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伤了肩胛,中了几记西域毒针,虽不至于致命,但情况……仍然危险。”说着,宸炘的脸庞又覆上寒意。
“你担心?”路继尧很明白他的挣扎为何。
“我没打算动手,至少现在仍没有道打算。”他坦承。
“为何告诉我这些?”
“我以为咱们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宸炘看着他,苦笑片刻,“大概,再任他们这样胡搞下去,他的命也要丢了。”
路继尧不作任何表示,耳闻窸窣足音,侧首看着那缓慢行进的人影。
孟离霜刻意忽略他的沉冷注视,放下棋盘之后,慢慢地,她又退到宸炘的背后。
躲开他的注目已成了一种习惯,但究竟为什么躲,她不敢探究。
路继尧因她下意识的动作而眸光一暗,老实说,那副躲躲藏藏的样子让他看了很不愉快。
尤其是她老躲在他人身后,让他有种仿佛自己是洪水猛兽的错觉。
她的举动挑起了他的不悦,令他想找个机会弄清楚原因。
“何时要走?”路继尧问苍宸忻,那双眼仍直勾勾地盯着闪避他的瘦小身影。喜欢躲?他就让他无处可躲。
“大概就这两日吧。”宸拆叹口气,神情带着忧愁。
“我会为你安排,别想了,他不会有事。”
然而,那个爱躲躲藏藏的人——你再也无法“没事”了!等着我一步步揪出你的底细吧,小伙子。
幽眸闪烁着侵略的狭光,刚棱的脸轻绽淡淡笑意,那笑容就如同欲展开攻击的猛兽,危险而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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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照照跃动,清风徐徐吹拂,夜晚再次到来。
这几个夜晚,孟离霜不断感受到一种气势逼迫的难受。
路继尧总是有意无意地让她与他靠近,肆无忌惮地将霸道的气息笼罩她,肆意的逼迫她。
是她想太多?
不,她很确定不是。
“干什么还杵在那发啥愣?你敢让郡王等,不怕被砍头呀?哇!不懂规矩!还真不明白你是怎么爬到这位子。”筌公公尖细的嗓音冷不防地在她耳边响起。
她知道他们是对她的受重视眼红,但他们不懂,她宁愿不要这虚假的光荣,也不愿面对那压迫人的感受。
“快进去吧!”
孟离霜无防备地遭筌公公由后一推,脚步一颠,差点摔跌在地。
“你……”她不明白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干啥啊?还不给我滚进去!”
孟离霜抓住他又要再次动粗的手臂,冷着声说:“我自己会走。”
掀开竹帘,她屏着气进到净莲池,庆幸浴池外有帷幕相隔。
“真会折腾,过来。”
“郡王,奴才身份低贱,怕会轻贱了您。”她急言道。
“说什么轻贱不轻贱,过来。”
他的嗓音醇厚动听,然而她不会蠢得听其依命行事,“奴才笨手笨脚、笨头笨脑,自知做不来服侍的工作……”
“还闲扯些什么?过来——我已说第三次了。”
孟离霜银牙暗咬,硬是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来到地边。
池水的热气使眼前的一切变得迷蒙,一个魁梧健硕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两只劲实的手臂横放在浴池边,披散而下的发覆在他的颈项后,几绺发丝不受束缚地落在浴池外,那股野蛮霸道的气息充斥在这僻静的浴池里。
“刷背。”
路继尧头也没回地扔了块布到她怀中,布上的水渍沾了她一身,孟离霜一时狼狈不已。
“郡王,奴才从不曾……”想也知道替他刷背她将弄得浑身湿濡,她试图婉拒这天大的“恩赐”。
“你不会?六爷什么都没教你是吗?”他缓缓地回过身,刚毅的脸在水气的蒸腾之下更是性格,深幽的眸子将她此刻的狼狈收入眼中,那对黑眸掠过一簇光并,森冷而逼人。
“六爷不曾让奴才服侍净身。”
“所以?”她希望他“比照办理”?
“奴才这就去吩咐其他人前来。”她不动声色地悄悄退了一步。
“谁要你多事,我就要你,过来。”语毕,他又背过身去等着。
孟离霜咬紧了牙,在心中告诉自己,就把他当成死尸来看吧!她向前跨了两步,蹲来,布一放上他宽厚结实的背,忽地手腕遭一股惊人的劲道拉扯,她整个人跌下浴池。
“唔……”怎么回事?
喝了两口水的她气怒地冒出水面,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双手倚靠着的是他的胸膛,而燃着怒气的眸子正对着他深邃的瞳眸。
就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双怒火烧燃的清眸他很欣赏。
他扯起薄冷的笑,睨着她,“你可真会玩把戏。”
她浑身窜起寒颤,赶紧收起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掌,往后退两步,故作不解地道:“奴才不知郡王指的是什么……”
“不知道?”他冷嗤,此时她所有的遮掩、逃避,他已然知晓原因。
“奴才钝驽……”
“你可真会同我玩把戏啊。”
“您是指什么?”
“指什么?你不是心知肚明?”
雾气染上邪魅的眼是怎生邪恶,孟离霜此时已完全领教。
她必须想办法月兑身才是。
“瞧,奴才早就说做不来了,这下弄脏了浴池,奴才其是罪该万死,郡王,奴才马上吩咐人为您准备另一池热水……”
她手忙脚乱地爬出浴池,湿沥沥的衣裳正贴合着她的体态,在经过路继尧身旁时,突然间右脚受到的拉力使她摔跌在地,她低喊一声,痛得泪盈清眸。
“你就老实招来便是,还玩什么把戏?”
他放开手,慢慢地自浴池爬起,甩掉长发的水滴,他一个跨落,跨坐在她的身躯上。
孟离霜忍着泪,无奈身上热气逼人、压迫十足的男性身躯完全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说,你是谁派来的?”
第三章
“奴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孟离霜薄弱的挣扎完全撼动不了他。
“还不吐实?”路继尧抬起那张清丽的脸,让她直接与他对视。
“奴才真的不知道郡王所指为何。”该死,泪竟然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滴落。孟离霜难堪地咬紧下唇。
路继尧不明白,当初怎么会瞎了狗眼看不出她是位娇滴滴的女红妆,然而,是男是女又怎样?在一切其相大白之前,她只有一个身份——敌人。
“你宁愿死吗?”他冷冽地问。
“我不会死。”她还不至于那么软弱。
“会不会死取决于我,还不招了?”加重的指劲使她的下颚一下子便开始泛红,她的骨气只令他更想攀折,想挫挫她那无谓的尊严。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请您放了我,郡王!”隐隐颤动的嗓音已不自觉的泄漏出她的惊惧,她强作镇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如狂兽般一手压制着她,嘶的一声,另一手粗暴地撕毁她的官服,雪莹白皙的肌肤霎时呈现在他眼前。
“不要——”
“还不说吗?”他狠狠扯着她的衣襟,她两只细女敕的手臂被他压制,完全禁锢她的行动。他清楚地看见,她清眸中的泪再一次滴落。
“你要我说什么?”她咬牙恨恨地问,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与他有这种牵扯。她能说什么?
路继尧冷冷地以指月复摩掌着她细致的肌理,“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所谓的目的,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说?”
他的抚触让她剧烈一缩,有如惊弓之鸟,“住手!是牧人里!没有目的,他只是指示我进到宫里来罢了……”
“牧人里?谁?”他加重力道。
胸前的痛楚让孟离霜柳眉紧蹙。“我不知道。”
路继尧冷笑,压根不信做喽罗的会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如果不是你太聪明就是你打错了主意,你以为随便让个幌子,就能够摆月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