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昌,起来!明昌?”嘉澍一把抓起明昌的领子,但醉眼昏花的明昌只是晃著手,断断续续不成调的哼著歌,丝毫没有认出嘉澍。
旁边有个硕壮的黑人大汉以为嘉澍故意桃寡,觑著嘉澍没留神,偷偷的想出手攻击他,其他人则看好戏地在一旁鼓噪,大声叫好。
一连后背捱了几拳之后,气得脸色铁青的嘉澍将明昌扔给吓得在一旁发抖的管家,迅速卷起袖子,朝那名黑人大汉挥出一拳,那大汉马上似一袋面粉般的垂直向后倒下。
接连著又百几个发著酒疯的青年蜂拥而上,团团的将嘉澍围住。嘉澍干脆松开领带,摆出架式防卫那些青年的攻击,并且乘隙以他大学时代拳击手的功力,不一会儿工夫即将他们全部摆平。
“明昌?”他气喘吁吁的抹去脸上的汗水,看到明昌绉巴巴的衣服和满脸的胡喳,他心疼的拎起桌上的花瓶,将裹面插著已然枯萎的花拔了出来,把整瓶已略有腐臭味的水朝明昌头上淋下。
像头落水狗的明昌惊叫著跳了起来,他狼狈的胡乱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怎么回事?WHATSWRONG?”
嘉澍捺著性子拉起他的领口,逼近到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相碰触,并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著:“明昌,你认得我是谁吗?”
明目原本迷惑的眼神逐渐再为清晰。“叔叔?嘉澍叔叔,你怎么含在这裹?我妈来了吗?她人在哪裹?”明昌说著,还脚步踉跄的到处搜寻著母亲的影子。
嘉澍怒气难消的将明昌提到墙角抵著墙。“你还记得自己有个母亲吗?你竟然三个月没有跟她联络,难道你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明昌呆呆的望著嘉澍,似乎仍不明了他所说的话。“三个月?没有啊,没有那么久吧!”
“是吗?你上次跟你母亲联络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明昌仍有些迷糊的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才大叫:“上次就是我得到王室大赏的那一天嘛!我打越洋电话告诉她这件事,她说她很高兴。”
“然后呢?”嘉澍不耐烦地将重心移到另一只脚。
“然后?然后我就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出去酒馆庆祝,后来我们又到摩纳哥赌他几把,再到莫妮卡她舅舅在西班牙的别墅去住一阵子就回到巴黎了。我一回来,我的朋友们就为我开了这个庆祝会,然后你就来了。”明昌说著还是一脸迷糊相的掴著头,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嘉澍气急败坏的大喝一声:“你就这样醉生梦死的过日子吗?你这副德行教我怎么能安心将骏永企业移交给你?”他简直气得都快发疯了,而明昌却还是那副天塌下来与我何干的态度,更加今他气结。
“骏永企业?”明昌如果没有被刚才的臭水淋醒,这下子也被吓退醉意了,他那模样就像孙悟空听到紧箍咒似的焦躁。“嘉澍叔叔,我只懂我的画,我没办法坐办公桌过那种朝九晚五的日子!”
“这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你的责任。”嘉澍冷冷地说著,拎起他朝楼下走。管家在一旁叽叽咕咕的用法文跟明昌说了一大串,嘉澍不懂法文,事实上他也不想去听懂管家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跨著大步伐下楼,把明昌扔进管家开来的房车后座。
“嘉澍叔叔,你要把我带回台湾?”明昌跌跌撞撞的在车里试图要坐正,但酒精在他体内仍发挥著相当的作用,使他眼花对不准焦距的一阵乱模。
嘉澍将他固定好坐在身侧。“嗯,看来你的管家似乎很尽职嘛!”他打开公文箱拿出一叠文件,想利用将近一小时的车程时间看些公文,天知道为了找到明昌,他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可是……嘉澍叔叔,我不能回台湾去啊。我的朋友恨我的家都在这里,回到台湾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明昌喷著酒气的脸几乎要凑到嘉澍身上,他像个被大人宣布不能跟朋友出去玩的小孩般地,哭丧著脸喃喃自语。
嘉澍皱著眉头,将明昌的脸推开一点。“明昌,你最好摘清楚,法国的房子,还有你的生活费都是我签的支票。根据我所得到的线索,你这些年绘画所得的奖金都被你挥霍光了。我实在很不想这么做,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以后我不再无条件的供给你食、衣、住、行、育、乐所需的任何花费,除非,你乖乖的依照我的话去做。”
明昌马上愤怒地捶著前压的椅背。“你怎么敢这样对我!骏永企业是我爸爸留下来的财产,我……”
嘉澍举起手阻止他说下去。“那好,你立刻回台湾,我将公司的经营权交给你。”
明昌听了,脸马上垮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贸易根本就一窍不通,更何况还得一天到晚跟那些财务报告表作战,我怎么会经营公司呢?我只懂得画画!”
还有吃喝玩乐!嘉澍冷冷地在心底加上一句。“无论如何,如果你不回台湾的话,我马上取消你在这裹的银行户头。而且,我打算把农庄改建成休闲旅馆,假如你想再住下去也可以,房租打八折,我想依你现在在画坛的名气,维持你以往的生活水准虽然会有些吃紧,但应该也不会困难到哪裹去!”
明昌瞪大眼睛看著嘉澍,就像是他头上长了两支角似的奇怪。“你是说,我住自己家里还要付房租?”
“错了,不再是你的家了。”嘉澍轻松地跷起腿,看著沮丧的明昌。“事实上我昨天已经跟装潢公司联络过,他们会把这幢别墅改建成旅馆;另外,我也跟律师和会计师讨论过托管的问题了。”
“那……那我不就没地方住了……”明昌喃喃的说著,眼神急速地转动著。“那…我妈妈呢?她知道这件事吗?你告诉过她了吗?”
嘉澍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总算想到你母亲了!”
“我妈总不会就这样看著我流落街头吧!你有没有告诉她,要把别墅改建成旅馆的事?她一定不会任我无家可归的!”明目像是快溺水的人捉到根浮木般地,紧紧握住嘉澍的手臂,振振有辞地说道。
嘉澍扬起眉头。“是吗?她告诉我,孩子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跟生活,所以她决心放手让你自己去闯,毕竟这是你的生活、你的生命。”
明昌愕然的半张著嘴,直到跟嘉澍一起坐上飞机,他还是不肯相信母亲会对他撒手不管,一直求证都不得要领之后,他才忿忿不平地闭上嘴巴。
面对这个从小自由惯了的小野马,嘉澍只能用经济压力来控制他。但是仅是经济制裁似乎仍没法子让明昌月兑去他那孟浪、对生活不在乎的态度,嘉澍只好请保全人员暗地裹保护他的安全。但没三天即被机灵的明昌识破而作罢。
凭著明昌在国际间的声誉,嘉澍发现明昌要想存活下去并非什么难事。甫一回国,立刻有数所大专院校的聘书送到他手中,各大画廊也竞相邀请他做个展,各种公开活动都有人急著请他出席,甚至有私人画室要延聘他为专任讲师。各大企业积极地搜购它的画,在有心画商的炒作之下,明昌的画日前已经是水涨船高到洛阳纸贵的地步了。
但是嘉澍跟公司的会计师查帐之后,却发现明昌的帐户经常处于透支状态。经过他调查后发觉,明昌的理财观念可以说是一塌胡涂,他根本没有概念,甚至连自己有多少钱,花掉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这其中最大的花费当数他送给那些女朋友们的礼物,花、巧克力,乃至于钻戒、别针。几朵花、一盒巧克力的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明昌身旁的女人却从没固定过,如之以明昌结交的大抵是一些明星、名媛,甚或欢场女子,这类女子在其他方面或许跟平常女人没什么两样,但若说到搜刮男人财物的手腕,则是寻常女人所望尘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