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受了重伤,只怕……”
芙蓉如遭五雷轰顶,有一刹那脑子是空白的,心也是空白的,精髓被抽走,没有一点点生命征兆。
“家钰。”她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抚著刘家钰苍白的面颊、紧闭的双眼。
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听不见她的呼唤。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芙蓉看著他,沉痛的无以复加。为什么在自己不顾一切的争取这迟来的爱情时,却要面对她最害怕的事?
她的泪珠滚滚而下,刘家钰只剩一丝气息。
“至轩已经尽力了,对不起。”他痛苦的说:“荒野没有马匹,少爷失血过多。芙蓉姑娘,你是仙人,你快想想办法救少爷啊!”
至轩一语惊醒梦中人,芙蓉立即施了法术。
但半晌过去,刘家钰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至轩,我需要你帮忙。”
他立即抬头,“只要我能做到。”
“我要去冥界一趟,在我还没回来之前,我要你用生命保护他,别让任何人碰他。”
“至轩会尽力的。”他坚定地道。
芙蓉拿了一颗五彩的小石子给他,“这个你带在身上,它能够让你看见特别的人。切记,如果有两个人要带走家钰,你一定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她泪汪汪的看著至轩,“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们带走他,就拜托你了。”
至轩接过那颗五彩石,明白芙蓉姑娘所指的是鬼差;一旦主子的魂魄被拘走,就没有活命希望。他点点头,“姑娘,你放心。”
芙蓉拭去泪,身影一转立即不见了。
天还是夜晚,都是暗沉、昏黄的。
风凄凄,杂著鬼哭神号的声音,阴森刺耳。
风惨惨,满天都是魅影幢幢,幽幽荡荡。
任谁都不喜欢这样阴森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属于黑暗的王国。只因冥冥之中很多事都有它的定律,万物才有依循的法则。
芙蓉踏进冥界。
她扯掉遮面的纱巾,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无论如何也要救回刘家钰。
从众多鬼魅身旁疾飞而过,芙蓉一身的灵气与耀眼的光芒令周围的魂大感吃不消,纷纷走避;避之不及的则痛苦哀号,因为她周身的灵气都是以日月精华为主的关系。
她直接闯入那个曾经让她找寻很久、存放烛火的房间。
假如说冥界是无边无际的灰暗,那个房间就是冥界唯一明亮如昼的地方。
几千万支的烛火,象征几十万条生命,她在众多烛火中,找寻忽明忽灭的那一“刘家钰,洛阳人,享阳寿十八。”她颤抖著看著那行字,仿佛见到年轻的他早逝。
“不!”
芙蓉忍不住大喊,她冲出“不减房”直奔冥王殿。
“谁?站住!”几个儿差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她冷冷地喝。
“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不想活了吗?”鬼差手中的收魂叉立刻往她身上刺去。
芙蓉大怒,冥界鬼差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素手一挥,一条湖绿绸缎像蛇一样,缠住那支收魂叉;再一挥手,收回那条绸缎,收魂叉也在瞬间被她夺走。
她将叉子往地上一掷,那支叉子立刻被摔得粉碎。
“你以为一支叉子就能对我怎么样吗?”她的音调依然是那么冷,那股气势让在场者不禁往后退。
表差大吃一惊,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敌不了收魂叉的一击,那眼前这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啊!把她拦下来。”其中一名鬼差喊。
要是传出去,鬼差竟然连一名女子都打不过,放任她为所欲为,今后冥界哪还有颜面立足?
芙蓉一声冷哼。“你拦得住吗?”
长缎再出,如绞龙出海,在敌阵里灵动翻飞;凡是被长缎碰到的,重伤者立即消失,轻伤者无法动弹。
一名鬼差见情况不对,偷溜出去召集更多的人马。
刹那间,黑影无数在芙蓉眼前晃动。
芙蓉也不吭声,从怀中拿出一朵含苞的芙蓉花,去向空中。
含苞的花在空中转了几圈,突然间光芒大盛,花朵盛开,放射出千万缕光芒,凡是被射中的鬼差都痛哀著消失。
她的反击吓退了许多鬼差,后面涌进来的却不知道厉害,一直朝她出手攻击;
但他们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更遑论伤害。
盛开的芙蓉在空中转著,花瓣散成一片片,四处飞散,每一瓣散落便幻化成一朵芙蓉花灯,刹那间满天满地都是花,犹如一层保护罩,将芙蓉包围在中间。
冥界在短短的时间内灯火通明,溢著满室清香。这是芙蓉自创的法术“千灯不灭”,既可进攻方可防守,曾经让她得意很久呢!
仗著周围花灯护身,她一路打进冥王殿。
她环视冥王殿,这是芙蓉第一次见到严肃阴森的殿堂,处处透著死亡的讯息。
冥王不在殿上,偌大的殿内竟只有身穿白色长袍的判官一人。
“姑娘有礼,不知到此有何事?”判官右手执判官笔,左手拿生死簿,看见芙蓉浑身灵气,知道她已超月兑妖魔之列,众鬼差是无法接近她的,再打下去只有损兵折将而已。
于是判官轻摇笔,示意大家退下。
既然是判官的意思,大家当然乐于从命。霎时,鬼差们闪得精光。
芙蓉见他有礼,气消了一半,白细的手指一转,收起千灯不减之术,表示她并没有恶意。
“冥王不在?”
“王外出办事未归,姑娘有何指教?”
她看向判官手上的生死簿。
“我要借你的生死簿一用。”
判官反射性的握紧簿子,“不是判官不愿意,而是冥界有规定,生死簿除了判官外,任何人不得翻阅,就连王也不行。”
“借一下都不行?”
“恕判官无能为力。”
“你……”
在同一时间,山洞内的至轩握紧长剑,寸步不离的守在刘家钰身边,怀中紧紧揣著那颗五彩石。
不知何时,刘家钰身边出现了两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人,一身黑衣,使得身体几乎看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那张可怖的脸。
他们一人手持铁炼,炼上有个小小的令牌,上面有个“拘”字。
另一人则手拿一支古铜色的大叉子,那叉子非常的长,特别的是它有五个弯曲的尖刺。
他们安静的在刘家钰身边等待著。
至轩看见他们,出声大喝:“走开!不准你们靠近少爷!”
表差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至轩站了起来,就在此时,怀中的五彩石散发出五彩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原貌。
“走开!”他再一次警告。
表差这次居然听懂了他的话。
“此人阳寿将尽,我们要拘走他的魂。”鬼差表明他们的立场。
“只要有我在,你们别想!”至轩握紧剑柄。
表差冷笑,“凡阻挡我者,我就有权拘走他的魂魄,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吗?”
至轩豁出去了,厉声喊:“只要能护他,我死了也甘愿。”他立即拔出长剑,决意与鬼差一搏生死。
表差一点头,拘字令牌就往他头上砸下来。
至轩一低头,闪了过去。他一剑刺向鬼差,鬼差居然呼痛。
“可恶!”
奇怪的是,鬼没实体,剑怎么能刺中?
两名鬼差对望一眼,“小子,你施了什么妖法?”
灵光一闪,至轩想起了芙蓉说的话。
如果有两个人要带走家钰,你一定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美丽如芙蓉、聪明如芙蓉,这样的女子谁能不为她心动、谁能不佩服她呢?
“你们的本事只有这样而已吗?”
冥王殿内──“你不借我,那就不要怪我!”芙蓉心一横,要从他手上夺过生死簿。
判官笔一挥,挡住了她,“姑娘,请三思啊!”