿他更不可能留下啊!
此时,一阵足音由远而近,而孟离霜哀求的眼神包含了所有母爱的慈祥,御医踌躇了。
路继尧现身于床畔,两人的缄默落入他的眸中。
御医开口,“郡王,她……”
孟离霜神色慌张,不由得白了脸。
“不准说出去。”
御医错愕地望着他,孟离霜更是诧异不已。
“今日之事你一定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否则我惟你是问。”他淡漠地将御医遣走。
御声走后,他将视线落在炕床上的人儿身上,发现她的小脸惨白得近乎可怕,于是他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在路上晕倒了。”
“你没有抛下我?”她怯怜怜地望着他。
“我有。”他坦承,将她饱含受伤的脆弱收进眼底,张臂一环,将她瘦弱的身躯揽往胸怀,“我在试探你——傻瓜,为何不走呢?”
若她走了,他就不会有这种挣扎的心情,更不会一见她就揪疼了心。
心中涌出暖流,她明白自己没有被抛下,满足在心畔泛开,“你说要我等你的。”
路继尧一震,声音沙哑,“所以你就等了?”
“嗯……就算天荒地老也会等下去。”
“傻瓜!”
他怎么能不为她动心呢?这样一个女子,教他如何能不爱?如何将她拒之在外?
他可以相信她是与众不同的吧?可以相信她不是下一个梁姬吧?可以解开心中那沉积多年,始终压得他喘不过气,逼得他不敢交出真心,不敢与人真心相对的那道束缚吧?
“继尧?”
“别说活,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
“嗯……”
孟离霜依偎在他的怀里,宁静包围着他们两人,她天真地规划起两人的未来,想着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儿,还有一家三口和乐的模样。
若真能如此,她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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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姬的爹娘再次找上孟离霜。
“公公,您上回答应我们的……”
“我没有忘,只是要让你们把一个人送出宫去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自从她偷偷安排两位老人家前去探望梁姬,两老便含泪请求她想办法让他俩将女儿带走。
她想过了,等到宸烜及路继尧一起回京时,她可安排他们混在送行的人群里,掩护他们出宫。
只是这么一来,她需要一些人手来掩人耳目,一时之间还真找不着人。
“有什么困难吗?也许我们两个老的可以出点力
“不必了,我会想办法。”她回绝了他们。“倒是,你们在这段期间有没有透露些什么口风?”
“没有。”他俩齐摇头。
“那就好。记住,这段日子你们行动最好保持低调,除非必要别再来找我,我会想法子与你们联系,千万别泄漏了你们的行踪。”
“为什么?”
“我不想引人耳目,懂吗?”
确定他们听懂她的话之后,她送他们来到宫殿侧门口,两个老人家忽然说想再看看女儿,孟离霜拗不过他们,便带他们走向桑园。
没料到路继尧之手下韩真正从附近经过,见到孟离霜带着两个老人!他灵巧地闪向树干后,看着她小心冀冀地带他们进入桑园,他紧蹙眉头,默不作声地来到围墙外,看着梁姬一家相见的景象,他眸子一沉,旋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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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眼看见孟离带他们进桑园?”路继尧质问的声音中饱含压抑,语气中的轻颤几乎就要逸出口。
“属下亲眼所见。”
他倏地支额闭眼,久久无法承受所听到的。
韩真是他少数信任的左右手,五年前梁姬的出轨亦是在他的发现之下得知,他不想臆测有可能会再次受到他人的背叛,可是那一团疑虑的愁云却越滚越大。
“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吗?她可是受人指使?”
“那情形看起来不像是受制于人!好似梁姬的父母求她的。”
“只是单纯求她让他们见见失心已久的女儿?”他不信,见了梁姬的惨状之后,他们不可能不要求要将她带走。
“属下只看见他们一家团圆的样子。”
所以他也没听见他们可能更进一步?
“行了,你做得很好。”他一挥手,摒退了韩真。
他必须仔细想想。
他该拿她怎么办?她是不是又为了他人的请托才守候在他身边?
那些由她口中说出的缠绵字句莫非都是谎言?天哪!他该如何承受就在他将要相信她的时候,又被她狠狠背弃的锥心之痛?
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地清灵……
他却也挥不去梁姬深植在他心中的噩梦。
他应该相信她吗?
谁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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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休息一会儿吧!”
看着从酉时便埋首于案前一直至亥时的他,愁眉不展地批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摺,一她不明白,真有这么烦琐的事使得他这么愁眉深锁吗?
他的郁结看得她更是揪心不已。
路继尧未说话,只是压抑着心中翻腾的郁闷。
看他默不作声,孟离霜有一线了然于心,“我进门以来,你就埋首于此,连侧眼也未曾看过我,你是故意对我视若无睹吗?倘若如此,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她的压抑终于在他的冷淡之下爆发。
路继尧紧闭着眼,再张开,故意无视于她的抗议,继续批阅奏摺。
“不要这个样子!”她夺过他手中的笔,逼他不得不面对她。
他的沉默持续了好半晌,骤然抬头,一出口就是锋利冰冷的言词。
“我是在想,你到底有何企图呢?”
她一慑,心冷身寒地望着他。
“你究竟是图我的人,还是图我的财、我的势?你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要的……只是你的心。”
“只是我的心吗?我的心有什么好要的?”他冷嗤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颗心早已在五年前被梁姬伤得千疮百孔、残缺不堪了,这样的一颗心你还要吗?”
“就算你的心被她伤得残缺,我还是想找回来。”
“为什么?”他不解,她怎么能看起来这么无害,使他对她一点儿也不想有所防备?
但是韩真那番话又有如一根刺,扎得他万般心痛!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想让你重新体会喜怒哀乐,重新回到你的人生。”
她的话如一股暖流缓缓地浸暖了他长年冰寒的心,脸上的寒露因她这番深情的话语而渐渐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